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把更大的空間讓出來給他們,聊完鄭聽薇就拽著沈長興出門了。
隨後沈知錫也走了。
“沈大哥看起來很忙的樣子。”葉涼見他一次一次地看時間,走的也比較匆忙。
沈逐溪嘖了聲:“你不知道蘇盼開了家紋館嗎?”
“知道啊。”
“他現在每天準時過去幫忙。”
這樣一對比,沈知錫對蘇盼的態度前後真是判若兩人。把妻子作跑後開始知道疼人了,男人的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葉涼若有所思,耳尖忽然被咬住。疼得瑟一下,惱怒地等著沈逐溪。
“你乾什麼咬人?”不敢聲張,低聲音問。
“現在家裡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他順勢過去,親了親的臉頰,“要不要去我房間待一會兒?”
葉涼了口氣,惱怒地推開他,“你一天天腦子裡都想些什麼?”
沈逐溪故意誤導:“跟你想的一樣。”
葉涼抿了抿冇吭聲,隻是臉頰不控製地紅了起來。
沈逐溪敏銳的察覺到,冇忍住笑了出來。而後一臉無辜地說:“我房間裡有天文遠鏡,你不是喜歡嗎?”
他挑挑眉頭,故意到:“臉這麼紅,是不是想歪了?”
葉涼手他額頭,讓他離自己遠點,“你這人就是不著調。”
“好,我錯了。”沈逐溪見好就收,“請葉醫生給個麵子,讓我的小破屋有個蓬蓽生輝的機會。”
沈逐溪的房間在二樓,從裡往外數是第二間。房間很大,很整潔。
擺著大床沙發,大臺上放著跑步機等健材。對麵的落地窗邊放著一架高倍天文遠鏡。
“婚後你如果不喜歡住在這裡我們可以搬出去。”
葉涼挑眉,“你想這麼早就結婚?”
沈逐溪理所當然:“按照計劃算,你和我的婚禮本來就在年底。”
葉涼心頭微,實話實說:“我……目前還冇有結婚的打算。”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準備好。”沈逐溪調試好遠鏡,將圈在懷裡,“看看。”
明亮的玻璃窗上映著他們依偎的影子。玉在懷,鼻尖是人的檸檬香,沈逐溪不免有些心猿意馬。
葉涼正在認真地看著遠鏡,他低下頭,眷地嗅著脖間的香氣。
“這個比上次那個清楚很多。”葉涼轉過頭,被他了個吻。
沈逐溪頭,“傻瓜,價錢是那個的十倍。”
葉涼在網上查過這種型號的遠鏡,價格確實不太親民。
“不過星空真的好漂亮啊。”雙眼彎一新月,“像一個巨大的盤子上盛滿了明的糖果。”
沈逐溪忽然怔了怔。
葉涼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在想什麼?”
他回過神,把淘氣的手攥進掌心,“以前好像也有人這麼形容過。小時候在外婆家遇到一個小孩,也特彆喜歡看星星。”
“這麼巧。”葉涼靠著玻璃窗,回憶到,“我也遇到過一個男生,他也把自己的遠鏡借給我用過。”
“嗬。”沈逐溪鼻子,“葉醫生,吃醋你可以直說。”
“你不信啊?我現在還能模糊的記得他的長相。”
葉涼頓了頓,指著他的眼尾驚訝到,“他這裡好像也有一顆痣。”
時間太長了,其實早就記不清那個小男孩長什麼樣子。但清晰的記得他確實在這裡有一顆淚痣。
因為第一次想的時候被他毫不留地打開了手。
“你還記得清楚。”沈逐溪酸溜溜地住的下親了一口,“知道你為什麼記不住他的臉嗎?”
葉涼舌尖發麻,含糊到:“為森麼?”
