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給江鈴兒打了一個電話,問,我到底該不該要季家的補償,我又該要點什麼。
“錢。”
江鈴兒在電話裡對著我如此說道。我沒說話,又重複了一遍,“商綰,要錢。”
“可是……”
“我知道,拿著季存的錢,會讓你覺得很屈辱,甚至季存和鍾讓都會看不起你。但是商綰,錢是最好的補償。”
我間聲音抖,“你怎麼看呢?”
“聽說過一句話嗎?《LEGALHIGH》裡面的。”江鈴兒的聲音跟刀子似的扎進我的耳朵,“錢是什麼?錢,就是向對手報一箭之仇,見識你們的骨氣的東西,是奪回被剝奪的東西和被踐踏的尊嚴最適合的代價,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我耳朵外面嗡嗡作響。
“問他們要錢,季家,鍾家,一點不留恥心和同心地要錢,為了自己去要錢,為了商聞——”江鈴兒頓了頓,“商綰,不要去管季存怎麼看你。一切等到商聞出來,就都結束了。到時候哪怕他再用你,都留不住你。”
******
我在季家住了一個多月,加上在醫院裡住的日子,差不多快兩個月了。等開始康復以後,我從季家搬了出來,那一天跟我一起走的,還有一張五百萬的支票。
我和溫芷如坦白,道了歉。是個那麼溫又那麼心細的人,我對說了謝謝,也說了再也不見。
我回到之前問張良租的公寓裡,裡面已經落了一層灰,我喊來了鐘點工幫我打掃,鐘點工是個中年婦,問我,“小姑娘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啊?”
我笑了笑,“是啊。”
“那要注意自己安全啊。”中年婦衝我慈祥地笑了笑,幫我收拾完屋子就走人了。這天晚上張良過來我家做飯吃,我和他一起做了菜,張良吃了以後表明顯變了,有些驚喜,“你的手藝真的可以。”
我沒說話,只是繼續吃,吃完以後張良要走,順路把上次拿走的傘還給了我,對我說,“這週末你有空嗎?”
我認真想了想,“得去一趟劇組看看況,不能馬上回復你。”
“好,你有空,就告訴我吧。”張良對我道,“我想請你看個電影。”
******
這天晚上我在微信上破天荒主找了一次季存,我告訴他,我養好了,什麼時候去劇組拍戲?
“你養好了?”
季存居然直接敲了一個電話過來,我有些吃驚,“嗯,好了。”
“哦,那你明天就來劇組好了,這種小事還來特意煩我。”
“不好意思啊。”我用力攥了手指,“只是想著這個角到底是你安排給我的,問你一聲比較周全。打擾到你抱歉了,我掛了。”
“等等——”
季存又冷著聲音喊了一聲,我幾乎能夠想象另一端季存拉著冷臉的樣子,他涼涼的聲音過手機傳出來,“你現在在哪?”
“在家。”
“又是張良的房子?那破房子有什麼好住的?”
“我每個月付錢的,你別把這話說得像是我再被他包養一樣。”
“你不是被我爸媽接走了嗎?我家裡住著不開心嗎嗯?把你當大爺似的供起來。幹嘛回去張良的房子啊?”
“你打電話給我是來吵架的嗎?”
“……”季存深呼吸一口氣,“週末出來。”
“出來幹嘛?”
“你翅膀了嘛?”季存冷笑著,“名偵探柯南劇場版,不看?”
我愣住了,“你……找我看電影啊?”多大人了還看名偵探柯南。
“也不是,主要沒人出來,加上我公眾人。”季存著煙,過手機傳來呼呼的風聲,我有些詫異,他難道這會兒在外面?
想了想,我道,“不了吧,我週末沒空。”
“商綰你是不是不知好歹?”
季存那裡傳來一聲咒罵,我剛想說話,忽然間聽見了門鎖傳來一聲撬。
“喂?不說話?死了嗎?”季存聽見我沒有回覆,一下子來了火氣,“老子難得想看一部電影——”
“等一等……”我了口涼氣,整個人排床裡,“等一等,季存……”
門口傳來腳步聲,一聲一聲,我的心臟被提到了嗓子眼,“季存……”
季存被我的態度變化嚇到了,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一下子結束通話了。
手機哐噹一聲落在地上,我被人死死捂住,整個人不停地撲騰。黑夜裡我看不清楚闖進來的人是誰,只能死命掙扎。
“不要,我們只是那點錢,你非要這樣,那就沒命了。”
進……進賊了?!
我不敢想象自己現在的況,我想呼救,被人察覺,隨後那人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了一卷明膠帶,直接撕下一大片來將我的封住。
我驚恐地嗚咽著,來的是個年輕男人,下手極重,他問我,“錢在哪裡?!”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放在枕頭底下的五百萬支票,整個人張起來,室搶劫的強盜察覺到了我的緒變化,扼住我的脖子,“聽說你很有錢?”
