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似乎出現了另一波聲音,可我聽不真切,下一秒,我覺到有人來我邊。
覺房間裡好像一下子進來了很多人,可我睜不開眼睛,我已經快……難過得要死掉了。
不知道是誰用冰涼的指腹過我的,輕輕地,抖地,拂過我上的傷口,隨後離,在我上蓋下一件襯衫。
我覺得自己被人輕飄飄地抱起,混沌中我拉扯著自己的理智,口齒不清地喊了一聲——
我說,“黎……憫。”
抱著我的人一僵,隨後低低應道,“嗯,是我。”
我死死抓著他抱住我的手,用力著他的脈搏,用徒勞無功的訴說,我說,“我恨你……”
他將我抱得更了,彷彿我下一秒就會從他懷裡消失似的。
千瘡百孔鮮淋漓中,我說,“我恨你……神是善良的……他寬恕每個人,而我……而我惡毒,我希你……下,地,獄。”
黑暗吞噬疼痛蔓延下,我說,“我不殺你……沒關係……自有這別人代勞,自有……這世道代勞!”
******
我醒來是在一個禮拜後。
沒錯,我整整睡了一個禮拜。
我一度懷疑自己是當了一個禮拜的植人,因為在這期間我甚至聽得到護士和別人在講話,在報告我的恢復況,說我是到太強烈的電擊導致大腦傷,影響到我的醒來。
後來護士報了個人名,喊了對方一聲,隨後說,“何況病人在做手的時候就相當不配合,的求生意識很弱,您得耐心等待醒過來。”
我聽到有個男聲在說話,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聲從耳朵傳遞到腦海裡反應給我的時候,自跟著模糊了,我聽不清他講的每一個字,連聲音都是朦朦朧朧的。
唯一可以辨認的是,這個男聲還好聽的。
我在一個禮拜後醒來,看到的是祝懷和衛闕。他們兩個大男人一左一右趴在我床邊睡著了,我心說我這待遇也不錯的,跟武則天似的哪天想到要召喚誰了就喊誰過來陪我。
我嗓子乾,說不出話,於是努力挪了一下手指,祝懷很快就醒了,醒過來的時候震驚地看著我,隨後衝上來——按下我邊的服務鈴,抓著對面衛闕的頭髮把他的臉提起來,“醒醒醒醒!闕!快醒醒,祝貪睜眼了!!”
一番話說的我跟開棺殭似的,棺材板一開啟,祝貪睜眼了!
我斷斷續續地說話,“我……想喝水。”
祝懷和衛闕比賽似的衝出去給我倒水喝。
我坐在床上,他們倆一陣風似的卷出去,又一陣風似的刮進來,吹得我劉海都飛起來了,我看著兩個人遞到我面前的水杯,挨個喝下來,依次說了句謝謝,隨後繼續躺回去。
祝懷來探我的額頭,問我現在覺怎麼樣,我說,“……沒什麼覺。”
祝懷說,“沒什麼覺總比覺疼要好,你好好休養一個月吧。”
我說,“你一提醒我就覺得我有點疼了。”
“……”衛闕在一邊給祝懷翻了個白眼,他說,“你的膝蓋磕破了,了三針。”
我嘶了一聲,“會留疤嗎?”
“好好恢復應該沒事,現在整容技那麼高,微整去個疤應該正常。”
祝懷在旁邊安我,隨後他沉默了一陣,似乎對我這樣正常對待他的態度有些張,於是小心翼翼再次問道,“你……神狀況上,沒出什麼問題吧?”
我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我說,“你現在給我做個測試試試。”
祝懷當真了,指指自己,“我是誰?”
我說,“我哥,我初,我前男友。”
祝懷:……後面兩層關係不用說也沒關係的。
衛闕:……你倆故事還多哈。
祝懷指指衛闕:“那他是誰?”
