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在清還想說話,楚歌從裡面一下子拉開了門,站在那裡,目沉沉,眼眶是紅的,“你還有什麼事?”
“你這是什麼態度?”
陸在清拔高聲調,“我特意來找你的,你就用這副臭臉來面對我?”
楚歌忍了忍,抿著,隔了好久才輕聲道,“為什麼不行?你都可以和別的人走……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我為什麼不能這樣面對你?”
“因為你是我花錢買的。”
陸在清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心忽然間了。
果不其然,看見楚歌的臉變了變,而後小人輕聲一笑,“是吧,在你眼裡我可能就是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呢?既然在你眼裡我這麼廉價的話……”
楚歌頓了頓,“那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面了吧。”
這是想要冷戰的意思了?
陸在清把臉一拉,不顧楚歌的反抗直接闖了的房間,而後將整個人直接按在了牆上,“你到底在想什麼?”
楚歌沒說話,低著頭,只是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說話方式,後來陸在清被這副腔調弄火了,乾脆鬆開了楚歌,隨後道,“那行,你是不是想跟我玩冷戰?”
楚歌低著頭不說話。
隔了好一會,才喃喃著,“我是覺得這樣沒意思。”
沒意思。
你他媽本來沒多有意思,老子留著你為什麼?因為你好睡啊!
不過這話陸在清沒說出來,他盯著楚歌的臉許久,狠狠深呼吸了一口氣,用力一拳拍在門上,“行,你想跟我搞是不是?你就現在作吧,老子缺你還是什麼?”
楚歌沒說話,陸在清摔門走了,重重一聲響,走到外面,又把外面的門摔得震天響,像是在發洩自己的怒氣一樣,楚歌怔怔地站在房間裡,兩聲摔門聲結束以後,房間裡陷一片死一樣的寂寞。
陸在清走了。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別人的,一腦兒只知道發洩自己。
楚歌想不自己這樣下去還能守住些什麼。
不如放棄算了吧。
閉上眼睛,緩緩地走回床邊,拿起杯子蓋住自己,似乎這樣就可以給一點安力度。
陸在清……喜歡你好難啊,哪裡都是錯,我都要堅持不下去了。
******
第二天楚歌起床上學的時候,陸在清沒有打電話。
楚歌一個人公上學,照例還是這樣和同學打招呼,柴浩來問臉為什麼這麼差,楚歌只是輕輕一笑,沒說話。
記得自己最開始還會想要反駁陸在清,只要是覺得不對的地方,就會坦白說出來。
可是現在,不管陸在清說什麼,都已經不想再去反駁了。
有些話一直憋在心裡不說,到了後來就會變說不說出來都無所謂了。
楚歌一整天都很安靜,也沒去想過找陸在清,下午的測試拿了第一名,柴業在教室裡誇了一通,卻發現楚歌臉上毫無笑意。
第二天有個海外人才招聘活,一些國公司的高管過來學校視察挖掘人才,柴業帶著楚歌去見了一圈,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個瘦弱的背影已經可以開始獨立地面對這樣陌生的人群了。
楚歌英語還沒到達那種流暢的水平,但是面對外國人,基本可以開始通了。
柴業站在一邊,看著那些人和楚歌談,披散著一頭黑長髮,側臉安靜,眼裡和最開始的眼神截然不同。
沒有了閃爍和期待,寧靜地像是一波古井。
柴業直到楚歌結束,才輕聲問道,“這兩天陸在清沒來找你?”
楚歌睫了,才輕聲道,“啊,我們之間出了點問題,可能就算了吧。”
這句話從楚歌裡說出來的時候,柴業覺得覺到了事的不對勁。
這樣的楚歌太不正常了,以前臉上雖然小心翼翼的,但是眼裡總是很漂亮,帶著所以的期待和。
可是現在不一樣,現在的楚歌早就已經沒了這樣生的眼神。
柴業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安楚歌,本能告訴他楚歌一定遭遇了很嚴重的打擊,否則怎麼會變這樣?
可是楚歌只是故作堅強地笑了笑,道,“沒事啊,柴老師,你別擔心,我真的沒事。”
柴業所有的想安的話語都嚥了回去,看著楚歌強撐自己沒事的樣子,他的眉頭深深皺起。
可是很快,柴業就知道了為什麼。
因為第二天,陸在清就和別的人鬧緋聞鬧上了新聞頭條,而此時此刻,楚歌正在教務籤協議,有個國公司看中,想請去公司看一圈,面對這樣大好的前途機會,楚歌自然不能放過。
然而前途大好的時候,的事卻給了當頭一棒。
楚歌看著柴業遞過來的手機,直到把上面的訊息全都讀了一遍以後,整個人都開始抖起來。
“不……”
喃喃著,“怎麼可能呢……”
柴業在心裡嘆了口氣,“楚歌,能跟我說說出什麼事了嗎?”
