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好奇,等著江鈴兒繼續把話說下去,豈料賣了賣關子,隨後神兮兮地跟我說道,“季存好像……有那種傾向?”
我猛地一驚,這種敏的話題讓我眼皮子一跳,隨後下意識左右看了一眼,才著聲音說道,“沒頭沒尾的說什麼呢?”
“我說那種……”
江鈴兒頓了頓,“SM?”
我差點一個掌再往後腦勺拍過去,“你連這種傾向都看得出來?”
“那不是……咱劇裡邊兒,有一出那個什麼,宮被捆起來的那個劇。”
江鈴兒眨眨眼睛,“原本季存是全程大神姿態高冷地配戲的,後來看見的時候就喊了一句,‘我草刺激’,整個人表都變了!”
我嚇了一跳,往床裡面挪了挪,下意識想拿被子蓋住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種事會覺得骨悚然,隨後我小心翼翼道,“不會季存真的喜歡那種事吧?”
“哇……”
江鈴兒倒一口冷氣,“那有點恐怖啊。你說季存在這方面是什麼樣的?會不會很鬼畜?就那種摔皮鞭……”
我抱住自己瘋狂搖頭,“別說了別說了,我必須迫切從他別墅裡搬出來!”
江鈴兒在一邊笑得像個老鴇,“笑死我了,你天天待在季存邊,沒有覺到危險嗎嗯?沒覺得槍走火機率很大嗎?為了保護你的純潔初夜,我建議你搬出來。”
我怔怔看著江鈴兒幾秒,隨後道,“我初夜……沒了。”
江鈴兒差點兒從床邊蹦起來,纖纖玉指指著我不停地抖,“禽啊!混蛋啊!說好的要做一個純潔的黃花大閨呢!我就知道你倆住在一起肯定有事兒!話說季存活兒好嗎?”
我有些無語,笑得有些心酸道,“我是和……鍾讓滾床單了。”
江鈴兒嘎的一下愣住了。
隔了好久,像是靈魂出竅一樣,“你再說一遍?”
“和鍾讓。”
我道,“不是季存。”
江鈴兒嘶了一聲,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看著我,“你和鍾讓怎麼回事啊?鍾讓不是不準你到他一頭髮嗎?你——”
我道,“慕暖給我和鍾讓下藥。”
甚至進一步導致了我和鍾讓關係的破裂。讓他愈發憎惡我,更讓陸曼對我恨之骨。
慕暖這招棋下得好啊,一石二鳥。
江鈴兒什麼都明白了。
坐下來,低了聲音對我說,“這個仇必須得報了。我都咽不下這口氣。”
我沒說話,只是笑著,笑著笑著,我覺得自己就笑不下去了。
這人生太艱難了,等到商聞一出來,我就……沒什麼好留念的了。
這天晚上江鈴兒陪我到很晚,我後來眼皮子都快合上了,還在喋喋不休跟我講八卦。
我道,“你說點兒話吧,打的嘟嘟都要給你磨平了。”
“你管我?”
江鈴兒道,“還有,老孃不是打嘟嘟,老孃是部假。”
我躺回床上,雙目放空一會,隨後緩緩閉上,我道,“你之前多漂亮啊,為什麼非得做整容?原本也好看的……”
江鈴兒故意找了個很含糊的回答,“誰會嫌自己太漂亮呢?”
“還好你做的整容比較靠譜。”我撐開一條眼睛,看了一眼,“至整得自然的,你鼻子是打針還是線雕?”
“線雕。”江鈴兒想都不想,“打針打多了鼻子會大,還是線雕吧。怎麼,你也想做微整?我建議你去塞個假下,兜財。”
我原本還想睡覺的,被這話說得直接樂了,“我要有錢我也整,可我他媽沒錢啊。”
江鈴兒拍拍我的肩膀,“我給你借錢整吧,搏一搏,整容出位了,整容的錢連本帶利都能賺回來。”
說完這話我和對上了目,隔了好久兩個人都無奈地笑了笑,而後各自挪開了視線。
江鈴兒在我病房裡的陪護床上過了一夜才走,我原本一直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後知後覺地才意識到,可能最近需要什麼安。
不然以這樣的格,天塌下來都不會有點事兒,一個人carry全場,見誰撕誰,本不會有大事兒。一定是最近遇到了什麼問題,所以才想著來找我嘮嘮嗑。
江鈴兒,需要安的時候,也不會直白地說,商綰,來哄哄我。
所以往我病床邊一坐,一坐就是一整天,跟我隨便聊聊聊聊人生,也算是一種安了。
第二天的早起,陪著我去複查,隨後醫生說我恢復得不錯,就是額頭上可能會留個疤。
“要不找個微整醫院,幫你把疤去了。”
江鈴兒說,“順路給你開個眼角。”
我笑了,“得了吧,我上疤這麼多,還差這一個?”
江鈴兒看我一會,隨後手了我的額頭。
問我,“如果好不了呢?”
