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的這段日子，好像和雅文的有了些變化。

    雨喬自己也分不清，每次想到，心裏總會一陣的煩，但煩之餘，卻又有說不明的喜悅。

    但告訴自己，自己是不會喜歡上傅雅文的，慕雲濤才是心中無可取代的存在。

    以前一直這麽篤定著，現在卻越來越習慣雅文的陪伴，他的細心他的溫，都在心裏留下痕跡，那樣細小的一點一滴的累積起來，什麽時候竟變了一種自然。

    想漠不關心，但是發覺自己做不到，反而在他不在的時候，會期盼他快些回家。

    甚至因為聽到他的聲音，而覺得心有雀躍。

    雨喬為自己的轉變心煩意，這種煩，在去醫院檢查之後，更達到了頂點。

    “懷孕？”幾乎不敢相信醫生的話，的拆了石膏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傷勢也恢複得很好，幾天前來複診，在母親的堅持下，還做了一個全麵的檢查，驗孕這些也隻是例行公事，但是沒想到，卻在拿到健康報告的今天，被告知懷孕了。

    “蒙小姐，”醫生看著臉上的神，那稱不上高興的表，似乎更像是鬱。

    “醫生，你確定嗎？不會是弄錯了，我什麽覺都沒有。”雨喬還是不敢相信，和雅文一直有做避孕，這樣還會有意外嗎？

    醫生看不相信的神，微微一笑：“蒙小姐，檢查不會有錯，你的確懷孕了。”

    醫生的話讓雨喬心中一震，的確這個月的例假並沒有來，但是還沒想到懷孕的事上。

    “夫妻間就算避孕，也是會有意外的可能，就連服用避孕藥，也不一定能百分百避孕。”醫生解釋著，他想這位小姐肯定是因為避孕，才會這麽不相信自己懷孕了。

    現在的年輕夫妻，多半不想這麽早有小孩。

    雨喬心如麻，和雅文這些日子以來非常和諧，沒有爭吵，沒有不快，反而溫脈脈地度過了一些浪漫的夜晚。

    本沒有準備好要小孩，更別提是傅雅文的孩子，不，應該說隻想過為一個人生小孩，但那個人已經死了……

    雨喬覺得自己頭痛裂，“醫生……如果要拿掉小孩……”

    混的思緒就這樣開了口，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對麵的醫生一怔：“蒙小姐，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小孩，是可以拿掉，而且現在是很好的時機。人流的最佳時間為懷孕的36-60天，這個時間段是最安全的，由於胚胎尚未形，積較小，的子宮沒有多大變化，這種況下，對子宮的傷害程度小。”

    雨喬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從醫院回來的，隻記得自己醫生保，不要把懷孕的事告訴任何人，甚至的母親。

    還沒考慮好，要不要這個小孩。

    拿掉小孩這種事以前從沒想過，的肚子裏有了一個小生命，真的要這樣扼殺他嗎？

    覺得自己做不到，但是，生小孩這件事，也本不在的準備裏。

    想到雅文，更是心。

    如果和傅雅文有了小孩，那他們的關係會變怎樣？

    本就已經複雜到極點的，若隻是他們兩個人，分開的話也會容易些，一旦有了小孩……會和傅雅文永遠係在一起嗎？

    不，蒙雨喬搖頭，本沒準備好永遠麵對傅雅文。

    更何況，是一個長得和雲濤一模一樣的男人，，隻當他是替代品不是嗎？

    晚上八點，電話忽然響了。

    雨喬接過，並不是悉的號碼，但在確定不是雅文時，像是鬆了口氣。

    這幾天他都在蘇市表演，所以沒有回來。

    “喂，請問是雨喬嗎？”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有一點陌生。

    雨喬怔了一下，“請問你是？”

    “雨喬，我是雅文的經紀人譚亮，我們見過的。”男人急匆匆地說。

    雨喬在他的聲音裏聽出了不安的訊息，“怎麽了，雅文有事找我？”

    “雨喬，晚上的舞臺表演出了意外，因為意外因素引起了劇場火災，我今天剛好不在雅文邊，隻知道現場傷的人都被送到附近醫院去了。我打雅文手機，聯係不上他，同組的演員也沒看見雅文，現在人多比較慌，也不一定是雅文出了事，你先別急，但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

    譚亮的話像是晴天霹靂，把雨喬震住，絕對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況。

    “雅文他……”說出的話都有些聲，第一次失去了冷靜。

    “我也不清楚，我現在正趕往醫院，詳細地等到了醫院再跟你聯絡。”譚亮匆匆地說。

    “等一下，是哪間醫院？”