楚歌搖著頭,手裡還拿著合約,整個人靠在教務外面走廊的牆壁上深呼吸著,紅著眼睛道,“我和陸在清吵架了,吵得特別厲害。”
“所以就變了這樣?”
柴業晃了晃手裡的手機,“他現在還跟你維持著人關係嗎?如果還在,那麼他這樣做是絕對不對的。”
楚歌低下頭去,聲音帶著啜泣,“我不知道,他當初摔門走的時候沒有把事代完,就是放完狠話走了,這兩天我們都沒有互相聯絡過……”
然後就出現了這樣的事。
楚歌這幅樣子讓柴業覺得心疼,他上前拍了拍楚歌的腦袋,髮還是往常一樣,可是柴業覺得現在的楚歌,脆弱得有些過分。
彷彿你一下,就要碎了,化為灰燼了。
楚歌道,“不要談了,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一個人維持這段了……”
曾經的楚歌以為,只要足夠努力,只要付出真心,一個人的努力也可以把兩人之間的橫填平。
覺得既然自己配不上陸在清,那就抱著一種自知弱小恥辱的心不停地去向上鬥,總會有一天,這個世界會認可的份。
可是失敗了,發現自己一事無,到頭來,連這段都維護不了。
“我肯定也有錯。”
楚歌輕聲說著,“我毫無自知之明地喜歡他,就是最開始的錯。”
柴業聽見這樣自責的語氣,實在是聽不下去,“別想多……和陸在清攤開了好好說說吧,如果真的不能繼續下去,那麼兩個人起碼也要好聚好散,不是嗎?”
他不信陸在清會為難這樣一個楚歌。
楚歌抬頭,直愣愣看著柴業,“柴老師,我是不是特別失敗?”
來到這座大城市,最開始就誤歧途,直到現在都還有人在不停的誤會是個職業出來賣的,可是楚歌本無力反駁。
連喜歡的人,都口口聲聲將看作“是他花錢買來的人”。
“你沒錯,你只是太善良了,出了什麼事,都往自己頭上推責任,你為別人考慮得太多,導致……忘了自己。”
忘了自己。
楚歌又開始輕輕地啜泣,“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
柴業上去給了楚歌一個擁抱,“有空對自己說一聲對不起吧,然後從以後開始,好好自己。”
楚歌哭著點頭。
“對了,實習的事怎麼說了?”
柴業鬆開,看了一眼手裡的合同,“說了是等你結束之後就可以直接過去實習嗎?”
“嗯,喊我下週過去看一下實習環境。”楚歌將合同遞給柴業,“柴老師您幫我把關把關,如果可靠,我想快點把書讀完,然後提前進公司實習。”
“喲,想跳級啊?”
柴業笑了笑,“不得了啊楚歌,現在越來越厲害了。”
楚歌被柴業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去,“我只是努力了而已。”
“你很聰明。”柴業欣賞地看著楚歌,“多努力一把,我期待以後看見你為的英士模樣。”
楚歌笑了笑,沒說話,眼裡卻是一片寂寞。
陸在清終究是改變了這個疾苦的人的人生軌跡。
哪怕他不願意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楚歌從最開始的心懷熱到如今學會風輕雲淡,都因為一個做陸在清的男人從心裡走過了一遭。
直至枝繁葉茂變作寸草不生。
這天夜裡楚歌回去給陸在清發了個微信,說,我看見你和林舒的緋聞了。
【陸在清:你想表達什麼?】
【四面楚歌:我沒想表達什麼,陳述一下事實,我看見了。】
【陸在清:現在說話結構都高階了麼,楚歌,你是覺得自己渡了層金嗎?】
【四面楚歌:我沒覺得自己有多高階,我從來都很普通。】
【陸在清:呵呵。】
【陸在清:知道自己普通就好,那請問你找我來幹嘛?我們不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四面楚歌:我只是來確認一件事。】
來確認,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分手。
不過如今看來,這個問題再問出去也沒有意思了,陸在清想要斷乾淨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楚歌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察言觀,能從陸在清的華話裡察覺到各種別的意思的,以前還不會多想,如今卻一聽就懂了。
沒說話,打出來的字還是那樣方方正正的。
字型是最機械冰冷的,不管多麼熱烈的語氣,打字的時候就只會剩下一排常見的字幕,對方從來都無法揣測過螢幕那個拿手機的人心到底有多煎熬。
楚歌紅著眼眶打過去幾個字。
【四面楚歌:那我不會再來煩你啦,祝你和林舒開開心心。】
這句話發過去的時候,陸在清還以為是楚歌在挑釁,冷笑著立刻打了一個滾字回去。
你故意怪氣刺激我,我也讓你不好過!
