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記著
車停之後,季堯率先下車拉開了後面的車門,凌游和鐵山隨即下車走到院前。
這院子不大,兩扇銹跡斑斑的鐵門用鐵串聯著,院里有一個小菜園,這個季節菜園裡的蔬菜正值,此時那王守輝老人拿著一把大掃帚,正在院子里掃地上的煤灰。
屆時,一陣煙塵在一陣風的相送下,吹到了凌游等人的上。
「市長,沒瞇眼吧?」季堯連忙站在了凌游的前去擋,然後關切的問道。
院子里的王守輝聽到聲音朝院外看過來,當見到是凌游時,王守輝隨手丟下手裡的掃帚,迎了出來:「呀,是凌市長啊。」
說著,王守輝便要手去給凌游拍打上的灰土。
凌游笑著一把拉住了王守輝的糙大手,然後說道:「無礙的。」
說著,凌游看向小院:「王老,歡迎我去家裡坐坐嗎?」
王守輝聞言連忙說道:「破家寒舍的,就怕你嫌棄呢。」
凌游呵呵笑著,拉著王守輝的手就朝院子里走,正對著院門的,是一間磚瓦房,門口的兩側,還掛著兩串新串的紅辣椒。
進了屋裡,只見屋的陳設很老舊,可卻足以見得,這個寡居的老人,是個很利索的人,將屋子收拾的很齊整,就連門口的灶臺和各類做飯的調料都擺放的十分規矩。
將凌游等人迎進裡面的小屋,就聽見鐵山程天宇和季堯拿著大米白面等搬了進來,王守輝回頭一看,便連忙說道:「家裡啥都有,這太破費了。」
凌游淡淡一笑:「一點心意罷了。」
與王守輝來到屋的小炕上坐下來,凌游便看了看屋子裡的陳設笑道:「這都是您自己收拾的?」
王守輝聞言便道:「一個人,自己不拾掇咋整啊。」
凌游聞言又笑問道:「生活里還有什麼困難沒有啊?」
王守輝拍了拍自己上的灰土,然後說道:「平日里自己種點小園菜,拿到鎮里去賣了,能賣點零花錢,我還有兩個老戰友,也是咱們桃林的,人家家裡兒都出息,知道我一個,平時我這兩個老戰友,也常囑咐家裡孩子來看我,每次來都不給我拿東西,這日子倒也過得去,就是時間長了,怪不好意思的。」
凌游聽後點了點頭:「您有兩個好戰友,這種誼難能可貴啊。」
王守輝嘆了口氣:「都是山海里淌過來的,是那種實實在在的過命,人家比咱強,還能常常記掛著我,那是我的幸福。」
凌游聽后又問:「您老這種況的,村裡沒給您申請低保嗎?」
王守輝聽后一擺手:「前些年領了幾年,但這些年啊,村裡的老人得病的不,家裡都不富裕,名額也有限,我就讓出來了,我這還能走能的,多還能賺點錢,冷不著不著的,那幾家比我還困難。」
凌游聽了不敬佩,但又難免心酸。
凌游轉頭間,看著一組老相片,於是便邁步走了過去,俯看了看,凌游指著一張照片回頭笑問道:「這就是您那兩位老戰友吧?」
王守輝聽到提起這個,頓時來了神:「對,左邊那個瘦的李彥,右邊那個胖點的孫二虎。」
凌游仔細辨認了一下,然後誇道:「那時候,您老可真年輕啊。」
王守輝笑著笑著就嘆了口氣:「這照片啊,是勝利之後,回來拍的,我們一個班的戰士,就回來我們三個,那幾個,都留那邊了。」
凌游聽了這話,頓時覺得頭皮發麻,鼻頭一酸,然後心疼的看向王守輝,他不知道該怎麼安老人,因為他清楚,這種痛苦,再多的語言也彌補不了。
王守輝隨即擺手一笑:「人都有一死,他們比我死的有價值,沒多年之後,我也一樣,都是一捧沒人記著的土。」
凌游聞言直視著王守輝說道:「我們記著,十幾億人民,都記著你們呢。」
王守輝紅了眼,但還是笑著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說道:「記著好,記著就好。」
又陪著王守輝聊了良久,王守輝便要留凌游在家裡吃飯,凌游沒有拒絕,與鐵山他們一起,幫著王守輝拿柴燒火,不一會,就聽外面的大門響了,只見一行人從院外走了進來。
凌游起朝窗外看了看,季堯便邁步走了出去。
就聽帶頭的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看著季堯便笑問道:「凌市長在這呢吧?」
季堯上下打量了一番男人,然後問道:「你們是?」
男人聞言便道:「我是河沿村的黨支部書記,我楊大友。」
季堯哦了一聲,但卻沒有讓他們進來的意思。
凌游見狀看向正坐在馬紮上摘菜的王守輝,只見老人眼皮都沒抬一下,便猜到了王守輝對村裡的幹部不是很歡迎,於是便主起走了出去。
當著楊大友等人見著胳膊挽袖子走出來的凌游,便上前連忙道:凌市長吧?我是河沿村的支書楊大友。」
凌游看了一眼前來的五六個人,然後說道:「哦,楊支書,你好。」
楊大友見狀便笑嘻嘻的出雙手要來和凌游握手,可凌游卻一抬雙手說道:「臟。」
楊大友看了看凌游手上的灰土,只好悻悻的收回了雙手,然後尷尬的笑道:「知道您來了,我們村裡人都很開心啊,這不,我趕帶著幾名村民代表,來看看您。」
凌游畢竟在這裡也是客人,王守輝沒有出言邀請他們進屋裡去,凌游也就沒擅作主張的邀請他們進屋,而是轉對鐵山和季堯他們說道:「去搬幾把凳子來吧。」
鐵山他們沒一會,就搬來了三把凳子,這也是王守輝家裡僅有的三把,沒有多餘的了。
楊大友見狀,連忙說著:「我們站著就行,站著就行。」
可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搶先一步接來了一把凳子,在凌游坐下之後,坐到了凌游的邊,其他幾個人則是站在了一旁。
楊大友的一雙大手,挲了幾下自己的子,然後便從懷裡拿出了一包香煙遞過來問道:「凌市長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