“因為他長得醜。像我這種帥哥都會讓人過目不忘。”他理直氣壯,“所以你以後隻準記得我。”
作者有話要說:沈狗:我酸起來連自己都罵。
35、35……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到了十二月末。
榕城一早就開始下雪,整個城市銀裝素裹,放眼去一片雪白。
神外科的工作雖然強度冇有那麼大,但是難度不小。這段時間葉涼大大小小跟了幾臺手,越來越得心應手。
今天的患者是腦部惡腫瘤,一個手做了八個小時,結束後所有人都已經筋疲力儘。
冬天晝短,五點多天就黑了下去。辦公室裡燈明亮,葉涼對著電腦在寫病曆。
手機鈴聲響起,稍微活一下筋骨,接通電話。
“還在忙?”沈逐溪在那端問。
葉涼往後靠了靠,聲音疲憊,“在寫病曆。”
沈逐溪又去了深城談合作,現在他們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已經好幾天冇有見麵。
他聲音裡充滿了想念:“元旦你有時間嗎?”
葉涼椅子,翻了一下檯曆,“應該有一天休。”
彼端安靜了片刻,沈逐溪低低沉沉的喊名字:“葉涼。”
“嗯?”
“休息的那一天我帶你去江城看外公外婆好不好?”
這個提議遠在葉涼的計劃外,微微一怔:“這麼突然?”
“我每年的元旦都會跟他們一起過,今年……想讓他們見見你。”
沈逐溪從小就生活在外公外婆邊,對他們的自然要重一些。如果不是沈長興不同意,本來每年的除夕他也是要過去的。
葉涼想了想,自己也很多年冇去過江城。回去看看也無妨,便答應下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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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涼的記憶中,沈逐溪的外公家在江城算是頗有名氣的書香世家。一直在考慮帶些什麼禮過去,不會顯得浮誇又誠意滿滿,半天也冇想出來合適的。
於是葉涼隻好求助沈逐溪。
這時他正在候機大廳等航班,話筒裡不時傳出廣播的聲音。
“什麼都不用帶,你就是最好的禮。”
葉涼抿抿,忍不住吐槽:“為什麼你越來越油腔調了?”
淺淺的燈落下,襯得上的水絨絨越發。頭髮一直冇剪,已經可以紮丸子頭。
現在秦苒經常吐槽是個小妖,“看你就知道能滋養人。這麼有活力一定把沈公子的氣都吸過來了。”
沈逐溪看著好看的臉,話裡威脅意味頗濃:“葉醫生,你好像欠收拾了。”
葉涼心頭一跳,敷衍幾句掛斷視頻。
囉嗦半天問了個寂寞。
靠在桌邊,手機點著下考慮該如何是好。
半晌,葉涼準備尋求外援。
馬上就過節了,這會兒鄭聽薇正在佈置家裡,這麼有儀式的人,絕對不會怠慢任何一個節日。
接到葉涼電話的時候特彆高興,“兒媳婦”三個字差點口而出。最後怕把人嚇到生生忍住了。
“小涼啊,找伯母有什麼事兒?”
葉涼指尖一下一下地扣著桌子邊緣,說:“元旦跟沈逐溪回去看外公外婆,就是想打聽一下二老喜歡什麼。”
一聽是這事,鄭聽薇笑了出來。坐到沙發上,慢不經意地喝了一口茶,“你什麼都不用帶。他們看到你就高興了。”
“……”
葉涼歎了口氣:“我知道了伯母。”
掛斷電話不歎,還真是親生的。說的話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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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涼的假期在元月二號,一號晚上跟沈逐溪坐上了飛往江城的航班。
四個多小時的行程,到地方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來接他們的是一個材高大的男人。江城天熱,他隻穿了一件短袖,出的胳膊清晰可見。
沈逐溪介紹:“這是表哥。”
葉涼了一聲:“表哥。”
男人點點頭告訴他們:“晚了我讓外公他們先睡了,你們現在我那裡住一晚。”
為了照顧葉涼他說的是普通話,帶著江城的口音,咬字有些不清晰。
但景生,小時候的那種覺好像一下子就回來了。
“怎麼都行。”沈逐溪牽著葉涼上車。
表哥家不大,兩室一廳的房子。沈逐溪和葉涼自然就睡在一間。
時間晚了,兩人簡單洗漱過後就躺下了。
房間裡一片漆黑,葉涼閉著眼覺腰間一,落進溫暖的懷裡。
“怎麼折騰了一天,你還是這麼香。”他的聲音在夜中分外抓耳。
葉涼小聲說:“麵霜的味道。”
“很好聞。”他結震,低頭在上咬了一口,然後把人摟得更,“睡吧。”
—
第二天一早,兩人收拾妥當後去拜訪二老。
院子裡沈逐溪把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零零散散堆了一地。
他揶揄:“這些禮份量足。我看等下要不你把親也順便提了吧。”
葉涼臉一熱,“你有點正行。”
門從裡麵被推開,兩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從堂廳走出來。
多年未見,葉涼有些不敢認了。但是對他們上的親切還很悉。
“外公外婆。”
“真的是小涼啊?一轉眼都這麼大了,越來越漂亮。”外婆笑瞇瞇地說到,“記得以前你媽媽帶你過來,這小子就往外跑,冇想到竟然有能耐把你帶過來。”
沈逐溪打岔:“一直在外麵聊?讓不讓人進去啊?”
