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遇見柴業，大概是最幸運的事。

“只要你看得起你自己。”柴業頓了頓，“這世界上沒人敢看不起你，楚歌，抬起頭來，你不欠誰的。”

楚歌雙手握在一起，認真地回答道，“嗯！”

這天夜裡楚歌回去剛在家躺下，舒展了一下張了一天的筋骨，覺得自己這一天過得很充實。

學會了幫別人拍買家秀，學會了認識白城那些路標，學會了用手機點菜。

每一天，楚歌都在努力進步，適應新的生活。

楚歌開始想寫日記，就把今天的心統統記了下來，蘋果手機有個備忘錄的功能，楚歌慢條斯理打著字，眼裡帶著期待，如同一個新生兒。

相信，日子會慢慢好的，只要不存壞心眼，不去害別人，努力生活，一定會有改變的。

這天晚上還有個意外驚喜，就是榮易給楚歌發了條簡訊，和楚歌說，明天別忘了來我家給我補習！

楚歌打過去嗯嗯兩個字，榮易又說，“你怎麼這麼悶。”

楚歌說，“因為我沒有別的話好說了呀。”

“……”

榮易發過去一串省略號。

“好吧，要不是知道你的格，我都覺得你在嘲諷人。”

楚歌微微一笑，隨後發了兩個微笑的表。

榮易打過來的省略號更長了。

這邊和楚歌互相說了晚安，就有人敲響了榮易的房門，“上手機，時間到了。”

“切。”

榮易撇撇，“多玩一會又沒事。”

榮澤雙手抱在前盯著自己兒子，“剛才在和誰聊天？”

榮易小臉一紅，“幹嘛！”

小孩子逃避話題的功力太差了，榮澤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挑眉，“喲？不說，不說一會我翻你手機。”

“不行！”榮易更加著急了，只能坦白，“就是……就是和楚歌發了資訊。”

榮澤表一頓，“楚歌？”

那個人有什麼好聯絡的？

“明天該來我家給我補課啦。”榮易小臉上掛滿了興，小孩子的興藏不住，榮澤莫名覺得楚歌的眼神和榮易的特別像。

轉念又是冷笑一聲，“來，你這麼激幹什麼？騙了你陸在清叔叔多錢都不知道呢。”

“說，楚歌穿得又不好，你就喜歡給人潑髒水。”榮易不樂意了，“再說了，楚歌又沒騙你錢，你幹嘛老說，陸在清叔叔都沒說什麼呢。”

榮澤被自己兒子頂頂得一噎，立刻道，“來！這種人你反正得防著，沒準引狼室東西呢，睡了啊，不想跟你多說，小孩子不懂。”

又來了又來了。在榮易眼裡，榮澤總是很自以為認定一切，還不允許別人反駁。

他不喜歡這樣的爸爸。

榮易垂下眼睛，比起大人喜歡強撐著自己的大人面子，他更喜歡楚歌，什麼都直白說，什麼都肯承認。

所以明天楚歌要過來了，他很期待。

小男孩把頭鑽進被子裡，閉上眼睛甜甜地睡了一覺

******

可是第二天傍晚楚歌到榮澤家裡的時候，還是又看見了陸在清。

這回真的是意外，榮澤是想喊陸在清一起出去玩的，正好出門的時候遇上了過來補習的楚歌，陸在清怪異地看了楚歌一眼。

今天楚歌穿的是學長送的森系小子，腳上的細跟小涼鞋也是學長送的，這一套就是淘寶上相當漂亮的款式，沒扎辮子，一頭黑髮垂下來，手裡拎著一個麻布包，正趕著上門來找榮易。

門一拉開，就看到陸在清那張漂亮得帶有衝擊的臉在面前，兩人都愣了愣。

榮澤皺眉，“楚歌？”

楚歌一下子對著榮澤道，“我來找榮易的，剛他給我打電話了。”

陸在清眼睛瞇了瞇。

這人連一聲招呼都沒給他打，甚至似乎還無視了他的存在。

榮澤道，“哦，老房間，穿過客廳就好。”

楚歌進去的時候，他還多看了楚歌幾眼，怎麼覺得今天這個土妞有點亮眼？

旁邊陸在清一張臉直接拉下來了，楚歌就這麼過他進去了！真的眼珠子都沒轉一下！

冊那，土妞兒學會無視人了！

陸在清咬牙切齒跟著榮澤出去了，氣還沒下去，就聽見旁邊榮澤嘀咕，“楚歌是臉上打針了還是怎麼的，覺今天好看的。”

陸在清腦門上青筋一跳，“好看？哪裡好看？”

榮澤轉過頭來，“撇開人不談，今天穿的蠻好看的。”

陸在清用鼻孔哼了氣，“土。”

榮澤沒說話，過了好久問陸在清，“誒，你還是快點把注意力放回今晚，今兒蘇欣然回來。”

陸在清表一愣。

“……回來幹嘛？”男人的聲音都不自覺帶上了些許張。

“出國深造回來了唄。”榮澤看見陸在清這副模樣就想笑，“喲？蘇欣然回來了，你就這個表？”

