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敢,我哭著和司機說是失了,到家以後多給了司機一倍的錢,隨後踉蹌著步子到了自己房間裡,我卸完妝坐在床上不停地發抖,閉上眼睛都是鍾讓那嘲諷的眉眼。
太不堪了。
一小時後房間門被人踹開,我看見季存渾酒氣走進來,上前拽了一把我的領。
我故作鎮定,“你回來了。”
季存咧,“看見鍾讓就只顧著跑了?我喊你辦的事兒辦了麼?”
我沒說話,季存是抬起我的下,他問我,“這麼喜歡鐘讓?”
我痛苦到帶著哭腔,“我沒辦法不他。”
“哪怕他讓你傾家產,讓你全家坐牢,死你哥哥,又把你還沒年的弟送進監獄。”季存一字一句,笑了,“還是他?”
我沒說話,或許我恨他。
“商綰,要不怎麼說你賤呢。”季存察覺到我的抖已經超過了正常人恐懼的範疇,或者說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痙攣搐的時候,他開啟我床頭櫃的屜,細長的手指勾出一瓶藥來,擰開藥罐,他抓了一大把藥統統直接塞進我裡,恨不得拿藥灌死我。
“吃,吃啊,不是抑鬱癥嗎?”季存對我說,“我要是你,一次吞個二十幾粒,眼睛一閉就死了,多大點事啊。要死不活裝給誰看呢,多吃點啊商綰?鍾讓要是知道,指不定心疼什麼樣呢。”
我乾嘔著,有些沒吞下去的藥片從嚨口又出來,連帶著粘稠的胃嘔了一地,直到出我生理的淚水,胃部還在灼燒一般反芻著。
我從床上直接摔下來,整個人趴在地板上摳著嚨乾嘔,鼻腔裡統統都是草酸艾思的味道,我怕我自己真的死了。
季存盯著我,“商綰,真要敢死就現在死一個給我看看,死不就該幹嘛幹嘛,我有的時候真的懶得來管你和鍾讓之間的一堆破事,我不管你為了鍾讓怎麼樣,但是你他媽現在寄人籬下,就給我收斂點,下次再敢壞我的事,我不會再有這好心收留你。”
趴在地上,我哈哈大笑,“你事業都得靠我一個人出去賣給你爭回來,真覺得自己有臉啊?你和鍾讓有區別嗎?你倆怎麼不乾脆連個襟當親兄弟呢?”
季存像是被我這話激怒了一樣,直直上前一把抓住我,而後不顧我的掙扎,將我整個人按在了床上!
“連襟?”季存咧笑了笑,“過上你來連襟?”
我直勾勾盯著季存,男人將我用力按住,我抬,他閃躲,隨後手扯著我的領往下拽。
我覺得一個喝多了的人,不可能贏過一個喝多了的男人。
尤其是當我已經筋疲力盡的況下。
我開始對季存求饒,我說,“別這樣行不行?”
季存冷笑著,“你的骨氣什麼時候能夠派上用場一點?拿去騙鍾讓,讓他誤以為你們發生關係的時候,你倒是有底氣的?”
我說不出話來,直到他的手指順著我脖子往下,我才對季存說,“我和鍾讓真的做了。”
季存一頓,揪著我領的手指猛地用力,隨後他鬆開我,一字一句,“你髒得突破我的底線。”
我沒說話,渾抖著,手將臉捂住,卻擋不住眼淚流下來,“你本不懂……”
季存笑得眉目驚豔,可惜了那雙好看的眼裡全是冰冷的寒意,“你做人怎麼能做到這麼爛呢?認識你那麼多年,我好歹以為你在和別人上床這方面是個潔癖。哪怕商家不復從前,好歹你也不至於真的把自己賣了。”
我沒說話。
“虧我以為你是原裝貨。”季存站起來,慢條斯理收拾著自己的服,一顆一顆把紐扣系回去,哪怕他喝了酒,那渾的氣場依舊人,“看來對鍾讓下得本大的,商綰,你不怕本無歸嗎?”
心一陣鑽心的痛,我想起鍾讓當時看見我時眼裡那種厭惡,就跟著針在扎我似的。
想一遍痛一遍。
隔了好久我才說,“我那天被人下藥了。”
季存依舊笑,當做沒聽見。
我繼續道,“慕暖乾的,我事後……看監控了。”
季存像是被人中痛一樣,轉過來,對著我怒目而視,“你往慕暖上潑髒水!”