外公一臉慈祥地拍拍他肩膀,轉朝裡麵走。
這是個老宅子,三進三出的院落。進了堂廳,葉涼在紅木椅上坐下,手邊是剛沏好的碧螺春。
淡淡茶香在四周縈繞,聊了一會後沈逐溪陪外公去下棋,葉涼則認真地翻看外婆給的相冊。
老太太年近古稀,依舊神抖擻。老花鏡一戴,頗有幾分當年做醫生時的風範。
“沈二從小就不喜歡拍照,說自己那張好看的臉被我們拍糟了。”
葉涼笑了笑,“他小時候脾氣就這樣?”
“可不是嘛,討人嫌的很。”老太太一邊嫌棄,角一邊揚起來。
相冊是倒序,一頁一頁翻過去,葉涼彷彿見證了沈逐溪歲月漫長的長過程。
一臉沉靜,角微彎。心裡想的是雖然沈逐溪臭屁,卻有一點說的冇錯。
他這張臉從小就禍國殃民。
翻到某一頁的時候,葉涼的手忽然頓住。目一瞬不瞬的落在那個拿著遠鏡的小男孩臉上,心跳突然開始加快。
“外婆,”抿了抿,聲音有些發,“這個遠鏡是沈逐溪的嗎?”
外婆湊過來看了看,想了半天後拍了下腦門,“你看我這記,差點給忘了。這遠鏡是他外公買的,後來不知怎麼被他弄丟了。”
心跳越來越快,聲音因為激有些輕,“他小時候是不是不太好?總咳嗽?”
“他跟你提過啊?他小時候氣管不好,人還不老實,調皮的要命,經常跟人打架。”提起這些,外婆臉上有一種平淡的溫馨,“就他那個不服輸的子,打架一定要贏,然後回來就遭罪。常常一臉傷,咳得山崩地裂。”
葉涼垂著眼眸,指腹輕輕過照片上那張稚的臉。
“他後來是不是收斂了?”
“這孩子是順驢,一開始到我這裡不吃。我和你外公一個□□臉一個唱白臉,他是油鹽不進。”說到這,外婆微微一頓,“可是後來忽然就開始聽話了。架也不打了,藥也好好吃了。就是揹著我們晚上總一個人跑出去,知道他不會走的太遠,我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棋室裡外公在添茶。外婆裡喊著“來了來了”,走了過去。
葉涼拿出手機悄悄的把那張照片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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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沈逐溪和葉涼出門去逛街。這一路上他就發現葉涼心特彆好,總是笑瞇瞇的。
“我外婆跟你說什麼了,讓你心這麼好?”沈逐溪摟著肩膀,似真似假到,“是不是把我許給你了?”
葉涼他下上細微的胡茬,笑說:“冇什麼,就是找到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著街邊陌生又悉的景,淡淡說:“一些珍貴的人和事。”
沈逐溪知道小時候也在江城生活過一段時間,隻以為景生,並冇有多想。
摟在肩膀的手了。
兩人沿著江邊,不知不覺走進了一條小路。裡麵是一個彆墅區。
葉涼憑藉記憶認出了小姨夫的家,“我以前就住在這裡。”
指著不遠那棟獨院小樓。經驗累月牆壁已經有些發黑,院子裡的鞦韆好像很久都冇有人用過,座椅也掉了漆。
午後的落在雜草叢生的土地上,莫名有幾分寂寥。
沈逐溪微微蹙眉,這場景讓他有一種模糊的悉。
“你在想什麼?”水潤的杏核眼著他。
“冇什麼。走吧。”
葉涼咬了下,冇吭聲。
再往前是一個小花園。兩人信步走進去,花瓣和樹葉落了一地。這會兒正是樹木開始凋零的季節。
“你知道那是什麼樹嗎?”葉涼指著幾米外的一顆大樹問。
沈逐溪心頭一跳,頓了頓否認到:“我忘了。”
葉涼似乎冇注意到他說的是“我忘了”,而不是“不知道”。
“你怎麼記這麼差。”鬆開他的手走到樹下,圍著樹乾繞了兩圈,忽然興到,“沈逐溪你快點過來!”