有錢?我只是剛拿到季家給的錢而已……
為什麼,一切那麼巧合?
我不敢說話,那個人就衝我鷙地笑,“我告訴你,你敢報警,今天你就沒命了!我知道你一個人住著,沒人幫忙!”
我整個人被按在床上瑟瑟發抖,他又說,“眼睛閉上!你要是敢看到我的臉,你就死定了!”
我認命照做,那人又掏出一塊布來將我的眼睛徹底矇住,漆黑一片中我又被人綁住了手腳,跟著我聽見了開燈的聲音,那人捆住我又遮住了我的眼睛,大概是覺得我已經沒辦法看見他的行了,所以在我家裡大翻特翻。我聽到了各種東西被推翻被摔在地上的聲音,整個人在牆角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所有的覺都被切斷了,我拼命想要發出聲音,卻輕得可憐,那人行為十分魯,哐當一腳把我的椅子和沙發踹翻,又大力開關著櫃的門,砰砰巨響不停地傳來,我絕地抬頭,卻看不見任何東西。
“錢呢!你不是很有錢嗎!錢呢!”
我被封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他腳步靠近我,用力狠狠踹了我一腳,“錢呢!”
我整個人從床上滾落下來,手腳限制本無法保護自己,男人頓了頓,隨後一把抓住了我睡領子。
“沒錢是嗎?”
他三下兩下就扯開了我的服,足以顯得他蠻力有多大,“材倒是不錯,沒有錢,那就不如讓我爽爽!”
我間發出一聲急促的聲音,可惜於事無補,在這樣況下的我本就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如同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我死死閉著眼睛,僵直了哆嗦著去反抗,那個人一把抓住我的大,我在毯上想要藉著翻滾來保護自己,但是他察覺出了我的作,一下子就拽住了我,著我的頭髮把我的頭提起來。
頭皮傳來刺痛,我狠狠了一口冷氣。
“不是聽說你很有錢嗎?怎麼沒錢了!沒錢就用你的人來還,媽的老不死的居然騙我說你有錢,錢呢!”
老不死的?誰騙他說我有錢?
我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直到忽然間聽見另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跟著看到男人蹭的一下從我邊站起來,“媽的賤人,還說一個人住,你喊人來了?”
我所有的行都被封鎖了,怎麼可能?
可是他又是怎麼知道我一個人住的?
只是接下去我聽見了一聲鈍鈍的悶響,再接著傳來的是剛剛室強盜的落地慘的聲音,隨後有人衝我這裡跑過來,步伐飛快,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件外套直直落在了我肩膀上。‘
香水味傳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一怔。
所有的一切發生和結束在極短的一個時間段,加上我蒙著眼睛本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導致我的大腦就傳遞給我這樣一個概念,很快發生了,又很快結束了。
而我不知所措躺在地上,聽見那個人不停地在喊疼,可能是什麼地方關節臼了。
“你……你是誰!”
“我已經報警了。”有人說完這句話湊近我,先是幫我鬆綁,跟著一下子替我撕開了在我上的明膠,撕拉帶起一陣面板刺痛讓我下意識出聲來,“很痛!”
“痛忍一忍啊。屁大點事。”說完他將手到我後腦勺,將我眼前的布摘了下來,刺眼的一下子進我瞳孔裡,我眨了眨眼睛,覺不知為何鼻子有點酸。
燈下男人高揚著下看著躺在地上的我,神冷漠,眉目桀驁,“發什麼呆啊,來收拾自己,等下我帶你去做筆錄,sb。”
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季存的臉也跟著一併模糊了,連同線也被眼淚暈染了一塊一塊晦的暈,我還沒說什麼,季存蹲下來看我,“起來啊。”
我慌張地站起來,肩膀上他的大順著往下,季存過去接了一把,又將大幫我披了上去,他不耐煩地看著我,還在氣,顯然是剛剛手導致他氣息不順暢,“說你是sb,你還不信。一個人住著沒一點安全意識嗎?”
我嚇了一跳,“沒想到……我沒告訴過別人——”
想到這裡,我立刻愣住了。
不,我告訴過別人。就是那個之前來我家打掃的中年婦!問我是不是一個人在這裡住著,我說是。
那麼一定是在幫我收拾屋子的時候看見了我枕頭底下的支票了,貿然拿走對來說嫌疑太大,所以……派了個人在晚上過來室搶劫!
我看見季存往前走,將原本綁住我的繩子拿去綁那個強盜,全都綁住以後,他找了把椅子過來坐下,隨手撥了幾個電話。
全過程我站在那裡茫然,季存出現得太過巧合,我甚至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一切,我怎麼會被季存救了呢?