我說:“衛闕,我姘頭,我老相好。”
衛闕:……姐,我隨口一說的老相好你怎麼就記得這麼牢。
祝懷:……你倆故事也不哈。
祝懷嘆了口氣,“能嘈能說話,估計也沒啥病,我和衛闕一直擔心你大腦刺激落下什麼神損傷來著。”
我說,“我神還是損傷得已經夠多了,估計再來電幾天都沒關係。”
“呸呸呸。”祝懷上來按按我的腦袋,表沒由來地和下來,似乎對於我這樣不和他拔劍張弩的態度非常滿意,他說,“這幾天我和衛闕流過來看你。對了,謝京說週末放假也想來看你。”
我想了一會說,“好啊,他要來就來吧,記得讓他多帶點禮。”
護士進來之後給我做了簡單的測試,又問了我幾個問題,確認我神方面沒出問題後讓我好好休息。兩個大男人看我躺下了,就不再多煩我,都起說讓我一個人安靜休息會,我點點頭,他們出門的時候就把房間的燈關下來。
我才意識到原來我醒來是在深夜,燈一關,整個房間都暗了。
一冷汗莫名地從我背後升起,我驚恐地著四周,開始發。
吊著針的另一隻手上開始回,進不去,只有出來。
我發現自己張地發不出聲音,心臟就彷彿在劇烈跳要破膛而出,我死死抓著下床單,不敢閉眼。
一閉眼,無數畫面從我眼前略過。
被賣進酒吧關在小黑屋裡不斷地調教,除了送飯送水不會再有第三個人進來,每天都面對著一張如魔鬼一般的臉,拼命地訓練調教我。
這張臉一下子轉換了唐為,他猙獰地笑著讓我付出代價,我臉慘白不斷地哆嗦,到了後來,這張臉了黎憫。
他一遍遍喊我,“祝貪!祝貪!”
我的視線開始回攏,我才發現真的是黎憫。
他就這樣慌張地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看著我,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抬起手就是一個掌,隨後扯破嗓子喊了一聲,“滾——!!”
黎憫被我這個態度嚇到了,一把摁下服務鈴,又把我按在床上,他半邊臉高高腫起來,看來我的確是下了狠心。
可不是嗎,手心都還疼得發麻呢。
我著黎憫,渾都在抖,我說,“滾出去!”
黎憫剋制著聲音的平靜,“你冷靜下來,你的針頭在回!”
“和你無關!”
我一下子拔掉了針頭,手背鼓起一個烏青,我抓著下床單,控制著不朝他的臉扇過去的衝,紅著眼睛大喊,“滾!!”
黎憫錯愕地看著我,臉蒼白,瞳仁都跟著了針孔狀。
我在他眼裡看到了瘋魔而又癲狂的自己,我笑出眼淚來,忽然間就失去了掙扎的力氣,我閉上眼睛,對著黎憫說,“你到底來幹什麼?”
黎憫輕輕著我,似乎是怕我疼一般,他說,“……我就守在外面,聽到你的喊聲……”
我仍舊沒把眼睛睜開,我不想看見他那張臉,以及臉上那些令我作嘔的表。
我說,“我們不是兩清了嗎?嗯?”
黎憫沒說話,我繼續他。
“黎憫,你把我當做一個玩,沒關係,我簽了合同,拿人手短吃人。但我是個人,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你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你就覺得我是你的,你對我只有佔有慾!”
聲嘶力竭地吼完了這一切,我再一次平靜下來。
我深呼吸一口氣,我說,“黎憫,你看看我被你害這樣,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我有多遠走多遠,我再也不敢出現在你和虞晚眠面前了,我怕我沒命再回來。”
黎憫的指腹過我的臉,帶著輕微的抖,一如我昏迷前有人將我抱起時到我傷口時的張。
我想我先前那段話他也一定聽進去了。
黎憫,做壞事太多是要下地獄的。
我不要在這人世間等你了,我在地獄裡等你。
我笑了笑,隨後睡下去,護士跑過來看況,對著黎憫一通數落,“你刺激幹什麼?現在最反的就是你!你還要出現,乖乖守在門口不好嗎!”
黎憫臉上是什麼表我猜不到,可是我心裡很痛快。
黎憫,只有我傷,你才能跟著痛。
原來我以前一直都用錯了方法。是不是我死了,你也會跟著一起死呢?
黎憫,我若是活不下去了,我也一定要拉著你給我陪葬!
我你,我到死都不會放過你!
