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朱慈烺笑道；“督師有什麽要求，一並說出來。”

    洪承疇道；“剛才薛大人說用計收回兵權，老臣以為實在不妥。”

    “靖海軍跟隨東王出生死，南征北戰。將領們多是同族同鄉，深厚。”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東王有何不測，朝廷了嫌疑，恐怕生出許多禍。”

    朝臣們暗暗點頭。

    “還是老臣謀國啊！”有人悄聲說道。

    朱慈烺有些慌了；“那洪督有何良策？”

    洪承疇躬；“老臣以為，國事艱難，實在不應與東王反目。李建安的功勳還是值得肯定的，隻要他與靖海軍遠離京師，事還是有轉機的。”

    鄭弘太冷哼；“你說的輕巧，李建安一心想要朝主政，你讓他走他就走了？”

    洪承疇直起腰板；“老臣一腔赤膽忠心，願意前往勸說。東王向來通達理，相信曉以利害，老臣可以說他。”

    朱慈烺高興了；“如此當然好，洪督讓東王去哪裏？回登州嗎？”

    洪承疇道；“登州地貧，又離京師太近，不是好地方。”

    “老臣想要勸說東王西征，討伐闖賊！”

    “關中平原千裏沃土，正是養兵馬的好地方。”

    “東王西征，可以為先帝報仇，去除闖賊這個心腹大患。朝廷名正言順許他一方諸侯，永富貴。”

    陳新甲跟著幫腔；“這個主意好啊！東王去了西北，勁敵，外多強援。要我說，朝廷應該許給東王皇族嫡。這樣強強聯姻，就可以製吳三桂，左良玉之流。”

    朝臣們紛紛點頭，連連稱是，這實在是上上之策。

    朱慈烺激了，猛拍掌；“太好了！這個主意太好了！就這樣辦！洪督真是國朝棟梁啊！”

    鄭弘太見小皇帝輕信，咳嗽一聲；“別高興的太早了。李建安未見得答應。洪督，你有何把握說服李建安？”

    洪承疇道；“前兩年在遼西時，老臣與東王相頗深。東王殿下深明大義，相信老臣曉之以，之以禮，可以化險為夷，轉危為機。”

    薛國觀冷笑；“你說的倒輕巧。萬一說不呢？”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現在就是收回兵權的最佳時機。”

    “如果錯失良機等他醒了。萬一你說不，豈不是陷朝廷於被？到時候千古恨，萬劫不複！”

    世祖上前一步；“話不能這樣說。先君子而後小人。朝廷怎可不分青紅皂白，而枉殺忠臣良將。”

    “剛才洪督師的話，說的非常在理。”

    “讓靖海軍去西北，實在是一舉數得，國之良策。”

    朱慈烺高興了；“如此說來，卿也是讚同的。那不如就請卿與洪督一塊前往，盡快說服東王和靖海軍離京。”

    世祖心裏暗喜，躬施禮；“微臣遵命。”

    “不妥吧。”周奎口而出，已經站起來。

    眾人一愣，看向他。

    周奎有些後悔了，自己不是強出頭的格，怎麽沉不住氣了？

    朱慈烺問他；“周姥爺有什麽話？”

    “這事……”周奎小眼睛轉，最後說道；“陛下，現如今東王重傷，想必不了舟車勞頓。若讓他即日西征，實在是不近人……不如把東王請進宮來，讓太醫們悉心照顧，等傷好了再出征也不遲。”

    史可法站起來；“不必大費周章。西征闖賊的事還要從長計議，東王留在京師多有不便。”

    “臣以為，不如讓東王隨臣等南下。”

    “一來走運河東王方便養傷，二來湖廣左良玉之流多番忤逆朝廷，正好清剿一番。”

    “湖廣魚米之鄉，養兵想來是不費勁的。”

    史可法這一番言論也有許多人點頭。胡廣離京師路遠，又挨著李自，張獻忠，讓他們狗咬狗算了。

    朱慈烺正在猶豫，馬士英已經急得跳起來；“史閣部這話大錯特錯！錯的不能再錯了！”

    眾人聽聞一驚，紛紛看向他。

    馬士英小跑兩步，來到場中。他轉圈行禮，這才說道；“陛下！諸位臣公，萬萬不能讓靖海軍下江南啊！”

    “江南是咱大明朝的賦稅重地、魚米之鄉。朝廷就靠江南支撐了！”

    “諸位設想，靖海軍要是控製了江南，截斷運河，不向京師供應錢糧，到時候誰聽誰的？”

    “這可是壞基的大事啊！”

    朱慈烺臉一變，許多人也是暗暗心驚，連連點頭。

    這時候曹化淳起說話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咱們別商量了，不如先把東王請過來。”

    “東王不在，咱們商量來商量去也不頂用啊！”

    鄭弘太氣憤；“你這話說的，你能把他請來啊？他邊幾萬兵馬，你要是能你去請啊！沒人攔著你！”

    曹化淳撇；“這話是你說的？陛下，那老奴可就去了？”

    朱慈烺不知道他是什麽鬼主意，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咚——

    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全場震驚！駭然變！

    咚——

    又是一聲巨響，由遠及近，真真切切！

    “是炮聲嗎？”周奎口而出，也不知在問誰。

    咚——

    又一聲巨響，嚇得人心寒膽！

    這時候，殿外傳來跑步聲，呼喊聲；“報——報——”

    隨著呼喊聲，一個人急匆匆跑進大殿，卻被高高的門檻子絆倒了，摔趴在地上。

    眾人看過去，原來是駱養的弟弟駱養心。

    駱養心連滾帶爬跪在地上，高呼；“皇上！大哥！不好了！李建安反了，帶兵攻城了！”

    嘩——滿堂震驚，駭然變！

    這裏還在謀，那邊已經行了？

    許多人第一想法就是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來參加這場集會？

    “慌什麽！”駱養怒斥駱養心；“你慌什麽！叛軍城沒有？”

    “沒沒沒，還沒有！”駱養心結了；“東王率領數萬大軍，還在永定門外。他要進城，我不開門。他要開炮，我來稟報。”

    “他說了給我半刻鍾，我跑得可快了，這也沒到時間啊，他怎麽就放炮了？”

    駱養心一邊說著，一邊拭滿頭大汗，頭發已經跑散了，形容有些狼狽。

    朱慈烺嚇慌了；“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先生，你快拿個主意啊！”

    “莫慌！”鄭弘太對駱養心道；“永定門守得住嗎？其他地方怎麽樣？”

    駱養心道；“將士們都害怕李建安，隻能守一時片刻。”

    周奎慌了；“那我們怎麽辦？要不要跑啊？”

    “跑”字一出，殿又是一片驚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