    雨喬駕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的時候，覺得自己是有點瘋了。但是不能抑製這種瘋狂，隻要一想到傅雅文可能出了事，整個人就像被什麽東西在重重敲著，不能呼吸，不能思索，隻想快些確定。

    很有坐立難安的時候，雲濤死的時候，因為是從他父母那邊得知的訊息，那時候雲濤已經去了，當時就昏過去。

    後來飛往國外的時候隻趕上雲濤下葬，看著他的棺材被埋墓地，想要再見他一麵都不能，哭著著暈倒在墓園，所以其實並沒有見到慕雲濤最後一麵，也不知道他死亡的麵孔是什麽樣子的。

    但現在無法想象會看見什麽樣子的傅雅文，這讓恐懼地想要發抖。

    車子在導航儀的指引下，開了幾個小時，從江城直達蘇市，最後找到醫院。

    小小的醫院在夜幕裏顯得破舊抑，但是這附近也隻有這一家醫院。

    雨喬急匆匆地走進去，深夜的醫院分外擁，因為劇場的意外，一下變得人滿為患，還有聞訊趕來搶第一手資料的記者。

    雨喬隻想快些找到雅文，撥著譚亮的手機。

    雅文的手機一直不通，想譚亮應該比先到。

    但是連譚亮的手機現在也沒人接了。

    急救室外有人哭泣的聲音，還有人在旁安，流淚的不安的臉孔，一張張，一幕幕，都讓雨喬覺得暈眩窒息。

    這是第一次直麵死亡，不同於雲濤，什麽都沒見到，而現在在等著的，是雅文的訊息，他會有事嗎？

    如果他……

    雨喬暈眩得眼前發黑，下意識地靠到牆邊，才能站穩子。

    “雨喬！”悉的呼喚令渾一震，整個人都打個寒，幾乎抖地循聲去。

    在那邊，是雅文，他手臂打著繃帶，臉上還有黑黑的火焰痕跡，但是他好好地站在那裏，並且正在活生生地向走過來。

    雨喬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模糊了，一不地站著，就害怕是幻覺。

    雅文驚訝在這裏見到，蒼白的臉，看上去搖搖墜的影，都讓他震驚不已。

    他無法想象，來這裏是為了自己，可是，沒有別的解釋。

    “雨喬！”他快步走到邊，地擁住，一下將擁在懷裏，也不管綁了繃帶的手到一陣疼痛。

    他溫暖的溫讓雨喬漸漸有活過來的覺，的理智回來了，著模糊的視線，怔怔看著雅文。

    “雅文，雅文，你沒事……”抖的還有些語無倫次。

    雅文見眼裏落出的晶瑩，那眼淚就像珍珠一樣，一滴滴落在他心上。

    在為了他哭，所有強烈的都像泄閘的洪水一般傾瀉出來，激得他來不及細細分辨。

    他隻能擁住，修長的形也有些抖，什麽都說不出。

    此起彼伏的閃燈，也沒能令他們清醒。

    雨喬開著車，時不時還會回頭看邊的雅文。

    夜間的高速公路，車子並不是很多。

    雅文沒有綁繃帶的手過來，輕輕了下的手腕，好像在告訴，不用再不安了，自己就在邊。

    雨喬紛的心思，還來不及整理自己方才的。

    事實上也不願去回想那一刻的自己。

    那是一個陌生的自己，現在雅文沒事了，就坐在邊，卻還是無法開口訴說，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雅文低沉的聲音很溫暖。

    雨喬抿，衝口而出的話顯得有些尖銳：“演出還會遇到這樣的事，我說過，讓你不要繼續跳舞了。”

    每次說出不要他跳舞的話，他心口都會一窒，然而他想著擔憂的樣子，溫聲說：“很有這樣的況，以後不會了。”

    “以後，”雨喬幾乎心一，“不許講這樣的事，還有一次看看，我絕對不饒你！”

    雅文悉的脾氣，為這樣的話語，反而笑了。

    “回去後找顧醫生再好好檢查一下，那間醫院讓人不放心。”雨喬故作冷漠的說。

    “嗯，”雅文還是溫和地應著，深邃的眼眸看著，帶著淡淡的笑意。

    雨喬能察覺他溫專注的凝視，砰跳的心，隻得握著方向盤，盡力將神智轉向認真開車。

    江城歌舞團在蘇市演出遭遇火災的新聞出了之後，和雅文擁抱的照片倒占據了頭條。繪聲繪的描繪著兩人，之前將他們寫得要離婚，現下又說他們幹柴烈火舊複燃。

    總之又被各娛樂論壇八卦了一番，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又訴說對雅文的不滿，雨喬倒沒放在心上。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醫生說的最佳時間沒多日子了，雨喬仍沒有下定決心拿掉孩子。