護士重新給我紮了針,這期間我沒有睜開眼睛。我能察覺到黎憫一直都在,他的氣息還在,我再悉不過了。
另一隻手吊了針,我重新換了個姿勢睡好,黎憫不知道出去幹嘛了,回來的時候似乎拎著東西。
我微微睜開眼睛,才發現他將一盞小型燈放在我床頭,隨後關掉了周圍的大燈。
我沒說話,神冷漠。
黎憫說,“你睡吧。”
我笑了,“你在我邊,我睡不著。”
黎憫說,“以前都是這樣的。”
我說,“從今天起不是了。”
黎憫沒有說話,從他眼裡我看到了一種小孩子失去最心玩的無措。
心頭滾過一陣又痛又快的覺,我咧笑了笑,沒說話,轉過臉去。
沉默好久,黎憫才試探喊我,“祝貪……”
這一次,他喊我名字沒有從前那般乾脆利落出聲落地,而是帶著長長的,重重的,無法說出口的,蜿蜒曲折的痛苦。
幾乎又是一段長得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我聽到他聲音很低很低的,給我道了個歉。
他說,“如果不玩真心話大冒險,你就不會被我喊來。”
我沒說話。
他說,“我不知道虞晚眠會出手你,是我失誤。”
我沒說話。
他說,“祝貪,如你所願,一個月後我們分道揚鑣,再也不會痛苦了好不好?”
我沒說話,卻已淚流滿面。
我想那一刻我改了主意。
我轉過臉來,看著黎憫的表,忽然間懂了什麼一般,出了嘲諷的微笑,“是不是發現我已經開始離你的掌控了?”
“是不是已經開始有關於我的事就會失控了?”
我笑得花枝,“黎憫,你裝什麼委屈來給我道歉呢,你他媽道歉有用嗎!你不過就是想你心裡好過點,道歉對我的傷害本起不了任何安的作用,你有本事對我負責啊!道歉能幹什麼?你能把我的尊嚴還給我嗎!”
黎憫沒說話,呆呆地看著我。
我努力笑著,讓自己笑得很漂亮,我說,“黎憫,我發現我你和恨你都是同時進行的,真好,現在我只剩下恨你了。我再也不用揹負你的難過了。我們之間又了平手,哈哈。”
黎憫的眸中湧起一我沒有辦法描寫的洪流,如同水將我淹沒。
我無數次覺得我要淹死在他的眼睛裡。
我盯著他的眼睛,我發現我自己了另一個黎憫,另一個冷而又無的自己。我笑得幅度和他嘲諷人的時候邊的譏笑一模一樣,我輕輕地喃喃著,喃喃著以前一句他一直對我說的話,“黎憫,我們早該一起完蛋了。”
黎憫怔怔地看著我,真是罕見,現在的我能從他臉上發現他從前不會有的緒。
後來我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發現黎憫還坐在我病床邊,我看了眼他的臉,發現有點憔悴。我冷笑一聲,你總算也有這麼落魄的時候。
平時鮮亮麗高高在上的,本就不像個普通人。唯有這種時候,我才發現你和我是一樣的。
一樣低劣卑微。得到的,都是自己不想要的。
這陣子醫生一直都在給我做檢查,因為先前半夜裡的發瘋讓黎憫放心不下,所以他乾脆給我報了整個的神檢查,我被按在椅子上做腦電波的時候,看到那些,一無以言表的恐懼再次從心裡散發出來。
那一刻,我連自己都騙不下去了。
我真的病了,我了一個有障礙有殘缺的人。
我臉慘白地發著抖,連帶著肢都僵了,我死死抓著椅子的扶手,護士來喊我放鬆,發現我的手指指關節都泛著青白,用力到沒辦法想象地揪住扶手,甚至沒辦法扳開——如同一般僵。
我看到他們拿著一個連著許多電線的套在我腦袋上,又讓我深呼吸,隨後房間的燈都關了下來,喊我閉眼,我就不斷地抖。
我從嚨裡嗚咽著,“救我……”
後來我不斷地搐著,眼睛不斷地翻白,這況讓所有觀察我的醫護人員都嚇了一跳。他們本沒有對我進行任何的電擊,這只是普通的腦電波測試。可是我的反應就像是了巨大的電流刺激——這是一種本能反應,一種恐懼被深刻植記憶的反應,我以為我到了電擊,所以本能地搐疼痛起來。
他們拉開門衝進來將我按住,我一口咬住了其中一個人的手,我留著淚,也流著鼻涕,鬆開的時候,我看到一個醫護人員被我咬出了。
我心裡想著,可能要去打一針狂犬疫苗了。
黎憫見到我的時候,我正臉慘白躺在病床上,還在微微發。
他匆匆趕來,大上都帶著褶子,看來我不在,沒人給他燙服。
他坐在我床邊,試圖用手來我,我臉慘白,“你別過來!”