我咧笑了笑,但我覺我現在笑起來一定很醜,“你不信,有什麼用。”
我相信我所看見的。
而季存,看見他所相信的。
“慕暖剛回國。”季存下來,重新一把扯住我的領子,“在背後什麼手腳,否則別說鍾讓,我一手指頭都能死你。”
我知道季存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只要在有關於慕暖的事上,他不可能開玩笑。
我只能道,“季存,其實咱倆也差不多。”
我對鍾讓毫無回應的,就像季存喜歡慕暖的五年。
“來我這裡找什麼共鳴。”季存嘖嘖搖搖頭,“我和你可完全不同。商綰,別說鍾讓了,你現在連活下去的基本能力都沒有,待在商家的二十二年,把你變了一條寵狗。”
外表鮮靚麗,實則不堪一擊。
“但凡瞭解過你在的男人,都不會喜歡上你。”季存雙手兜,冠楚楚站在那裡,似乎剛才的暴都不是他做出來的一樣。
男人瞇著眼睛打量我,語言便在出聲落地的瞬間化作傷人的利刃朝我襲來,“因為你太無趣了,商綰。除了這張臉,半點沒有任何特長了,所以你現在只能靠臉……”
我倉皇大笑,笑出眼淚。天大地大,竟無我容之。
鍾讓,有生之年見我商家家破人亡,我要是你,大仇得報豈不快哉?
這天夜裡我又做了噩夢,只是這一次噩夢的主角變了兩個人,季存和鍾讓一人扯著我一隻手,恨不得把我對半撕開。
我醒來的時候覺全都在痛,腦子都跟著發疼。
著頭髮,我用另外一隻手捂著口,這麼下次我遲早得瘋了,不行。
跌跌撞撞爬起床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季存換好服,他像是要出門的樣子,坐在客廳裡抬頭看我,挑眉,“睡醒了?”
我沒敢說話,十分鐘前還夢見他冷笑著要我去死。
季存道,“啞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下要去哪兒?”
我老實地搖了搖頭。
季存瞇眼笑,“要去見王全。”
又是王全。
我往後退了幾步,季存嘖嘖兩聲,“不帶你,反正你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我咧笑了笑,“不好意思了季影帝,在您看來我可能的確算不上什麼人。”
季存沒說話,隔了好久他問我,“商綰,你能把自己貶低到什麼地步?”
我頓了頓,神有點詫異。
“你這樣的人其實是最可怕的。”季存坐在那裡,好整以暇看著我,半瞇著眼,薄的勾著一個玩味的弧度,“過貶低自己來獲取對方的注意和同,你功了商綰。王全惦記上了你,惦記著你的不要臉,又惦記著你拼命保全的尊嚴。”
我的脈搏開始劇烈跳。耳邊甚至能夠清楚管鼓的聲音。
“或許我該給你鼓個掌的。”季存吹了聲口哨,“利用鍾讓的出現以退為進,你的痛苦,就了你的卑微。而卑微,就是你往上爬的力。”
逆流,心臟讀秒。
我低聲地笑,“何必把我分析得如此蛇蠍心腸?”
“可能你這種人混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季存涼涼地說道,“要是你有錢,那還了得?怕是比男人的野心都還要大吧。”
那一瞬間,我猝然抬頭,站在二樓看著下面一樓的季存,我和他目對視,而後我喃喃著,“我沒有什麼野心,真的。”
季存沒說話。
“我只是不想活得太苦。都家破人亡了,我總不能真的去流浪吧。”我直勾勾看著季存的眼睛,心暗湧,卻終究被我深。
不能說,不能暴。
一一毫,都是輸。
“我只不過,長了一張更方便利用的臉而已。”最終我選擇了我該用的語氣道。
“真是不要臉啊。”季存咧笑得極狠,“像你這樣能隨便把自己貶到塵埃裡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為這就代表著,你沒有底線,沒有底線的人,什麼都做得出來。”
“雖然我耍了個小花招。”我說,心臟搖搖墜,可能我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個好人,所以很多時候我的那些掙扎也就自然而然被人無視,再久而久之——他們便覺得,我這樣歹毒的人,就該下油鍋。
“但是我痛苦也是真的,季存。”
不要無視……那些壞人的痛苦啊。
那些因為鍾讓而難過的緒,是真真切切的,把我的肺腑擊穿了,裡裡外外,模糊。
季存冷笑,像是對於從我裡說出來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我下午去見王全一趟,他貌似還想見你。”
我說,“給我廣告嗎,給我就去。”
和家庭都指不上了,總得指錢。
若是沒有錢。
我腦袋裡劃過鍾讓的臉。
只要有錢,只要為了錢,我什麼,都豁得出去。
******
但是這天下午,我接到了鍾讓的電話,他接起來就是一通冷漠的聲音,“一小時後來我公司。”
我愣住了,實在是想不到鍾讓能夠主喊我過去找他。
原本打算午睡一下起床和季存出門,這一下子,睡意被激得全無,我立刻問道,“有什麼事?”
鍾讓只是一聲冷笑,那笑聲讓我捉不,我站在那裡束手無策。
季存之前給了我暗示要見王全,可是現在鍾讓又臨時喊我。
我有些兩難,過了一會還是咬著牙說,“你到底有什麼事,方便在電話裡說嗎?”
