第1154章 還施彼

江東軍第一天攻城，就有數百人衝殺上了城樓，雖然最後都在吳懿的親自指揮下，將他們斬殺，但如此高歌猛進般的攻勢以及戰果，還是讓江東軍士的信心高漲。當天夜裡，孟達親自領兵兩千，前來劫營。

不過周瑜早有預料，事前布下陷阱，讓孟達損兵折將，自己也險些被生擒，最後在數百親兵拚死護衛下才勉強逃回城中。

如此一來，江東軍士氣愈發旺盛起來。

第二日，東方初現魚肚白時，程普便已領兵衝殺到南鄭城下，將士們個個殺氣震天，雙目猩紅，顯然已是有些迫不及待。

“將士們，衝啊，攻下此城！”

隨著程普一聲令下，先頭部隊的三千人以嚴整的隊形衝上了城牆。

滾石，圓木，箭雨，紛紛朝著這些江東兵落下，一時間，哀嚎聲四起，一道道影從城牆上摔下去，慘狀莫名。

幾個時辰之後，南鄭城下，已是堆積如山，雖然其中多數是江東士兵的，但也有不是城中漢軍的。

“主公，城牆上的重弩已被摧毀三架，剩余的幾架，攻勢也遠不如前了，想來其箭矢已所剩不多，如今午時剛過，雙方軍士皆已疲憊，以瑜之見，主公當命程老將軍回撤，並命人生火造飯，敵軍見此形，定然松懈，屆時主公再親率未曾參戰之將士，全力攻城，如此，當可在落日之前攻下南鄭。”

周瑜的建議，顯然十分對孫策的胃口，聽得他喜上眉梢。

“公瑾之計，正合我心。傳令下去，鳴金收兵，而後生火造飯！”

城中守軍，一個個早已疲憊不堪，雙臂因為長時間戰鬥，皆是酸痛不已，全憑一毅力，以及吳懿將軍的軍令威懾，才咬牙堅持下來。

如今見對方撤軍，眾人心神一松，方才還威猛無比的將士，瞬間便癱了下來。

吳懿見狀，眉頭一皺，這些益州士卒，與劉正殿下從帶來的銳比，著實差距太大了，正要出言訓斥，卻被副將攔住。

“將軍，您看，敵軍的後軍已在生火，看來是真的要撤軍休整了，只是想來下午還會繼續攻城，我軍也當盡快用飯，恢復力氣，也好應對之後的戰局。”

吳懿微微頷首：“嗯，傳令下去，全軍分兩批，流用飯，城防不得松懈。”

他雖是這麼下令了，但益州軍中平日的訓練，便遠不如漢軍嚴厲，令行止這四個字，在益州軍中也只能做到七八分而已。

因此，留在城牆上的那一半士卒，只有部分依然站立著看向城外，其余多數都放下兵，甚至有些卸下了甲胄，取出水囊大口大口喝著，顯得十分散漫。

“將軍，您也吃些乾糧吧。”

副將遞過來兩塊雜糧餅，一碗小米粥，吳懿接過之後，幾下便將雜糧餅塞口中，和著小米粥嚼了嚼，便吞了下去。

他雙目死死盯著城外的江東軍營，眉目之間盡是疑之。

“殿下和那孔明小兒，常提及這孫策與周瑜絕非泛泛之輩，那魯肅也頗有謀略，教我小心應對，如今看來，這江東軍雖是悍勇，且指揮有方，卻也並非不可匹敵，只是殿下與那孫策賊子手多次，按理說也不至於信口開河，助長敵人志氣才對……”

他這正思索著，忽聽得一個士兵有些急切地呼喊起來。

“敵軍……敵軍又攻來了！”

吳懿猛然一驚，方才失神了的他，迅速回過神來，向城外。

只見孫策竟然親自領著兩日不曾參與戰鬥的那批江東軍，殺氣騰騰朝城牆衝來。

吳懿此刻心中驚駭萬分，頭皮都有些發麻。

“好賊子，竟然打得如此謀劃！快，布置守城……”

孫策畢竟傷勢尚未痊愈，因此並沒有一開始就直接先士卒，但也有周泰親自帶隊攻城，江東軍士氣高漲，再加上守城軍士方才放下戒備，此刻匆忙迎戰，自是難以抵擋。

縱然吳懿親自揮劍上陣，砍殺了不登上城樓的敵軍，可依舊難以阻擋江東軍源源不斷地爬上來。

酣戰一個時辰之後，程普和他麾下的將士，也已用飯休整完畢，再次加戰鬥，如此一來，守城軍更是捉襟見肘。

直到日頭西斜，漸漸近西側的山頂時，已有上千江東軍來到城樓上廝殺。

“快頂住，隨我一同殺敵！”

吳懿力砍殺，同時呼號著鼓舞士氣，但不等他這邊有所建功，忽聽得下方城門傳來一聲巨響，這讓他登時臉變得有些慘白。

“哈哈，好！城門已破，隨我衝殺進去！”

孫策興不已，早已按捺不住的他，此刻揮舞霸王槍，親自衝了出去。

“主公不可！”

魯肅突然攔在了孫策的面前，這仿佛給孫策滿腔熱澆了一盆冷水，讓他十分不悅。

“子敬何故攔我？”

