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臉龐有些泛白,連飲了兩口熱茶,方有些赧的他一眼,低聲道:“我近來害口,時常要嘔。夫君……不如先去沐浴……”
劉徇還擔心,靠近兩步,忽然反應過來,低頭一嗅,頓異味,不由止步,沾染風霜的俊容難得有些紅。
他本因趕路,臟污,不甚潔凈。炎炎夏日里,方才又將抱屋中,這般稍稍一,已是汗流浹背,難怪方才要嘔,那樣的異味,他自己也赧。
他輕咳一聲,肅然點頭道:“的確該沐浴了。”說罷,沉著臉轉浴房去。
到夜里,屋中方稍涼快些。然阿姝仍是熱,又命婢子在屋中四擺了冰,才覺舒爽。
劉徇數月未沾,不由心意微。幸而謹記分寸,自浴房消解一二。
阿姝在眼里,竟覺有些可憐,遂諒他,不敢妄。
劉徇卻仿佛自己同自己過不去似的,仍要手去抱,一下一下輕腹部,聲道:“長安那邊,耿允已蓄勢待發了,明日我便要命人于天下發《討耿允檄》,大約三兩日就要揮兵西去,怕不能伴你回信都了。”
阿姝還覺熱,口香汗直冒,卻未推他,只伏他懷中,順點頭:“好,夫君只管去吧。”
劉徇低頭親鼻尖,仔細觀神,見未有不滿,方松一口氣,可轉而又稍惆悵。婚近三載,仍是不懂,對他未曾有半點不舍之心。
然如今懷著子,他絕不能因心中不愉便要發作,只得忍下。
可阿姝到底還是瞧出了,又想起先前鄧婉的勸,猶豫半晌,方忐忑湊近他耳畔,低低道:“只盼夫君早日歸來,我……我在家中時,也常想念夫君……”
語調越來越輕,越來越低,面也愈紅,卻教劉徇渾一震。
他又是心又是惱怒,克制住翻涌心緒,細細親吻一番,方不舍地放開,自浴房中去。
第87章 忽至
第二日, 趙祐聽聞劉徇不日便要離去,也不多留, 只于傍晚邀他暢飲, 仍是開先前珍藏十余年的越地酒。
此番二人再無芥,暢談甚歡, 不但相偕高歌,更拂頓足而舞,至于夜半方歇。
阿姝早已歇下了, 劉徇行至寢房門外,昏沉的腦中才猛然清醒,忙在躡手躡腳外間,飲了醒酒湯,又灌了幾口清茶, 才進室小心鞋上床。
饒是如此, 阿姝淺眠, 仍是被驚醒,眨著惺忪睡眼,迷糊道:“幾時了?夫君可飲了醒酒湯?”
劉徇輕笑一聲, 俯去親,手將人抱近些, 兩下肚皮, 聲道:“夜半了,飲過了,你好生睡吧, 莫再替我心。”
阿姝翻了個,竟忽然不困了,遂半瞇著眼道:“好似不困了。”
手推開他些,了床頭巾帕額角薄汗。
劉徇又近,過巾帕替,從額角到脖頸,連口也一并了,引來咬嗔。
他道:“今日我又問了醫與另外兩位醫工,你懷著子,還是莫回信都了。這一路雖不遠,到底也需幾日奔波,便留在邯鄲安心待產吧。白日我已寫了信回去,旁的事你不必心。”
實則除了怕路上遇事,他亦擔心妹妹劉昭的反應。劉昭素與阿姝不合,即便因馮媼的教導已然溫馴許多,他到底不放心。自己既不再,索便由二人異地而,待日后孩子生下不遲。
阿姝遲鈍片刻,連連點頭道:“也好,我留家中,便仍請阿嫂先前生產時的醫來。”
劉徇如哄小兒般輕拍后背,道:“若戰事順利,我當于你生產時,得長安了。”
阿姝“唔”了聲,闔眼再睡,卻忽然想起,因嫁了他,此番他再長安,復仇之際,竟無在旁。
如此也好,免得到時又一番痛苦。
……
因先前長安之變故,已于近幾月漸傳至各地,因此劉徇檄文堪堪發出,便得數人聲援。
他本早已定好出征之將卒,然檄文甫送至兗、豫二州,便有數郡守、諸侯等主歸附,更有豫州刺史楊瑞,親自遣使,以表跟從之意。
如此形,可見先前天下諸人對耿允之專權不滿已久,只欠一共同聲討之機。
數日后,待諸事皆備,劉徇再度披甲,領兵西去。
臨行前,他又在屋中尋那香囊。這回阿姝知他意圖,便令他坐下,自去取了在針線匣中,早已做好的香囊來遞給他。
劉徇手中還握著那沒褪了的舊,此刻兩相對比,不由笑了。
只瞧舊的那只,只是堪堪了個圓潤的形來,一應的紋樣,乃以筆墨描之,早已模糊不清,而垂下的絡子,亦能瞧出是隨意打的,如今已長短參差,卷曲不已。
而新的那枚,雖稱不上多巧,卻能見邊角細整齊的針腳,中間紋樣也不再是隨手描畫,而是真真切切以針線繡出的蘭草云紋。樣式簡樸,卻令他心滿意足。
他將那枚舊的好好存盒中,又親自去揀了些香片與香草放新的那枚,系在腰間仔細看了看,方饜足的取下,直接塞明日要穿的里中。
……
第二日,劉徇照例天未亮便已穿起,用兩口朝食,將要起來將他送出屋的阿姝重新回床上,舉扇替扇出些涼風,俯去親額角與面頰,啞聲道:“小兒,待我得勝,迎你去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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