黎憫瞇了瞇眼睛,他說,“是我,別怕。”
我說,“你和虞晚眠是一夥的,虞晚眠想殺了我!”
我大吼著,“想殺了我!”
“祝貪!”黎憫的聲音蓋過我,我渾一抖,隨後他緩和下來,上前過我的背,“你乖乖配合治療好不好?”
我紅了眼,“我很乖啊……”
我在他面前,哭得看不清任何東西,我說,“我真的很乖啊……我很努力在控制自己平靜,可是黎憫,我怕,我真的好怕……”
黎憫臉慘白,那一刻,我從他眼裡看到了到骨髓深的痛,以及連我自己都辨別不出來的,陌生。
我一把抓住他的服,我抬起頭,將自己臉上的傷疤給他看,“你看看我的額頭上方,他抓著我的頭髮往牆上撞,他把我綁在椅子上電擊我,他還要強暴我……他把我弄暈又把我弄醒,他給我吃蟲子……”
我每說一句話,黎憫眸中的緒就痛上一分。
我把唐為在我上做過的所有事都描述完畢之後,黎憫已經額頭冒出冷汗,他臉蒼白地後退幾步,卻被我死死扯住。
他的瞳仁抖著鎖著,我忽然間就笑了。
“你將我變了這幅樣子,你開心嗎?”
我一邊說著,一邊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額頭的傷口上,黎憫指腹冰涼,傳遞不了我任何溫暖。
我說,“恭喜你,黎憫!你終於把我,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毀了!黎憫,你是原罪,你是罪魁禍首,你是不是開心得不得了!你瞧瞧你把我變這樣怪的樣子——!!”
黎憫像是被刺痛了一樣,失聲道,“閉!”
我大喊著,“我不,我就要說,黎憫,你好好看看我呀。”
“我這張臉,我這張得意的臉蛋,多了個傷疤是不是特別?”我手很狠抓裂了自己腦袋上的傷口,我衝他大笑兩聲,“我拿這張臉勾引了祝懷,勾引了衛闕,勾引了虞淵,最得意的,還勾引了你!”
那一刻,我在他臉上看見了無數種緒。
痛苦,無措,窮途末路的和恨。
黎憫沒說話,而他眼裡已經有千言萬語,他說,“你為什麼……要這麼極端?”
這句話,虞淵也問過我。
我覺得我自己的心臟被恨侵蝕著,吞噬著,我尖笑,指著他,“這不是你乾的好事嗎!”
“黎憫,可不是你親手把我這樣的嗎!你毀了我的驕傲,毀了我的人生,甚至毀了我對你的全部期待!”
我失手打翻了他帶來給我的水,水被摔在地上一聲脆響,伴隨著響聲它四分五裂,水滴四濺,地上一下子便多了溼漉漉的一灘,凌不堪。
我直愣愣盯著那攤水和玻璃碎片許久,才抬起頭來喃喃道,“看見了嗎,黎憫?”
他像個小孩子一般出了空白的表,“祝貪,你在說什麼?”
“我們之間,只剩下互相仇視了。”
我自顧自嘲笑了兩聲,衝他搖搖頭,“黎憫,我們再也不可能和好了。”
那一刻,我在他眼裡看到了毀滅的絕。全世界,整個宇宙,都在他眼裡漸漸傾塌,如同碎片一片片剝落分解,被吞噬進他眸中的黑裡。
我說,“我最樂意見你這樣痛的樣子,黎憫,你太堅強了,只有我為你的肋,你才能被我刺痛。瞧瞧,被自己養的狗咬一口的覺怎麼樣?
我痛得不得了,你也別想好過!
我就要這樣,這是我親手給你的權利,踩我棄我丟我,都是我親手奉獻給你的,侮辱我的權利!不要原諒你,絕對不要原諒你。我就要把你的錯,把你送給我的痛,把你的無無義全都圈養起來,慢慢積累,慢慢沉澱,養一個無藥可救不會好轉的悲劇!”
“你瞧,我痛得不得了,我也愉悅得不得了!”
我高喊著,眼睛紅得發亮,“黎憫,這是你親自在配合我,在傷害我,在我!沒有了我,你才是死得最慘的那一個!”
黎憫如同被一道雷當頭劈下,整個人都劇烈抖了幾分,他怔怔看著我,他說,“祝貪,為什麼會這樣?”