“來了再說。”那邊鍾讓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我頓了頓,收了手指。
隔了幾秒鐘,我道,“好,我等下就來。”
我用最快的速度化妝起床,趁著季存都沒注意的時候直接閃出門,二十分鐘後到了鍾氏集團那棟大樓,我的手機才開始響。
“你敢放我鴿子?”
對面季存的聲音冷得能夠結冰,我只能坦白,“鍾讓找我有事。”
“於是你就跟條狗似的湊上去了?”季存怒極反笑,我甚至都能想象他這會兒暴怒又漂亮的樣子,“商綰,你是不是被鍾讓傻了?”
我真是低估了季存的惡毒程度。
我不說話了,那邊季存呵呵笑了兩聲掛了電話,而後我深呼吸一口氣,將手機放回兜裡,一步一步走進這棟大樓。
我想,我應該悉的才是。
鍾氏集團裡那麼多東西,原本都屬於商家,我應該瞭如指掌才是……
可是為什麼,我手腳發冷呢?
我走進大廳,和前臺服務員報了名字說要找鍾讓,那個服務員上上下下看我一眼,眼神尤為不屑,“你說總裁找你就真的找你啊?總裁那麼忙,日理萬機,特意找你?這種理由,十個不流的小網紅裡能有八個是這麼說的。”
又瞄我一眼,“哈,把自己當什麼了呀,你比得上陸曼?”
我沒說話,只是攥了手指,隔了一會,超過了一小時,鍾讓電話直接打下來,“怎麼回事?說了一小時之到公司。”
我說,“我到了,但是被前臺攔下了,不讓我進。”
頓了頓,我繼續道,“還說我比不上陸曼。”
在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看見對面的前臺小姐猛地變了表,張了張剛想說什麼,見我掛了電話,一下子換了語調,“那個,小姐,請問您是——”
我沒說話,隔了一會抬頭,有人靠近我。
吳默,鍾讓的特助。
前臺的臉頓時變得煞白,想跟我解釋什麼,但是我沒再多看一眼,直接打了聲招呼,“吳默。”
吳默在距離我一米的地方站定。
我瞇起眼睛來,他恭敬道,“商小姐。”
“嘖嘖。”我咧笑了笑,“還真是一人得道犬升天,你們都跟著變得人模狗樣了。我差點認不出你。”
吳默知道我這是在嘲諷他,畢竟當年……他是我們商家最年輕有為的執事。
“商小姐,王敗寇。”年輕的男子對著我低下頭去,“自古以來的道理,您還沒參嗎?”
我像是被人打了一掌,許久才道,“鍾讓找我什麼事?”
直呼他們總裁的全名,導致周圍路過的人紛紛看我幾眼。
吳默還是那副態度,“我帶您去見他,至於什麼事,見了面,您就知道了。”
我低笑幾聲,而後跟著他進了總裁專用的電梯,走的時候還聽見耳邊議論聲那麼明顯,都在猜測我是誰。
我是誰。
兩年前家破人亡的商家,最後的大小姐。
叮的一聲電梯提示音響起,而後電梯門在我面前緩緩開啟,吳默帶我穿過走廊來到了高階會議室,推門進去的時候,我看見鍾讓坐在那裡。
空的會議室裡只有他筆的背影。
吳默退出去,鍾讓才轉著椅子轉過來,對我道,“遲到了。”
我道,“你的人不長眼,攔我。”
“現在的你。”鍾讓搖頭笑,“誰都不會把你放眼裡。”
我握了拳頭。
“找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兒。”鍾讓將一份報告遞給我,“那天晚上我查了一下,的確是有人手腳,給你和我下藥。”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鍾讓遞上來的那些檔案。
“我生平最討厭被人計算,所以去查了一下。”鍾讓瞇著那雙凜冽的眼睛,“正好你也是害者,所以連著真相一併告訴你。”
我看著監控錄影上拍到的慕暖的影,渾汗一一地豎起來。
“不過我覺得你並不介意那個初夜,所以原本還對你有點愧疚,但那天在ktv裡看見你以後,覺得本不需要施捨什麼同心給你。因為你,不配。”鍾讓扯了扯自己的領帶,我一直都覺得鍾讓這人算是冠禽那種型別,西裝一穿裝得跟什麼一樣,了服就他媽是個畜生。
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所以呢?千里迢迢把我喊來,就為了給我一份並不重要的真相檔案,順帶侮辱我一通?”
我把慕暖的事穿又怎麼樣,季存多得是手段替把屁乾淨。他知道我,我本不了慕暖分毫。
鍾讓說,“當然不是,順帶告訴你,不是拿著我的照片為把柄來要挾我帶你場嗎?我告訴你,死了那條心。”
果然。
我就知道鍾讓不會那麼輕易被我威脅,他等的就是我信以為真的時候,再來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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