我輕聲道,“那就留著吧。有些疤,不是我不能祛,是我……不要祛。”
這些傷害,我一定要切實地儲存下來,終有一天,也會反噬在別人的上。
所以我要留著,留著醜陋的疤痕,就能看見當初那個醜陋的自己一樣。
******
我在一個禮拜後再次檢查一遍,這一次江鈴兒沒有陪著我,醫生拿著手電筒上上下下照了一遍我的傷口,又重新給我的拍了片,隨後對我道,“年輕人啊,不要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兒,回頭年紀大了出點病,就都是你這會兒不好好養生造的孽。”
我道,“謝謝大夫。”
醫生說,“行了,你配個柺杖吧,最近別勞累了,骨頭癒合的時候呢,多吃點高鈣的東西。”
我覺得這個醫生又嘮叨又熱心,給我講了一堆食補要補什麼,最後還唰唰唰一張條子簽下來給我,“行了,你走吧。”
我哦一聲,一瘸一拐走到門口。
那個中年醫生又喊住我,“誒等等,小姑娘,你今年幾歲啊?”
我下意識道,“23啊。”
“哎喲。”
中年醫生又道,“單嗎?”
我有些懵,隨後就見他笑瞇瞇地說,“沒啥大事兒,過陣子你再來我這兒複查一下就行了。”
什麼況啊。
這人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叔,咱倆年齡不對啊。
再一個禮拜後,我終於明白了這位醫生到底是想做什麼。
我再去看的時候,就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小夥子站在一邊,穿著白淨的襯衫,見我來了,衝我點點頭。
我以為走錯了,瘸著退出去看了一眼上面的診室號,沒錯啊,張泉醫生的診室號——我再往裡面看了一眼,還是那個小帥哥衝我點點頭。
我有些愣住了,我說,“張醫生呢?”
他說,“他是我爸,前天出差去國外進行醫學流了,這一週都由我幫他接待照顧一下病人。”
我還是站在門口沒進去,有些猶豫道,“這……這有點不合規矩吧?臨時換醫師什麼的。醫院也有醫院的制和規矩……”
青年推了推眼鏡說,“沒關係的,這醫院我爸開的。”
“……”
見我還是沒進來,青年道,“不用擔心,我只是負責幫你複查一下,不會出什麼問題。”
我這才一瘸一拐走進去,“你什麼?”
他道,“張良。”
“……”我說,“你是不是幫劉邦一統漢室了?”
張良笑了,細皮的臉笑起來還怪好看的,“很多人這麼問我。”
我沒說話,把架上去,張良例行檢查問了我一點細節,又幫我看了下拍出來的片子,最後替我寫診單,倒是一不茍,最後我出去的時候,張良問了一句,“你就是商綰?”
我有些疑地回頭,隨口應了一句,“嗯,病歷單上有寫啊。”
張良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隨後道,“那就是了,我爸特意囑咐我多關注一下你。”
我有些浮誇地笑了笑,“謝你們父子二人……”
“順路問一句你單嗎?”
“……”我現在只想溜了,“我,我有男朋友了,謝謝。”
張良哦了一聲,明顯表有些變化,隨後道,“那你走吧,沒事兒了。”
就為了這個?!
我強撐著自己的表慢吞慢吞挪了出去,後來江鈴兒給我打電話問我怎麼樣,我順路把事說了。
“哎喲!”對面誇張地大喊起來,“帥不帥啊?有不有錢啊?張老醫生這是想給你倆做呢!”
我聽背景裡雜音也大的,只能趕道,“小聲點兒說!你在劇組吧?”
“對啊。”江鈴兒抓著手機,“今天和季存對戲呢,他這會兒也在。這都是題外話,不如來說說那個張良怎麼樣?要是個有錢長得帥的老實人,你就從良了吧,等你弟弟出來接過去一家人和和,那不是滋滋?”
連未來版圖都給我規劃好了,給我嚇出一冷汗,“可別給季存聽見,聽見能嘲諷我一整天不帶重樣的。”
“我怎麼就嘲諷你了?”
對面一道冷冷的聲音橫進來,我整個人躺在病床上狠狠一個激靈。
“本事見長啊商綰,住個院還能有醫生鮮看上你,你要是病好了來馬路上不得全城轟麼?”
季存的聲音裡還帶著一點咬牙切齒,我臉驟變,“你怎麼聽著……”
“江鈴兒開了公放。”
季存從江鈴兒手裡乾脆把手機搶了過去,“哪個醫生?看上你了?”
我抓著手機一下子愣住,對面季存的冷笑聲還在繼續傳過來,“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有魅力啊?”
我瑟了一下,隨後本能反擊道,“那又關你什麼事?”
季存的聲音一頓。
隔了半晌,咬牙切齒衝我笑笑說,“行啊,的確不關我事。”
我覺得他可能誤會了什麼,但是來不及說別的,對面直接掛了電話。
江鈴兒人在劇組穿著古裝一臉懵,看著季存冷笑著將手機丟回來的樣子,道,“你好端端……掛我和商綰的電話幹什麼?”
