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雪下得很大。

醫館的周大夫以及伙計們這幾日在家中過年，因而醫館也隨之關上了門，虞沈寒不用去醫館中給病人看診，外加上過年期間他們也不需要接待來往的親戚，所以虞沈寒倒是陪著阮棠在被窩當中多睡了會兒。

阮棠怕冷的厲害。

每回窩被窩以后依舊是手腳冰涼，而虞沈寒上的溫度卻是要比阮棠高上許多，因而每回阮棠則是在虞沈寒的上，就好似八爪魚般，手臂勾著他的膛。

他用自己的臉頰蹭著虞沈寒的膛，清亮的眼眸不自覺的瞇了瞇，嚨里發出模糊不清的咕嚕聲，就好似剛出生的小貓晃著自己的尾輕聲撒般。

有種說不出的乖巧。

這副乖巧的模樣倒是虞沈寒不莞爾。

虞沈寒骨節分明的手指攏著阮棠好似綢緞般細的發，看著阮棠怕冷似的往自己的懷里了，他淡淡的笑了笑，不自覺的出手勾了下阮棠白生生的下頷，繼而又是俯下吻了吻阮棠略微冰涼的。

“冷？”

虞沈寒低聲問道。

阮棠抿了下自己被親到的，纖長濃的眼睫了幾下，臉頰又是往虞沈寒的口埋了埋，出來的小耳朵也是泛著淡淡的紅，就好似雪地里盛放的紅梅。

他著虞沈寒口的熱意以及韌，嚨里不自覺的發出了聲咕噥的聲響，帶著幾分愜意的喟嘆以及滿足，雙手也不自覺的抱了虞沈寒，哼哼唧唧的說道：

“好冷。”

虞沈寒親了親阮棠的耳垂。

他溫熱的呼吸拂過阮棠的耳廓，就好似細碎的羽輕描淡寫般拂過阮棠的心尖，阮棠單薄的下意識的抖了下。

“我給你暖暖吧。”

虞沈寒的聲音低沉而又略帶磁。

此時這聲音刮過阮棠的耳，他的耳朵浮起幾分麻以及輕。

阮棠怔了下。

他尚且還沒有回過神，虞沈寒那溫熱的舌卻已經是緩慢而又輕落在了阮棠的耳垂以及脖頸上，在留下了串淡的吻痕以后，那吻繼而又慢慢的沒鎖骨。

他那有力而又筆直的雙手也掐住了阮棠的腰，不不慢的挲著阮棠漂亮的蝴蝶骨以及略顯纖細的脊骨，他后背的皮潔而又白皙，就像是塊細膩的暖玉。

人不釋手的把玩。

熱。

阮棠呼吸急促。

那滾燙的熱意從心間某個地方噴涌而出，繼而順著他的流了四肢百骸中，那炙熱而又激烈的刺激蒸騰起來，倒是阮棠眼圈泛紅，那雙清亮的眼眸中也氤氳起了朦朧的水霧，白皙的脖頸被迫仰起。

倒是虞沈寒咬了口。

阮棠白皙修長的手攥著虞沈寒的衫，那平整的衫已然是他攥得皺的，可是他渾然不覺。

當真的熱起來了。

房間中的溫度緩慢的往上爬。

那人有幾分醺醺然的熱意中又是帶了幾分繾綣以及曖昧，濃烈的石楠花味道在房間中彌漫，而窗外風雪依舊。

阮棠累得睡著了。

他蓋著被褥躺在床上，出來的脖頸以及手腕上都沾上了淡淡的吻痕，額前的發也已經是潤了幾分，此時略有幾分凌的垂在阮棠的額前，倒是襯得他面容和。

虞沈寒掖了下阮棠的被角。

他已然是穿好了衫到了屋外，此時彎下腰將水井旁的木桶放井中。

此時的他大抵是打算從水井中打點水出來，繼而燒熱水給阮棠下，畢竟方才他們都出了熱汗，若是不及時把上的熱汗沖洗干凈的話，怕是容易得風寒。

棠棠一向是怕苦。

每回喝藥也是要靠著他哄著把藥咽下去的。

所以說虞沈寒還是打算防患于未然，以免他們倆在這大過年的好時節中染了風寒，不僅買回來的新鮮鴨魚不可以吃，反而還是要咽下那苦的湯藥。

木桶底發出“鐺”的一聲。

虞沈寒往井下看了看，他估著這幾日連著下了幾場大雪，因而井中的水此時已然是結了冰，所以木桶才是無法把水給舀起來，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把水提水缸中，繼而又是用稻草席子蓋上。

這樣水缸中的水才不會結冰。

不過這幾日虞沈寒他們用水比較頻繁，所以水缸中的水已然是見了底。

他也忘了加滿。

虞沈寒輕輕嘆了口氣。

他盯著水井中那已經是結了冰的井水，纖長而又疏朗的睫羽安靜的垂了下來，那雙眼睛中好似有淡藍的一閃而過，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也抬了起來，點了幾下水井的井口。