    覺得這件事不能再瞞下去，必須對雅文說。

    但是麵對雅文的時候，就是開不了口。

    雅文還在為新舞劇忙碌，這段日子他不常常在家，而雨喬的妊娠反應也不強烈，所以邊沒有人察覺懷孕了。

    茵的來訪對雅文來說是一個意外。

    雅文在準備下午的正式演出，沒想到站在門口的會是茵。

    他們分別多年，在雅文的記憶裏，並不是想去回憶的存在。但對給予自己的幫助，雅文卻不得不謝。

    茵曾是江城歌舞團的前任總監，三年前卸職離開，去了法國定居。

    許久沒見，四十多歲的茵，依舊保養得很好，窈窕的形，看上去不過三十如許。

    雅文沒想到還會有再見的一天。

    “我回來了，隻是來看看你過得怎麽樣。”茵看著他淡淡而笑，“結婚都一年多了，也不通知我，還是跟赫赫有名的蒙家人。”

    傅雅文辨不清話的真假，茵對他而言一直是太過複雜的存在。帶他進江城歌舞團，給了他機會，讓他可以在舞臺大放異彩，這一點他永遠激。

    可也迫過他，在他最艱難的時候用最卑鄙殘忍的方法來迫他，讓他不得不做出違背心意的事。

    雅文禮貌地請坐下，神卻不若茵這麽自然，畢竟已經是他不想要去記起的人。

    “雅文，你還是不想看見我？”茵一雙目落在他臉上，“你怕我會破壞你的婚姻？”

    雅文搖了搖頭：“不是這樣。”

    茵風韻猶存的麵容，一雙眼睛有著經曆世事的滄桑，一直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想記起我。當年我是做了過分的事，但你若肯諒一下我當時的，我……”

    “都過去了，抱歉，我不想再提起那些事。”

    茵深邃的眼睛看著他：“雅文，你真讓我傷心，我現在變了你的不想提起，是你記憶裏的影？你對我的厭惡就這樣深，再怎麽說，我都給了你機會，還幫你讓你的徐哥走得安詳一點，不那麽痛苦……”

    的話讓他回憶起年輕時青的自己，還有已然去世多年的他的恩人徐哥。

    “看樣子我來錯了，我隻想來看看你。”茵淡淡一笑，著雅文的眼神卻是專注。那些沒有去的，總是這樣，讓他到或許他，但對他做的事卻樁樁殘忍。

    “雅文，你的眼睛，還是那麽天真幹淨，我有時候也很奇怪自己，既看不慣你的這些傻氣，經過了那麽多敲打，煎熬磨礪的事，你的眼睛為什麽還不晦暗為什麽還能那麽幹淨，我就會壞心地希你能狠狠地跌跤，陷在泥坑裏懂得教訓，但偶爾又想要留住它們，正因為還是那麽幹淨溫善，你才顯得與眾不同，讓我心……”

    又再講這些瘋狂的言語，傅雅文很悉這個人骨子裏殘忍又瘋狂的一麵。

    茵幽黑的眼睛深深著他：“雅文，你又覺得我是個瘋子了？”

    “我不評價別人。”他淡淡地回應。

    茵聽他的話笑起來：“是啊，你的確從不評價任何人，恭喜你，春江花夜在溫哥華表演的時候我去看了，你的舞技又更上一層樓，不過你的傷病更嚴重了對嗎，所以去年春江花夜的領舞位置給夏風搶了去。”

    傅雅文看妝容致的臉孔，的紅一貫塗得濃烈熱，他應該討厭這個人，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是最了解他的人。

    “老師，謝謝你曾經給我機會。”他看著的眼睛，這句話他或許欠了許多年。

    茵似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慣戴麵的臉上出現了一瞬的空白，隨即笑著說：

    “雅文，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有一個缺點，反應總是慢半拍，無論什麽都想要一本正經的說清楚，你這個樣子會讓你吃虧。”

    “作為一個陷害過我的人，你說的還真是坦。”雅文歎口氣，他還是不習慣茵看著他時那種過分深切的目。

    茵發覺了他的緒，微微一笑：“我知道你還是不想看見我。雅文，我隻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相信我，沒什麽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