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笑著說，“這個工程，很悉是不是？”

陸旖旎心臟狂跳。

不敢相信，墨麟的手，居然已經到了這麼深的地步……

他到底知道多……

“因為這就是當年你命名的病毒，C-C，不是嗎？”墨麟手了一把陸旖旎的長髮，那細膩的讓男人瞇起眼睛來。

“不……”

“Cell-collapes，寫C-C，這個病毒程式碼又被稱作——”頓了頓，墨麟道，“細胞崩壞。”

沒人知道這串強大又可怕的程式碼出自陸旖旎之手，當年只是一個興起，沒想到製作出來瞭如此恐懼的程式。

能複製並且摧毀電腦裡的所有檔案。

“為什麼會……”陸旖旎想起來了，是陸雅剛才走出去的時候，路過的單獨隔間，在的電腦上做了手腳！

陸旖旎的隔間在總裁辦公室的最外面，想進來辦公室，就必須從的隔間裡穿過，而那個時候陸旖旎偏偏又被墨麟喊到了邊，沒待在隔間裡。

原來……

陸旖旎想清楚了一切，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陸雅想讓陸旖旎丟了飯碗，又被墨麟嫌棄，不惜花高價買了這道程式，送進的電腦裡，這樣一來，洩了公司機的陸旖旎肯定會被墨麟開除，甚至還會被趕出墨家。

難怪今天陸雅要親自來，還留了後手。如果沒辦法引起墨麟的注意，就乾脆毀掉陸旖旎的前途！

雖然陸旖旎一直都知道陸家人對毫無，可是當陸雅的惡意就這樣淋淋撲面而來的時候，饒是對陸家毫無期待的也還是打了個寒。

墨麟在後，把玩著的秀髮，他說，“寶貝，你怎麼這麼神奇，每一次，我都能從你上發現新的東西？”

他用著最漫不經心的語氣，卻偏偏那樣傷人。

陸旖旎死死攥著手指，發現自己真的本玩不過他，只能放棄狡辯，“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猜？”墨麟瞇著眼睛，緻的臉上寫滿了陸旖旎看不懂的深沉。

於是暗自咬牙，“所以你……從開始那一刻，就已經徹底知道了嗎？”

“倒也不是。”墨麟輕描淡寫地丟出一個炸彈，“我只是恰好知道罷了。”

他只是個旁觀者，看戲人。

這代表著，或許背後的更多真相，他也一清二楚。

“既然……”陸旖旎已經無法寧靜，覺得自己的偽裝很好，誰都看不出來。

在外人眼裡，就是個默默無聞又好欺負的弱子，可是——可是眼前這個男人……

“既然你明明知道最初的一切——”陸旖旎再也裝不下去了，眼眶通紅站起來，那力道大得能把墨麟這個大男人頂在牆上，得他後退一步。

後退一步，抬頭，是陸旖旎絕又支離破碎的眼睛，“明明知道一切，為什麼不救我——！！”

為什麼當初不救！

“是你親手……”陸旖旎搖著頭，渾發著抖，“墨麟，是你親手把我從懸崖丟下去的！你既然神通廣大，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救我！”

聲聲質問如同間泣，墨麟站在那裡，只是用那種平靜又毫無的眼神看著，陌生得就如同一個路人。

他說，“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麼非要對你施以援手？”

陸旖旎如遭重錘，整個人晃了晃，像是忽然間清醒了一般，臉上出了苦的笑容。

應該想到的，墨麟這人，心就像塊石頭，捂不熱的。

墨麟說完手了陸旖旎的臉，溫熱的掌心在臉頰上，人一不，如同雕塑一般任他手腳。

滿意地欣賞完陸旖旎的表，墨麟收手，往外走，聲音低沉，“過去的事已經無法挽回了，你所能做的，就是活在當下。”

活在當下。

可如果我早已死在了過去，再也拼湊不回來了呢？

這四個字就像是一耳打在陸旖旎的臉上，抬頭看了一眼墨麟從隔間走出去的背影，最後化作眼底的一抹漆黑，緩緩消失不見。

******

下班的時候，墨麟照例沒有帶著陸旖旎走。

他們像是約好了似的，上班一起來，下班卻不一起走，大概墨麟潛意識裡認為下班更加私人一點。

畢竟，他也有可能在下班後找別的人。

帶上陸旖旎，就不方便了。

墨麟走的時候路過隔間，還往陸旖旎的螢幕上看了一眼，發現小傢伙正在死死盯著螢幕重新壘程式碼，男人聲音低沉，“你要摧毀C-C程式？”

“這種東西，留著也沒有什麼意思。”陸旖旎收拾好了所有緒，頭也不帶，“從我手裡出來的，也只能經由我手毀滅。”

就是這樣一個決絕的人，當年這個病毒和程式讓所有人恐慌和期待，如今卻能眼睛都不眨地銷燬。

墨麟想，陸旖旎這人是真的捨得對自己下狠手。

等到墨麟的影徹底離開了，陸旖旎了口氣，這幾天墨麟在邊，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的社，也就下班這個點墨麟會選擇自己一個人，可以讓有空氣。