虞沈寒這個作做起來有幾分古怪。

然而只聽得見井中響起了清脆的“咔嚓”聲，那聲音就好似是冰裂般，此時的虞沈寒低下頭去看水井中的景，就見方才已然是凍得結結實實的冰塊此時已然是碎裂了碎冰。

那井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隨后井水便是裹著井中的木桶浮到了虞沈寒的面前，虞沈寒輕而易舉的就提起木桶打了一桶水，然后把自己倒來的水全部都倒了水缸當中，一直把水缸加滿他才停下作。

而井口的水也悄無聲息的退回了井底。

虞沈寒不不慢的放下了木桶。

繼而又是轉到廚房中去燒熱水，此時的他面平靜而又淡漠，角淡淡的抿著，好似對方才出現的奇異現象并不詫異，甚至說他早就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畢竟方才那靜是他制造出來的。

虞沈寒也不知自己的中為何會擁有這力量，他只知道自打某日起他就可以控制窗外簌簌落下的雨，也可以縱井口中的井水，又或者是湖水以及江水。

好似只要是水——

他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縱。

這力量好似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他只需要心念一即可。

最開始的時候虞沈寒也曾經驚慌失措過，但是這大半年的時間他又是開始斷斷續續的做夢，先是夢到自己曾經做過的那個噩夢，也就是他的爹親手殺死了他的娘、甚至還想要換掉他上的，還是他娘拼死把他送走的。

夢的最后他總是看見他娘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正執拗的看向他的方向。

在后來的夢倒不如這個夢腥。

夢里的他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讀書識字，甚至還學習如何使用他中的這力量。

那個時候的他輕而易舉的就學會了旁人無論如何也使不出來的法，贏得了旁人的稱贊，而當他滿足的回到自己的住的時候，就聽到某個聲音再嚴厲的斥責他：

“小小年紀就知道出風頭，如此的容易得意自滿，又如何能擔當得起我們云霧山的龍主，你為我的正妻就應當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瞧瞧你現如今把孩子養了什麼模樣？”

夢中的虞沈寒茫然無措。

隨即就是重重的戒尺下來，那把泛著銀的戒尺上倒映出了人猙獰扭曲的面容，約約卻是可以窺見那人眼中的淚花以及疼惜，然而他的作卻是毫不留。

虞沈寒只覺得渾都疼。

他甚至生生的從自己的夢中嚇醒了。

后來幾日虞沈寒又是做了幾個夢，夢中的他好似看見了條態矯健、龍爪雄勁的黑龍在云海當中奔騰，他在翻滾的云海當中吞云吐霧，好似可以呼風喚雨般。

那強勢的威幾乎是人抬不起頭。

可虞沈寒偏偏只能覺到了親近。

他甚至還夢見自己變了那條黑龍在云霧之中徜徉翻滾，脖頸上的鬃隨著風不停地翻滾，而他則是向著烈日所在的方向游去，心中有種波瀾壯闊的懷。

虞沈寒漸漸地也就不那麼驚訝了。

凡間多有志怪以及神仙之類的話本子，從前的時候虞沈寒并不是那麼的相信、但卻依舊對這些東西保持敬畏之心，現如今這種種奇怪的事發生在他的上以后，虞沈寒卻又是不得不相信話本子中的東西了。

或許他的來歷不同尋常呢？

虞沈寒可以覺到自己中的那力量正在慢慢的蘇醒。

好似某日他終將變那條龍。

騰云駕霧。

他并不抗拒這力量的蘇醒。

一來是他還有母親的仇尚且未報，二來則是若他終將為龍以后，他便是到那仙界中為棠棠尋來可以長生不老又或者是延年益壽的仙丹，帶著棠棠到仙界中居住。

那樣的話他們也就不用分開了。

幾日以后醫館開了門。

這正月里醫館的生意比較熱鬧，時不時有吃壞了肚子的小孩兒又或者是染了風寒的老人前來看病，醫館中的周大夫忙得腳不沾地，伙計們更是進進出出的熬藥。

不多時又是有個人來請大夫。

他只說是自家的兄弟上山的時候被毒蛇咬了一口，雖說已經做了理，但傷口的地方依舊是腫得好似饅頭大，甚至泛青，他那兄弟的臉也泛白，時不時的口吐白沫。

周大夫此時走不開。

虞沈寒便是主跟著那男人出門去了趟村里，給那男人的兄弟喂下了自己調配出來的藥解了蛇毒以后，然后又是駕著馬車飛快的往城中的方向趕回來。

此時雪水融化。

馬路上可以說是格外的泥濘。

虞沈寒小心翼翼的控制著馬車，誰知方才還沉沉的空中此時不知為何突然響起了炸雷，他抬眼看過去，卻是瞧見云霧中好似有道龍形在不停的上下翻騰。

“孽子！”

一道如雷鳴般的聲音響起。

虞沈寒的腦中嗡鳴了一下，似乎有無數的記憶在他的眼前涌現，而他前的馬匹似乎是了驚嚇，此時撅起馬蹄嘶鳴一聲以后，發狂的向山壁的方向撞去，也不知馬車是磕到了什麼地方，頓時車仰馬翻。

而虞沈寒也滾落到了地上。

殷紅的鮮從他的額頭上淌下，慢慢的滴到了他的眼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