我說,“我們之間,從來只有你死我活。”
黎憫上前,用力掐住我的脖子,我笑了,我說,“殺了我啊,殺了我就不會痛了,一勞永逸,還能除掉令你心煩的東西,不是很值得嗎!”
“黎憫,虞晚眠傷我一次,能換來你這樣被我刺痛一次,我賺啊!怎麼想都不虧啊!”我就像是一個瘋子,“捨得下手嗎,掐死我啊!”
“祝貪!”黎憫重重一掌甩在我臉上,他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睛,死死盯著我,眼裡的殺意能把我刺穿,他說,“你怎麼能這麼狠?”
我說,“黎憫,你是對別人狠,而我對別人下不了狠手,唯獨可以對自己狠。”
“這副就是我最後的籌碼,如果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能在我上面劃一刀傳遞給你同樣程度的痛苦的話。”我扯開領,將他的手放在我心口,我如同一個魔鬼一般把他的手用力按住,我用力地笑著,咬牙切齒地笑著,滔天恨意將我吞沒,“那麼,我全劃滿傷口也在所不惜!死一千次一萬次,我都願意!”
黎憫沒有說一句話,視線滾燙而抖。我想,這是我最出乎他意料的時候吧。
呵呵,以後還會更多呢。
“別我,我十惡不赦。黎憫,你可千萬,千萬不要認輸。”
他的眸子幾乎是在瞬間冷漠下來,冰凍那些痛苦的緒,就如同先前的失措只是個錯覺,我覺自己就連同那些緒被一起吸進他的眼底,跌他的深淵。
他改了作輕輕我的臉,在我耳邊說著,“你這樣信誓旦旦只建立在一個條件上,那就是,我你。”
他咬著我的耳朵,親地調著,“若我無於衷,你所有的痛苦,都是白費,都是不立。”
我肩膀了,他退後半步,出了慣有的嘲諷笑容,“來看看鹿死誰手吧,祝貪。”
總歸要有個勝負。而我,不想輸。
我沒說話,他幫我按下鈴喊來了服務員,半小時後,我坐著椅被推到了心電圖測試的門口。
有了之前發生的事,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對我說,“這次不會有電擊的,只是普通的量下你的心跳,做個心電圖。”
我沒說話,他們就把我推進去。
真奇怪,我明明腳是好好的,卻要推著我。
寧可給我暗示我的腳是瘸的,也怕我站起來轉逃跑嗎?
我笑了笑,我已經被怪化到這個地步了嗎?
我躺上床,有人來解我服,外面站著的黎憫喊了一聲,“慢著。”
“黎,有事您說。”
黎憫的視線朝裡面掠過去,微微瞇起眼睛,“怎麼是個男的給做心電圖?”
“黎,請您相信我們醫生的專業素質……現在婦科接生也有男醫生……”
黎憫不等他們說完就自己走進去,一邊走一邊說,“換個的來,服我自己幫。”
我躺在上面看到了黎憫來到我邊,他的臉就在我的正上方,此時此刻他正手幫我解著紐扣。
一顆一顆,他冰涼的指腹偶爾會過我的面板,讓我微微抖著。
我見到他那雙微微垂著的眸子,裡面深淺的緒就彷彿有著魔力一般,我心裡想著,黎憫這個人渣,怎麼就白長了一雙這麼漂亮的眼睛。
以及這張這麼漂亮的臉。
兩小時後報告做好,我想看一下報告,眼前卻過來一隻手把原本遞給我的紙一下子走。
黎憫穿著風,節骨分明的手指著我的報告,另一隻手在風兜裡,這麼看過去,當真姿拔腔調優雅。
我在那裡倔強地說著,“把報告還給我。”
豈料黎憫看完,掏出打火機,當著我的面燒盡了那張紙。
灰燼落在地上,我紅了眼睛,我說,“黎憫,你什麼意思?”
黎憫鬆鬆肩膀,“就這個意思啊。”
“你憑什麼這麼做?”我氣得一把攥住被子,“我的,我有資格瞭解!”
“結果就是,你的沒有任何不適。”黎憫瞇眼看我,“給自己加戲,也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好好休息一個月出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我沒說話,死死咬著牙。
******
第二天祝懷過來看我,帶了他自己熬的湯,我一看那個保溫罐就發虛,“你再說一遍,你剛說什麼?”
祝懷清了清嗓子道,“這是我自己熬的湯,你喝了好好休息,以前的事也別計較……”
“打住打住。”我要不是另隻手吊著針,不得兩隻手一起揮舞,“這是你自己做的?”