陸旖旎不是沒想過，墨麟不帶，是在下班後找人。

只是也不在乎。

這顆心已經傷得夠的了，再痛一點，也無所謂了。

陸旖旎和墨麟一前一後起下班，誰料想這個時候，正好在大廳裡遇上了陸雅。

這人還真是不死心啊……之前沒功，現在就故意等著墨麟下班也要來刷存在嗎。

果然墨麟沒有離開多遠，被陸雅纏在了樓下大廳，如今陸雅又換了一小家碧玉的服，的讓看起來無比清新秀麗，笑得時候尤為甜，正纏著墨麟道，“墨，你和我們旖旎一起下班嗎？”

這是想打聽墨麟下班後的行蹤嗎？

墨麟不冷不熱地看了一眼陸雅，“不，下班我們分開。”

有戲啊！

陸雅眼前一亮，整個人又往前湊近幾分，那就快要上了墨麟的膛。

看得出來得很努力了，這傲人圍讓周圍下班的男同事頻頻側目。

“這人是誰啊？”

“不知道，看起來還漂亮的。”

“材不錯啊，不會是墨的新歡吧。”

“嘖嘖，墨有福了。”

“聽說最近墨還和另外一個的走得很近，也不知道……嘿嘿嘿……”

“我們墨這麼牛的人，多找幾個朋友怎麼了，是吧？”

陸旖旎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些議論聲，面無表地和流言蜚語肩而過，最後來到了陸雅邊，站穩。

說，“姐姐，你怎麼來了。”

“哎呀，旖旎。”陸雅又笑得親暱，像是從小到大和陸旖旎關係都特別好似的，“姐姐是來接你下班的。”

你tm騙誰呢。

但是陸旖旎明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順著陸雅的話繼續往下說，“多謝姐姐關心了，今天怎麼有空來接我。”

“爸爸媽媽想你了，覺得你這快要去墨家了，都要把自己家忘了。”說起謊話來面不改，陸旖旎覺得自己也快變和陸雅一類人了。

耐心聽著陸雅說，“所以啊，爸爸讓我過來接你。說是早晚是一家人，讓你帶著墨，多來陸家吃吃飯。”

嘖嘖，這話可真是高超了，一邊說著讓陸旖旎回陸家，一邊還能恰好地讓墨麟也跟著過去。

陸旖旎覺得陸雅腦子是不傻的。

可惜腦細胞全花在雌雄競爭上了。

順從地應下，“好啊，如果爸爸媽媽想我了，那我就回去吧。”

說完還看了墨麟一眼，特別“善解人意”地問道，“你要一起嗎？”

豈料墨麟皮笑不笑，“隨你。”

棘手。

陸旖旎著頭皮說，“我爸媽肯定也是想你了，我們一起回去陸家吃頓晚飯吧。”

墨麟意味深長看了陸旖旎一眼，也不再多說話，跟著陸雅往外走，兩人上了陸家的車。

一看，開車的居然是陸非徹。

這小子最近在娛樂圈這麼閒嗎，回家如此頻繁。

陸非徹看見墨麟坐進來，整個人表都變得無比凝重，倒是陸雅特別熱，替墨麟放好了後排座位，等著墨麟一坐上去——

也跟著坐了進去。

就剩下最外面的陸旖旎一個人懵。

看著自己姐姐和自己未婚夫就這麼坐在了車子後排。

陸非徹看笑話似的，勾著，“不上車？”

陸旖旎攥著手機，拎著包拉開了前門，坐進了副駕駛。

真想給陸雅鼓鼓掌。

不要臉的本事登峰造極。

只是陸旖旎從來不是一個會在他們面前表現出自己緒的人，不鹹不淡地坐上了副駕駛，好像兒不在意似的。

這倒是讓陸雅咬牙切齒，裝什麼清高！其實心裡恨得不得了吧！

陸旖旎，你就是我的手下敗將，本不配和墨坐在一起！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看著邊和自己靠著坐的墨麟，陸雅心又愉悅起來。

靠的姿，早晚把墨搶到手裡。

陸非徹開車，一路開回了陸家，陸長風和姚早已在家門口等著，看見車子過來，立刻出門迎接。

陸旖旎知道，他們迎接的不是自己。

只是墨麟罷了。

果不其然，兩個人直奔後座墨麟而去，替墨麟殷勤拉開車門，引他下車。

墨麟說，“叔父太客氣了。”

“哎呀，這孩子禮貌的。”姚見了墨麟就像看見了親婿似的，“雅雅，你也快下來。”

陸長風一臉滿意和欣賞地看著他倆下車。

見他們二人坐後排，當爹媽的似乎沒有覺得任何不妥。

毫不顧陸旖旎才是墨麟的未婚妻。

“夜夜開車也累了吧？”姚扭頭，又堆著笑過來，“媽今天人做了你最吃的菜。”