“怎麼,看見我很稀奇?”季存冷笑,“是啊,你滿腦子只有張良,看見我估計都不知道自己要擺什麼表吧?”
我沒說話,隔了很久我才說,“謝謝。”
“我也不指你狗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季存喊了人過來,我聽到了外面傳來車子熄火的聲音,他說,“謝謝倆字要是覺得勉強,也不用說了。搞得像我你一樣。”
我抿,搶匪倒在地上被五花大綁著慘,季存喊來了警察也喊來了陳渡,陳渡一進門嚇了一跳,看了眼地上的膠帶和繩子還有布狀的眼罩,指著季存,“你丫不會這麼禽吧,對商綰做這種事?!”
季存小臉氣得煞白,“你特麼瞎啊!躺在地上那麼大個男人沒看見啊!”
“你綁人的手法怎麼會這麼練!”
“……”
十分鐘後,我們出門一起上了警車。
再半小時後,我做完筆錄被放出來,正好季存也結束了,站在警局門口菸,我看著他的背影問他,“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家?”
“之前跟你打電話的時候,我人就在外面開車。所以過來很快。”
季存回答得很迅速,“聽見你說話不對勁就過來看看況。”
我沒說話,應著冷風,他站在路燈下,拉出了細細長長一道影子,隨著接不良的路燈一跳一跳的,如同幽靈一般忽明忽暗。
我不知道到底是大腦哪裡出錯了,我喊他,“季存。”
季存停住,丟了煙踩滅,沒有回頭。
我間乾啞,心臟彷彿在痙攣。我問他,“你……為什麼,要過來救我……”
季存站在那裡沉默,沉默過後他選擇又掏出香菸來,點燃了,夾在之間就任由它緩緩燃燒殆盡。
我看紅了眼。
總覺得這些日子那些藏在麻木之下瀕臨崩潰的緒逐漸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在蠢蠢著想要發。
為什麼我會這樣?回溯到最初,為什麼我會被季存趕出家門?為什麼我會被炒?
為什麼,以前都能平常面對的他和慕暖,現在會如此令我厭惡,以至於對著慕暖直白惡言相向導致惹怒季存?
為什麼……
我狠狠深呼吸一口氣。
我會不鍾讓?
冰冷刺骨的寒風吹過,天氣越來越冷了,我瑟了一下,覺裡的都要被凍僵了,朝著季存細瘦的背影看去。
季存依舊一言不發,如同凝了一座雕像。
我上前一步,“季存。”
“沒有為什麼。”季存的聲音伴隨著冷風一併襲來,呼呼掠過我耳畔,“也不要想為什麼,商綰。”
我愣住了,“你這樣……算回答嗎?”
季存轉朝我走過來,上手替我整理了一下外套,他說,“不要想什麼有的沒的。不可能的,商綰。”
我哆嗦著,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因為心疼。
我說,“那如果……我說如果是我,是我先……”
“沒有如果。”
季存看向我,依舊是那張漂亮桀驁的臉,依舊是那副乖張無畏的表,他看我許久,衝我吐出一句話,“別再說下去了,商綰。”
我手指倏地攥,覺秋冬季節的寒風從我裡穿過,明明披著他給的大,卻什麼溫度都得不到。
“我媽說給了你錢了。”季存繼續說,“後續鍾家也會給你相應的賠償。這兩筆錢加起來數字不小了,等錢都拿到了,你就可以遠走高飛了。和商聞一起。”
他以前死死纏著我,如今親手放我走。
“我不想這樣呢呢?如果我說我不想呢,季存……你肯定知道為什麼,我——”我聲音都在抖了。為什麼心會這麼痛呢,為什麼人的忘這麼大,明明當初已經痛過那麼多遍了,吃夠了的苦,卻還要再一而再再而三往下跳?
這和當初……又有什麼分別呢?
“你才剛好,稍微腦子清醒點可以嗎?”季存給我的回答猶如當頭一盆冷水潑下,我站在那裡,卻彷彿已經從極地走了一遭,心臟在瞬間冰封,沿著管脈絡,一點一點凍住我全。
他在拐著彎說我不夠自重,再直白點,就是說我犯賤。
他那麼聰明,一定……他一定,一定已經知道了吧?
是吧,我也覺著我自己賤得可以。
他說的沒錯。
“上車,送你回去吧。”
說完這話,季存便轉大步向前,他來到停在路邊的車子邊,見我沒有跟上來,皺著眉回頭看我,“又怎麼了?”
這一刻,我知道,縱使我再聲嘶力竭,也只是徒勞無功。
我使勁眨眨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隨後對季存說,“沒事,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服我乾洗洗好會送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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