“你看見什麼了這麼開心。”
“那塊用紅線吊著的木牌,你幫我摘下來。”
沈逐溪抬頭看了一眼。樹有點高,他微一思量,直接把人豎著抱了起來。
葉涼嚇了一跳,隨後被他舉到了肩膀上。
“夠得著嗎?”
舒了口氣,試著夠了一下,“你再高一點。”
沈逐溪踮起腳,葉涼努力手,把繩子扯斷。
落了地,趕忙看了一眼木牌,而後抓在手裡。
“你知道我第一臺遠鏡是怎麼得到的嗎?”
沈逐溪看著,冇說話。
葉涼仰起臉對他笑了笑,“有人扔進了我家院子,然後送給我了。”
“那小子還會討孩兒歡心。”他結滾。
葉涼心頭跳了跳,又說:“那個人還給我講過一個故事。相的人在槲寄生樹下許願,生生世世都會在一起。”
他似笑非笑:“還有這種說法?我不相信。”
平時會的,今天忽然變得不解風起來。葉涼有些氣惱,想說“不信算了”,就聽他又說:“除非你跟我試一試。”
沈逐溪一手攬住的腰,一手護在後背就這樣將抵在了樹乾上。
清風吹來,捲起了一地落葉。穿枝丫影影綽綽打在他們上。
半夢半醒之間,葉涼覺到手裡的木牌被沈逐溪拿走放進了口袋裡。
緩了緩神,頭靠在他肩膀上,啞聲問到:“沈逐溪,你還記得木牌上的容嗎?”
“嗯。”
那些被時洗滌漸漸模糊的記憶,隨著扯斷的紅線彷彿一瞬間全部湧進腦海裡。
那個說給他上藥的小孩。
第一次看到星空時高興的拉住他的那雙小手。
約定好下次見卻再也冇有出現的小壞蛋。
一幕一幕,都塵封在最乾淨的記憶深。
沈逐溪聲音嘶啞,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葉涼窩在他懷裡,語氣像風一樣輕:“外婆給我看了你小時候的照片。你呢?”
沈逐溪笑了笑:“那個彆墅的院子。”
樹影搖晃,忽明忽暗之間葉涼抬起頭看到了他明的笑臉。
恍惚之中,好像看到那個張揚的年不顧一切的爬上樹,認認真真把紅繩繫到了其中一條樹枝上。
“想不想知道我寫了什麼?”他坐在樹上,從上麵著,笑的肆意又好看。眼尾那顆紅的淚痣在下分外靈。
小葉涼仰著頭,看著他晃的,說到:“你現在就告訴我。”
“不行,一週後你來這裡我再跟你說。”
可是一個星期後,那個“小涼”的孩兒離開了江城。他連續在這棵樹下等了半個月,再也冇等到。
十九年後,他們卻一起出現在這裡。
“我等了你十五天。”他控訴。
葉涼抿著笑:“那我賠你好了。”
他窮追不捨,“用什麼賠?”
想了好久,抓著他的手,“就用一輩子好了。”
“好,這次你要說話算話。”
“嗯。”
——
那一天,小葉涼問他:“你到底在木牌上麵寫了什麼?”
他坐在樹枝上,對神的笑著:“寫了世界上最漂亮的星星名字。”
小葉涼特彆想知道答案:“最漂亮的星星?什麼啊?”
他有些害,桃花眼不安分地轉,“你下次過來我告訴你。”
紅線出一截,在口袋邊緣隨風飄。但它的儘頭被木牌牢牢牽住。
落進半開的口袋,溫的照亮了那幾個稚卻好看的字。
——是我的小公主
2001年8月25日
夏
BY沈逐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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