“謝謝媽。”陸非徹也笑，“那我今晚有口福了。”

這個小兒子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一大堆，讓姚出去都一直被貴婦人們誇，說兒雙全，孩子們又都這麼厲害，老了可以福了。

姚慈祥親切地看著陸非徹，全過程無視了從副駕駛座下來的陸旖旎。

或者說，這場迎接裡，本沒有人在乎過陸旖旎的。

不卑不地下車，一個人站在車邊，看著眼前幾個人互相奉承，心沒有一波瀾。

墨麟被陸長風領進去了，陸家的殷勤讓墨麟皺著眉，想甩都甩不開。

只有陸非徹，忽然間記起了陸旖旎，往回看了一眼。

人拎著包，踩著高跟鞋走在他們的最後面。

明明是最後面，可的背卻繃得筆直，像是後還有千軍萬馬一般。

陸非徹深呼吸一口氣，“走快點。”

“嗯。”陸旖旎應上，“不過主角是你們，我落後，也無所謂。”

“你還看得清楚。”陸非徹扯著優雅的角冷笑，“那今天為什麼還要跟過來，自取其辱嗎？”

陸非徹大概是被寵壞了，年名，又多，連圈子裡都有好幾個千金小姐暗他。

所以他說話，從來不考慮別人的。

“我倒是想問問你，既然知道我惹人厭，為什麼還要接近我？”陸旖旎好笑地看了陸非徹一眼，“最近在娛樂圈很閒？怎麼閒著沒事就喜歡跑我這裡刷存在。”

“你——！”

陸非徹被陸旖旎一句話頂得噎住了。

隔了好久，年喃喃著，“你個不知好歹的……我這是覺得你太可憐了，結個婚都能被人搶老公，還只能幹看著……”

陸旖旎聲音驟然變冷，“我稀罕你可憐我？”

陸非徹一愣。

他比陸旖旎小，剛年，但是他心高氣傲，向來都無比自負，第一次被人這樣質問，卻還回答不出一個字來。

“你的可憐值多錢？”陸旖旎出手指頭，挑了挑陸非徹的下，像小貓似的撓了一把又收回了手。

那的指腹過陸非徹的下頜，年結上下了，聽見繼續說道，“同和憐憫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因為拿不出別的實質的幫助，所以只能夠站在一邊可憐罷了。所以我覺得這種可憐，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良心上的虛榮而已。”

的話那麼冷漠直白，利刃一般剖開了陸非徹的心臟。

“所以你不必可憐我，我也犯不著你可憐。”

陸旖旎咧咧角，彷彿無所謂，“我最痛恨‘可憐’這種虛無又縹緲的東西，什麼忙都幫不上，還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似乎只要對別人說出，‘你太不容易了’這類帶著同心的話，就可以獲得愉悅。”

陸非徹站在那裡，看著陸旖旎白皙的臉上沒有一表。

他好像從來沒看見這個姐姐——陸旖旎哭過。

從小到大，一直捉弄，甚至有的時候手段很過火，都從來沒看見過陸旖旎掉一滴眼淚。

陸非徹皺著眉，“你說話很極端。”

“因為我就活在極端裡。”陸旖旎說，“給我一個不極端的環境，或許我也能像個正常人。”

這意思……

“你是說我們對你太差，你才這樣極端唄。”陸非徹不知道哪來的火氣，“我可憐你怎麼了，有人可憐不錯了陸旖旎，小心你以後連哭都找不到人！”

他用盡一切，想從陸旖旎臉上看見一些別的表，可是偏偏……

陸旖旎無於衷。

陸非徹頓生挫敗。

在娛樂圈，誰不是把他高高捧著的？

他從來沒過壁，但是在陸旖旎這裡，每一次，他都得不到任何快。

刺痛，攻擊，打。任何能讓覺得痛苦的方法，陸非徹都嘗試過。

然而陸旖旎傳遞給他的，只有挫敗。

“陸旖旎你這人是不是石頭做的！”陸非徹語氣不善，“我每次屈尊降貴來和你說話，你都這樣不冷不熱，你知不知好賴？看看陸家誰還像我一樣肯跟你說話——”

“話說完了嗎？”輕描淡寫看了他一眼，打斷了他接下去要說的話，“說完了你可以跟上去了，你媽站在那裡等你好久了。”

陸非徹這才記起來，往前一看，發現陸雅他們都已經進了客廳，只有他們兩個還站在外面。

陸非徹咬牙，狠狠看了陸旖旎一眼，扭頭又是一臉笑意地對著自己老媽大步走了過去。

陸旖旎是最後一個走進客廳的，那個時候餐桌上的他們都已經筷子了，沒有一個人為停留。

陸雅的位置還正好被安排在了墨麟的左邊，而右邊空著，想來是留給陸旖旎的。

居然還會給留位置。

真是大發慈悲。

陸旖旎心裡冷笑一聲，和陸雅一左一右在墨麟邊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