魯肅卻是滿臉憂愁：“主公，只怕城中有埋伏。那諸葛亮何等智謀，如今我軍攻城兩日，他卻從未出現，豈非咄咄怪事？”

孫策聽完，初時也有些猶疑，但卻很快被激之給掩蓋了。“哼，那諸葛亮不過是個黃口小兒，面對我大軍如此浩聲勢，不敢現也不足為奇。何況他一介文士，親上城樓又能如何？子敬未免多慮。”

魯肅卻依然擋在前面不肯離去：“主公不可大意。越是這等要關頭，越是應當謹慎，否則月余之功，毀於一旦，豈不可惜？”

周瑜也上前道：“子敬所言，雖然未必是真，卻也有幾分道理。主公千金之，不可輕易犯險，還是由我和程老將軍率軍攻城中，倘若有失，主公與子敬也可在城外接應。”

孫策連連搖頭：“不可不可，公瑾箭傷亦未痊愈，何況你武藝不如我，還是我去妥當。”

魯肅用一個哀怨的眼神看了看周瑜，正要再勸，卻被周瑜搶先打斷。

“主公不必遲疑。戰陣衝殺，我不如主公。臨機應變，主公卻是不如我，此事由我去辦，最是合適。當日那一個無名小卒將我一箭傷，如此奇恥大辱，我周瑜不可不報，主公莫要攔我。”

孫策見他決心已定，也不再爭搶：“既如此，公瑾親往，某自領兩萬兵馬，在城外隨時策應。攻下此城之後，公瑾當為首功，當日箭之人，還有吳懿，諸葛亮等人，皆由你發落，一雪前恥。”

“多謝主公，主公放心就是，漢中今日必為主公所得，哈哈哈！”

說罷，周瑜和程普二人，各自領兵，往城門衝殺而去。

城樓之上，吳懿及其麾下士兵，已是慌一團，再難阻擋周泰領兵攻上城牆，隻得且戰且退，朝著城樓之下以及兩側的另外兩城門撤去。

周、程二人很快便率領全軍攻城門之中，周瑜命麾下將領帶三千人上城樓圍堵吳懿，自己則與程普一同朝城中不同方向奔去。

“嗯？似乎有些不對勁。”

周瑜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異常。

“何以城中不見一個百姓？”

街道之上，民房之中，都是空空，不見人影，這讓周瑜心中有些不妙的預。

“搜遍全城，不可放過任何一名敵軍！”

眼看著吳懿被圍追堵截，幾無逃遁之，江東軍似是勝局已定，卻忽聽得另外兩城門所在的方向，傳來陣陣喊殺聲，驚得周瑜和程普心頭一震。

兩隊兵馬，驟然從南北兩城門方向一齊朝著這東城門圍殺而來，方才還氣勢洶洶追殺吳懿的江東軍，此刻卻被前後夾擊，頓時慌起來。

“放箭！”

兩側馳援而來的漢軍在數十之外，立足腳步，列好陣型，隨後便是用連弩向前直。

江東軍後方便是吳懿等人，若用長弓拋，難免有所誤傷，此時用連弩直，自是沒有此等顧慮。

周瑜抬頭看著此等景，心中頓不妙，但終究是江東名將，也不會輕易陷慌。

“快，傳令下去，讓程老將軍領兵控制城門，其余將士，隨我從兩側分別殺上城樓，誅殺敵軍！”

原本在江東軍中，程普的資歷遠勝周瑜，周瑜並不能命令於他，但此刻勢危急，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程普也自然明白這點，因此沒有計較，直接聽從了安排，領兵掉頭朝著剛剛才衝殺進來的那道城門趕了回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殺到城門面前時，忽聽得隆隆作響，便見城門上方，一道厚重的閘門緩緩落下，將城門封住。

程普也迅速反應過來：“殺上城樓，控制機關，打開城門，讓主公率軍前來接應！”

程普這邊作勢就要朝這東城門上殺去，周瑜則和副將分別領兵朝南北而們奔去，三方合力，試圖搶奪城門控制權，進而圍殺吳懿以及剛剛冒出來的那批漢軍援軍。

然而，就在他們還在登上城牆的階梯上死戰之時，一個爽朗的笑聲忽然響了起來。

“呵呵呵，周公瑾，別來無恙乎？”

周瑜聞聽此聲，心中一凜。

“諸葛孔明！”

果不其然，他循聲去，在不遠的南城牆上，十多名護衛的簇擁下，消失了兩天的諸葛亮，終於出現在了周瑜的眼前。

而跟著他一起出現的，還有圍繞著三面城牆的一排弓弩手，齊刷刷將弓弩對準了城中的江東軍，只是那箭頭之上，都在冒著火。

周瑜見狀大驚，急忙高呼：“快，撤去東門，和程老將軍匯合，盡快攻破城門撤出城外，快！”

“哈哈哈……”諸葛亮笑道：“周公瑾，當日你以火攻之計算計關雲長將軍及其麾下紫金龍騎，今日亮也此法對付伱。素問將軍不但通水戰，更兼善用火攻之計，正所謂以彼之道，還施彼，今日正要請將軍品評一二。”

說罷，他羽扇一揮，數千支火箭齊發，好似天火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