祝懷白皙的俊臉上飄過兩抹紅暈,“食材是下人買的,煲湯過程是我自己一個人完的。”
我直接躺回床上裝死,閉上眼睛,“啊我頭好痛我要暈過去了吧,啊我暈了。”
“……”祝懷作僵在那裡,我估著他下一秒是不是要拎起湯直接衝我潑過來,果然下一秒大爺脾氣上來了,“祝貪!你什麼意思!你哥哥我親自給你熬湯喝,你不喝算了還這個態度?!”
我氣得昏過去的人醒過來衝他喊道,“你放屁!以前你做飯哪一次能吃了!你連鹽和糖都分不清楚!我本來還沒死呢半死不活的一口湯喝下去直接歸西怎麼辦!你是不是變著法子要弄死我!”
祝懷氣得渾哆嗦,“我這次很認真地看了教程好嗎!”
我見他這幅表,於是沉下氣來,試探問道,“熬高湯的時候你放了香料沒?”
祝懷一臉懵,“香料是什麼?要噴香水嗎?”
“……”我說,“最基本的生薑呢?”
祝懷說,“那玩意兒我不喜歡吃。”
“……”這他媽到底是你吃還是我吃?
我說,“你切了嗎?”
祝懷一臉驚恐,“還要整隻切開來啊!”
我衝他狂吼,“你他媽喝湯的時候一撈一整隻啊!!!”
祝懷按著凳子往後挪,“你輕點!我不就……稍微有那麼點不懂嗎!你喝喝看先!”
我一梗脖子,“我拒絕,我要點外賣了。”
祝懷直接把湯哐噹一聲丟進垃圾桶裡,從兜裡掏出手機,“點點點!”
我用看白癡的眼看他,“突然之間對我這麼殷勤?”
祝懷一本正經點頭,“經歷一遭你快死的事件,我發覺我得好好對你,就如同以前我們一樣……”
“以前就不要再提了。”
我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男人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的年,用那雙毫沒有老去的眸子看我。
我說,“祝懷,人生沒有重來,我們,錯了就錯了,不可惜。”
他看著我,很認真地看著我,他說,“祝貪,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笑著搖搖頭,我說,“祝懷,機會從來不是我給你的。我也沒辦法再給你了,你傷我太深,我已經對你有防備了。”
“可我依舊你。”祝懷死死抓住我的手,“對我是不是太不公平!當年一報還一報,如今我們兩清重新開始有何不可?”
“一報還一報……”
我喃喃著,隨後把手從他的掌心出來,“祝懷,這個世界,最無趣的就是一報還一報了。”
我倒下去,埋枕頭,用酸的聲音說著話,我說,“到了後來,我都分不清我們是要,還是要贏。”
我輕輕問著他,“祝懷,你到現在,能分清嗎?”
“你是我,還是想要贏過我,讓我臣服你?”
祝懷沒有說話,男人坐在我床邊,臉上表又痛又很,比起黎憫來可是鮮明多。
所以他也遠遠比黎憫對我用深。
黎憫到底有多在意我,我永遠都不知道,可能只有試一試我去死,大概可以衡量出來——可我又不敢,我怕出來的結果太傷人,連死都了笑話。
祝懷手我的腦袋,似乎在用力剋制著我的緒,他說,“祝貪,你別這樣想了,我承認,我也有做的過分的地方……”
我打斷他的話,“不要道歉,不要認錯。”
他怔怔看著我,我把臉轉過來對上他的目。
他眼裡和黎憫那種絕的不一樣,他的眸中已經是千瘡百孔廢墟一片,那大概要經歷無數個日夜的摧殘,過渡,慢慢腐蝕慢慢從中間被蛀空,看著依舊鮮亮麗,卻從裡爛到外,就如同我的。
我在想,我和黎憫會不會也變和祝懷這幅樣子。
拼命想回到過去,卻拼命回不到過去。
我說,“我也不想認錯道歉,所以你千萬別跟我低頭。我不想揹負疚而活,所以我更討厭別人跟我道歉。這就意味著我不得不放下對他的厭惡緒隨後寬容大度地原諒他。”
我說,“為什麼呢,只要犯了錯道個歉就可以得到原諒,憑什麼呢,你也是,黎憫也是,道歉有什麼用呢……你們拿什麼來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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