陸在清狠狠磨了磨牙，“走！又不是欠什麼！”

“心頭舊回來，你怎麼也得抱著我痛哭一下。”榮澤和陸在清走到地下車庫，“來吧，我做好準備了，餐巾紙都準備好了。”

陸在清吼著，“滾蛋！”

******

然而在別墅裡的榮易和楚歌相倒是沒有他們那麼大靜。

楚歌很認真替榮易在檢查作業，還幫他找出好多容易出錯的地方，細細的幫他重新寫了一遍步驟，對榮易說，“還有什麼不懂嗎？”

榮易在怔怔盯著的臉看。

楚歌了自己，“怎麼了？”

“你今天有點好看，化妝了嗎？”

“化了。”楚歌老實道。

“……”榮易一陣無語後說，“你這人，怎麼這麼老實。一般況下小姐姐都會說自己這是純素。”

楚歌笑了笑，“這個又不是什麼大事。”

榮易抓過鉛筆來，“這裡我看懂了，這裡沒懂，你再給我解釋一遍。”

“好啊。”楚歌耐心下來又給榮易演講了一遍，榮易聽完之後抬頭，忽然間喃喃著，“你……很聰明。”

“聰明有什麼用。”楚歌像個老人一樣循循教誨，“好記不如爛筆頭，你要多寫字多演算……”

榮易撇撇，“誇你都聽不出來。”笨死了。

這天晚上楚歌替榮易把所有作業都檢查好了，還給他預習了明天的功課，後來起，聽見榮易手機響了，是榮澤打來電話。

說著說著，榮易就哭了。

“你每天都這樣！每天就知道出去玩！我這個兒子在家裡就跟死了一樣！你不要我當初為什麼要我生下來！你本不像個爸爸！”

榮易哭著喊完把手機丟了，楚歌趕過去安他，“怎麼了？”

“他又不回來了，又不回來了！”榮易紅著眼睛，帶著音哭泣，“說好了今晚陪我看鋼鐵俠的，他每次都出爾反爾，他只知道和陸在清叔叔們出去玩，總是留我一個人在家……”

“我陪你我陪你……”楚歌看著榮易哭，想到了自己家裡的小寶，心一下子了，“別難過，我陪你看好不好？雖然可能沒有你爸爸那麼有安全，不過我不怕的！”

榮易盯著楚歌許久忽然間笑了，“鋼鐵俠不是恐怖片啦，是漫威的電影，很帥的！”

“是嗎……”楚歌不懂，聽名字以為是恐怖片了，不是就好了，了口氣，“那你先去洗手，然後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在哪看？”

“我家地下室一樓有私人影院。”榮易了眼睛，“如果剛剛我說要看恐怖片，你也會陪我看嗎？”

楚歌毫不猶豫道，“會啊。”

榮易一愣，眼眶更紅了，“為什麼？你不是怕嗎？”

“因為我有個弟弟，和你一樣大，看見你哭就像看見我弟弟一樣，要是看恐怖片，我也會很努力跟你一起看的。”

……太溫了吧。因為無知和善良，所以真誠溫到了骨子裡。

榮易一下子抱住楚歌哇哇大哭起來，“你怎麼可以有弟弟！你怎麼能是別人的姐姐！”

楚歌失笑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你別擔心，我覺得你其實很像我弟弟的，小寶也一直鬧。”

榮易一邊眼睛一邊說，“我才沒有你弟弟那麼熊呢。你弟弟肯定很熊，農村人都這樣！”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楚歌咯咯笑了，“好，好，你比我弟弟乖，行不行？”

行！這才行！

榮易總算高興了，像個小大人似的和楚歌一起洗了手，然後兩個人去地下一層看電影。

榮澤半夜扛著陸在清回來的時候，開啟門發現客廳燈亮著，有些許意外。

他往裡走，發現地下通道的燈也亮著。

不會是進賊了吧？他說什麼來著！讓楚歌來家裡，就是引賊室！

榮澤拖著陸在清往地下室走，結果推開私人影院的門，愣住了。

陸在清察覺到榮澤的僵，醉眼朦朧抬起頭來，撐開眼皮的一條，然後約中看見了楚歌抱著懷裡的榮易一起睡在寬大的懶人椅上，墊子陷下去一塊，兩個人躺在中間睡得特別安穩。

榮易這個頑劣的孩子居然能跟楚歌如此平和地相，還一起看了電影睡著了。

楚歌側著半邊臉，細長的睫隨著呼吸輕輕著，陸在清從榮澤肩膀上下來，跌跌撞撞走了幾步，不可置信地來到楚歌面前，在的睡上投下一片影。

陸在清像是沒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就這麼盯著楚歌看了好久。

楚歌和榮易做夢都覺有一道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自己，猛地清醒，兩個人表一模一樣，怔怔看著出現在他們視野裡的陸在清。

楚歌嚇了一跳，“陸……陸？！您怎麼在這裡？”

