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山道人一派善意勸導的語氣。
凌厲目在蘇十二上審視一番,轉瞬,眼神變得和善。
說著,聲音略作停頓后,方才繼續出聲。
“當然了,這也并非要的事。而是你現在的狀態,更需要找一個清凈地方,專心閉關療傷。此刻一心多用,不過拖延一些時間罷了,可拖延時間,又有什麼意義呢?”
說到最后,澤山道人角微揚,出淡淡笑容。
只是,明明男兒,卻一之氣,讓他看起來非男非,這般表現,也更顯詭譎。
而不管旁人看的是否順眼,說話間,澤山道人形卻是緩緩上前,朝著蘇十二步步。
話落,形凌空,已然來到距離蘇十二所在山頭,不足十丈外的半空。
為邪修,又是海闕長老,換做平時,面對區區一名一劫散仙,不管對方什麼來路,早就一掌掃出,將其斬殺。
可此刻在場,他卻并未第一時間出手強取。
蘇十二這點微末道行,雖然并不被他看在眼里。
但毋庸置疑,這一次面對浩劫,蘇十二出力巨大,居功至偉。
這一點,在場萬千修士,有目共睹,乃是不容改變的事實。
他毫不懷疑,用不了多久,這個名字就會在修仙界傳遞開來,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屬于海闕的寶傘落在蘇十二手中,自己出聲討要,自然是理之中。
不手,理虧的是蘇十二。
可一旦手,只怕立刻就會落人口實,給其他人針對自己出手的機會。
自己率先出面,已經是吸引了在場絕大多數修士的目關注。
只不過,此刻自己有正當理由,旁人就算著急,也不好貿然多做什麼。
甚至,只怕已經有人在暗中回憶自己以往的過錯,尋找合適的出手理由才對。
倘若再加上一樁,到那時……眾人全都打著為蘇十二報仇的名義,來爭奪半仙寶傘。
別說他修為境界并非合期中最強,哪怕最強,也頂不住這種力吶!
能活到這個年齡的,有一個算一個,那當然都是活明白的老狐貍。
利害關系,早在決定行的一瞬間,就已經分析完畢。
“嗯?這海闕之人,居然沒直接手奪寶?”
沒從澤山道人上到半點殺機,這讓蘇十二頗有些意外。
好歹,面前這也是個縱橫修仙界多年的邪修老怪。
可他也是個聰明人,先是微微一怔,便想明白當中關鍵。
“名聲麼……想不到,些許虛名,居然還有這種效果?”
“倘若這樣的話,那……是不是意味著,可以據理力爭呢?”
念頭閃過,蘇十二馬上又搖搖頭。
心里門清,虛名終究只是虛名,也就是在場眾人都盯著這里,眼前人才不得不顧忌這些。
倘若據理力爭,輸贏都不會改變最終的結果。
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道理,從來都只在修士的劍鋒之下!
念及至此,蘇十二也不再忙著調息,緩緩睜開雙眼。
沒等出聲,輕輕一揮手,半仙寶傘便直接出現在他手中。
手握寶傘,蘇十二看著眼前來人,正出聲。
可也就在這時。
“好你個澤山老兒,還真是厚無恥,恬不知恥!”
又一道沙啞聲音響起。
話落,人群中一道烏劃過,隨后就見一名披黑斗篷的影從人群沖出,眨眼便飛到澤山道人附近。
清風吹黑斗篷,出斗篷下一道蒼老影。
卻見其下影,面容蒼老,渾皮褶皺,唯獨一雙眸子,如秋瞳剪水,眸中閃爍著宛如星辰般的璀璨芒。
“是你?紫霜閣的玄清主?你這話什麼意思?若不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休怪老夫不客氣!”
看到來人,澤山道人面一沉,鷙寒芒中閃爍著怒火,卻又被他強行下,并未著急發作。
玄清主冷笑道:“合理解釋?這半仙寶傘,跟你海闕當真有半錢關系麼?”
澤山道人忍怒火,沉聲道:“此寶乃是老夫師妹,深微道姑所有,跟我海闕沒關系,難不……還跟你紫霜閣有關系不?”
玄清主當即反駁道:“誒……澤山老兒,話可不能說,老何時說過,這寶跟我紫霜閣有關?”
澤山道人漠然問道:“那你……現在此舉,又是什麼意思?”
“老只是看不慣,出來說一句公道話罷了!”
玄清主面帶微笑。
澤山道人眉頭皺,臉愈發沉。
“公道話?公道何來?”
在他看來,自己找的由頭有理有據,無懈可擊。
就算其他人心存覬覦,起碼也是等寶到自己手中,再找借口。
自己雖說先前被魔頭自所傷,且傷勢不輕。
可修為到這個境界,誰還沒能沒點自保的手段。
他早就想好,一旦寶傘到手,直接便施展法,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離人群,不余力的離開此地。
只要設法返回海闕,一切塵埃落定,自然不懼其他人的算計和覬覦。
可沒想到,寶傘還沒到手,就有人先跳了出來。
但想到寶傘和深微道姑的淵源,臉難看歸難看,卻也昂首,信心十足。
“這半仙寶傘,是如何落在那深微道姑手中,澤山老兒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將澤山道人反應看在眼里,玄清主不慌不忙反問一聲。
眼前人一心向往,想要為。
但為一員,本打心眼里瞧不起眼前這個人。
哪怕同為邪修,也知道,世間萬事萬,萬千生靈,不管別如何,總是好壞參半。
從來……沒有絕對的好與壞。
修仙世界,存在不知多,有有,本就天地至理。
這人打著蔑視男修士,為主張權益的旗號。
實際上,滿足的不過是個人的一己私。
海闕邪修當中,修人數并不算多。
而這為數不多的修當中,之所以淪為邪修,十之八九,也都是曾經被人被所傷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