滾。
哦好,那我滾了。
楚歌沒說話,等來陸在清一個字的回答,覺得心有點涼。
嘗試相信他那麼多次,每一次都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可是這一次,楚歌卻沒有辦法按下刪除好友的鍵,覺得自己變了,自己不再是那個坦然的楚歌了,不然為什麼,看著那個紅的刪除鍵,整顆心都在哆嗦呢?
楚歌哭了,在被子裡大哭了一場,真的好喜歡陸在清,可是這個世界上,原來喜歡是最派不上用場的事。
一週後楚歌拿著陸在清為辦的簽證,帶了一點行李就踏上出國的旅程,還要回來,這次只是去看看環境,如果可以,以後可能會在大公司裡工作,替家裡還錢,給小寶準備老婆本。
楚歌一個人站在機場的時候,想起了當初和陸在清一起去泰國的日子。
這些回憶也為了諷刺的工,楚歌讓自己不要再想,可是回憶偏偏止不住地湧上來。
機場裡不知為何放著歌,好像是有一對小要分別了,男方花錢買了機場廣播,整個機場都渲染著一悲傷的覺。
楚歌聽見喇叭裡放著一段很直白的歌詞。
“抱一抱,就當做從沒有在一起……”
在被池南刁難的時候,衝出來幫忙的陸在清,一臉兇的樣子卻能把人得死死的。
“算了吧,我付出過什麼都沒關係。”
曾經一次一次重新鼓起勇氣去為了他變得更好,如今卻只剩下自己。
“我忽略自己,只因遇見你。”
楚歌著登機牌,驀地紅了眼眶。
“……說不上別說謊,就一點喜歡。”
楚歌低頭,最後自欺欺人地想著,陸在清應該有一點點喜歡的吧?一點點也行,他其實也願意出手對好的。對……不對?
登機那一刻,楚歌的眼淚徹底決堤,著自己眼睛坐上飛機,空姐好心地遞來一張餐巾紙,楚歌連連說了兩句謝謝,卻不期然想起之前那個勾搭陸在清的空姐。
原來那個時候起,就已經於卑微的一方。
“就當做我太麻煩,不停讓自己傷,我告訴我自己,就是這樣。”
飛機起飛的時候,楚歌不哭了,看著外面的藍天白雲,看著越來越渺小的高樓大廈,緩緩閉上眼睛。
陸在清,你以後還會不會記得,曾經過你的,一個渺小的我?
楚歌抓著安全帶,任憑飛機載著飛向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可能楚歌以後要在那裡度過自己的大半輩子,當一個異鄉人,孤獨一生。
還是很想自己的媽媽,很想小寶,哪怕家人愚昧無知,卻同樣在掛念。
楚歌在蘇黎世落地的時候,那邊陸在清半夜夢醒,忽然間睜開眼睛臥起,看著空曠的冰冷的房間,打了一個寒。
該死的,是誰把空調開到18度最低的?是想凍死他嗎?
可是好像是他自己。
畢竟楚歌已經不在家裡了。
陸在清愣住了,開啟手機,睡前還停留在和楚歌的聊天介面沒退出,現在開啟來還是這樣的介面。
他看著自己對楚歌發出去的一個滾字,陷了一種恍然的沉默裡。
陸在清發現楚歌這幾天沒聲音了。
雖然他覺得疑,可是又覺得自己不應該去找一個已經不要的人。
不然對他的男尊嚴是多大的侮辱啊。
可是楚歌確確實實的,從他生活裡消失了。
陸在清再也找不到有關於楚歌的一一毫,後來裝作不經意隨口問起榮易的時候,也被告知,楚歌停掉了家教的兼職,就在兩天前。
咦,奇了怪了。
陸在清躺在床上,讓自己不要去想楚歌,可是鬼使神差地就這麼點開了楚歌的朋友圈。
也沒有更新。
陸在清心裡有點焦慮,這種覺說不上來,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但是事實告訴他,他就是在想楚歌。
當初冰冷丟下一個滾字以後就對著人家擺出冷臉,現在楚歌不打擾他了,他反而開始賤賤地想人家了。
陸在清煩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在通訊錄裡面找到了柴業的電話號碼,隨後撥了過去。
“喂?”
那邊接通以後,是個清冷的男聲,陸在清嘀咕了一句,“老子是個男的你也要放電嗎?”
柴業樂了,“找我什麼事呢?”
陸在清結結好久,問了一句,“我最近……找不到楚歌的訊息了。”
柴業在手機的另一端意味深長地笑著,“哦?我以為你就是不要楚歌了呢。”
“那,雖然說不要了,但是我也沒說讓就這麼杳無音信了啊。”陸在清了手臂上的皮疙瘩,“跟死了似的……怪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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