這不是榮澤家裡嗎？怎麼陸在清反而來了？

陸在清跟榮澤關係好到可以穿同一條子，在蘇欣然上跌了跟頭，自然是榮澤扛著陸在清回來，只是在楚歌眼裡，這就奇怪了。

現在一直都在主逃避陸在清。

哪怕之前開門看見了陸在清，也當做沒看見似的，小心翼翼著子過去，不說一句話。

惹不起，怕自己又到欺騙和傷害，還躲不起嗎？

但在陸在清認知裡，楚歌這算大膽包頭無視他。

榮易趴在楚歌懷中，倒是毫無防備，問了一句，“你們回來了？”

陸在清沒說話。

榮澤說，“嗯，回去上樓睡覺。”

“哦，好。”

榮易像是故意的，爬起來對著榮澤說，“你不用再特意陪我看鋼鐵俠了，楚歌陪我看完了。”

榮澤臉一頓，扭轉視線看見楚歌低著頭的模樣，眉皺起。

陸在清不爽得更厲害了，蘇欣然回來帶了個男朋友回來他面前炫耀，回去榮澤家裡一趟還能看見楚歌給他擺臉，算什麼東西？他哪怕花錢買的時候，有虧待過嗎？！

帶著酒意，男人直接將楚歌從懶人沙發上拽了起來，楚歌踉蹌了一下，對上陸在清的眼神，馬上就挪開。

上次被陸在清欺騙的影還沒徹底過去……

“幹什麼？”

陸在清用力到抓紅了楚歌的手腕，“老子還能吃了你不？！”

楚歌沒說話，只是咬著下。

“厲害啊，我這裡裝純潔，我兄弟家裡討好人家小孩。你他媽要不要臉？”

楚歌肩膀了。

陸在清嘖了一聲，將楚歌拖著往外走，當著榮澤父子的面，榮易急得喊了一聲，“陸叔叔，你要對楚歌做什麼！”

“大人的事小孩子管。”

陸在清回頭邦邦丟下一句話，隨後將楚歌往外面花園拽，手就開始扯的服。

楚歌嚇得瑟瑟發抖，不知道陸在清為什麼突然間會發這麼大的火，到底是又做錯什麼了，還是陸在清被人刺激了，把火氣發洩在上。

第二次了……不想……

楚歌都咬出來了，靠著樹幹，被陸在清整個人懟在上面，糙的樹皮著背部的面板，楚歌紅著眼睛喊了一聲，“你別我！”

第一次緒這樣劇烈激。

陸在清惡狠狠笑了笑，“裝給誰看呢？哪兒我沒過？”

楚歌開始掙扎，陸在清就喜歡楚歌這副手無縛之力的樣子，他就喜歡摧毀楚歌的一切，不知道為什麼。

他知道楚歌很認真努力在生活，可他偏偏想要踩碎楚歌的脊樑。

男人手了一把楚歌上的，及傷口的時候一頓。

楚歌這次什麼聲音都沒吭，只用一雙紅腫的眼神直勾勾盯著他。

那眼神裡，終於帶上了些許恨意。

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足夠令人覺得目驚心。

劇烈抖著，明明還在哆嗦，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榮澤跑來看況的時候，只聽見一聲聲悶哼，和人強忍著哭聲的細碎嗚咽。

榮澤腳步一頓，隨後往回走，裡面的榮易也顛兒顛兒跑出來，他怕陸在清叔叔對楚歌做什麼，因為陸在清叔叔的表那麼可怕……

榮澤強行抓著榮易往房間走，不知道為什麼口抑得厲害，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榮易在一邊都嚇哭了。

他說，“我擔心楚歌……”

******

楚歌不知道陸在清持續了多久，男人停下的時候，楚歌兩一差點跪下去，整個人鋪在陸在清上，又狠狠彈開，抓著自己服，手忙腳，像是一場笑話。

終於，楚歌沒忍住，當著陸在清的面崩潰大哭。

陸在清剛整理完服繫好皮帶，就聽見楚歌傳來的哭聲，聲音不響，卻充滿絕。

楚歌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這幫有錢人看不起自己，為什麼他們喜歡拿當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的和尊嚴。

楚歌對世界充滿熱和期待，可是唯獨這個時候，這個善良的，無知的，來自農村淳樸又從不記仇的人，緩緩抬起頭來，對著陸在清說了一句話——

那是第一次知道這樣強烈的負面緒。

哆嗦著說，“我討厭你。”

陸在清一僵。

楚歌睜著眼睛低頭，又輕聲改口，“不……我恨你。”

要如何將一個熱努力的人到染上名為恨意這種緒呢？那一定是對對方做出了相當惡劣又不可饒恕的事。

楚歌不會瞞緒，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只是一邊落淚一邊喃喃著，“陸在清……我恨你。”

很喊他全名，聲音那麼那麼，說的卻是我恨你。

陸在清臉上的表統統僵住。

然後楚歌跌跌撞撞站起來，了一把眼睛，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用那種眼神看著陸在清，隨後抓著自己上的服，轉匆忙走開，甚至沒有和陸在清打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