季存從牙齒裡出賤人兩個字,也不知道是在罵誰,直接隔空將手機一丟,幸好江鈴兒接住了自己的手機,鬆了口氣,“還好沒丟在地上,喂季存,你耍大牌總不能連拿我手機打電話也這樣,喂——”
季存聽都沒聽轉就走遠了,江鈴兒瞪大了眼睛,“不聽人說話……”
季存全程一張冷臉,連著陳婼都有些吃驚,“這突然間是怎麼了?發什麼脾氣?”
季存沒說話,陳婼又讓助理去問,得到的回答是季存一句怪氣地,“跟誰搞曖昧就跟誰搞曖昧。”
一行人頭上都冒出了一排問號。
陳婼疑地看了江鈴兒一眼,江鈴兒力爭自己清白,瘋狂擺手,“跟我無關,跟我無關!”
陳婼就把事聯想到了慕暖上面,是不是慕暖又有什麼訊息了?
開啟手機搜了一遍最新訊息,幾個八卦的群裡面也都仔仔細細翻了一遍,都沒有看見最新的訊息。
這到底是怎麼了?
但是問了一下大家,陳婼始終沒有得到訊息,對於季存這樣晴突變的態度,必須要好好把控所有細節,只是季存又不肯說,一堆助理急得不知道要怎麼辦好,生怕出點意外。
季存這個緒一直持續到了今天晚上劇場散夥,江鈴兒卸了妝要走人,剛把口罩戴上打算打個車去醫院看人,有一隻手從後面直直搭在了的肩膀上。
江鈴兒嚇了一跳,“幹什麼?”
回頭就見季存滿臉沉語氣冰冷地說道,“要去醫院是嗎?”
江鈴兒點了點頭,“嗯,去看看商綰。”
季存扯了扯角,皮笑不笑地說,“我跟你一起去。”
******
我住院的第四個禮拜的第一天,張良晚班過來查房,正好到了我這裡是這一層的最後一間,他往我這邊多看了一眼,乾脆直接往我病床旁邊一坐,將手裡一袋東西遞給我。
我有些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不好意思去接,張良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道,“給你帶的夜宵。”
我開啟盒子看了一眼,是清淡的粥和一些茶點。
只能說了一句謝謝,張良繼續衝我道,“我爸說你質很弱,這幾天看你報告也發現了一點,不過好在傷口恢復還是不錯的,再住一個月的醫院,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我有些恍惚,抬頭看了眼漆黑一片的窗外,沒想到自己這一出事就過了那麼久的時間,都快一個多月了。
張良在我耳邊叨叨,跟我講了一堆平時保養的要點,我喝了一口粥,味道特別好,裡面還加了切碎塊的蝦和帶子,又鮮又營養。
吃到好吃的東西總歸會讓人心愉悅幾分,一邊喝粥一邊問他,“你怎麼像個老幹部?”
張良愣了愣,隨後笑了。
笑起來還有點兒好看。
我說,“你多笑笑啊,別老戴著眼鏡一不茍的,跟你爸一模一樣。”
張良道,“沒什麼事,我也沒必要整天掛個笑臉。”
這話倒是沒錯。
我又喝了一口粥,“那你平時呢?”
“平時在家看書寫字。”
張良回答得毫無技水平,“然後在家門口花園池子裡餵魚。”
這他媽真的是老幹部的作風了好嗎!
我又有點想笑,“你這樣特別像一個年紀大的老人。”
“差不多吧。”張良也沒否認,“我媽就說我爸把我養壞了,年紀輕輕像個小老頭一樣,平時在家都不出門。”
“那你應該會很多那種文化人才會的手藝吧?”
我隨便找了個話題,畢竟人家大半夜也帶著夜宵來看我了,總歸也要禮貌聊幾句,“比如說寫筆字,下棋這類的。”
“嗯,從小培養的。”
張良居然罕見地又笑了,“下次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教你。”
真·直男妹。
我覺得這個時候要是眼前換一個人,我肯定尷尬癌都犯了,但是搭著張良那張細皮的臉就一點兒都不尷尬了。
這個值至上的淺的世界。
我衝他也笑笑,隨後將手裡的粥往他那個方向推了推,“你不嗎?也吃點夜宵吧。”
“不了,我吃過了。”
張良就坐在一邊,隨後還替我把裝著春捲的蓋子開啟,三鮮春捲做得特別香,我也不知道他這是上哪兒買的,順口道,“這夜宵是哪家的?”
“我自己做的。”
張良這個回答讓我大吃一驚,正在吃春捲的我一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張良那張白淨的臉,而後我才緩緩放下筷子,試探說了一句,“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張良點點頭,又問我,“口味還行嗎?”
我有些呆愣,完全沒想到我吃的這頓夜宵居然出自張良之手,而且還……做的那麼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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