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瞥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江然看起來明明也就和差不多大，可他就跟個小大人似的，說話特別能讓人安心。

    此時的舒心太需要一個可以傾吐的窗口，對著能讓安心的江然，不自覺地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爸爸媽媽可能要分開了，我聽到他們吵架，說要離婚。”

    這種事確實超出江然的認知範疇了，他還以為就是小孩子的普通鬧脾氣呢，沒想到會是這麽嚴重的事。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可能隻是大人吵架時候說的氣話，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

    “不一樣，而且我覺，他們好像不想要我了。”舒心一直都是一個敏又聰明的孩子，他安的話並沒有起到太大作用。

    江然驚訝，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反駁說：“怎麽可能呢？你這麽可，又這麽乖，誰會不想要你。”

    舒心張著呆呆地看向他。

    這是認識他以來，他反應最大的一次，還以為他就是個做什麽都淡淡的子呢。

    不過，即便他這麽說，可是舒心隻要一回想起早上的形，就覺得說什麽也沒用，他們就是不想要了，覺得出來。

    忽然認真地著江然，問：“江然哥哥，你說，什麽樣的關係才會讓人永遠都不分開啊？”

    江然聽著用著不符合年紀的口吻問出不符合年紀的話，第一次到為難。

    這大概是他做過的最難的一次測驗了。

    他給不出一個正確答案，隻能回答得模棱兩可的，“親人？”

    舒心搖搖頭，“那我的爸爸媽媽不也是親人嗎？他們為什麽想分開？”

    江然知道已經陷了一個自擾的怪圈，他開解說：“他們隻是吵了一架，很快就會和好的。”

    在他的認知裏，父母向來都是恩的，恩到很多時候甚至嫌棄他和他哥打擾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他的父母別說是吵架了，就是大聲說話都是沒有的。

    舒心看看他，繼而埋下頭去，咬了咬吸管，沒再說話，空氣一度安靜了下來。

    江然注意到的小作，突然說了一句：“那……以後不論發生什麽，我都保證會陪著你好嗎？”

    舒心的心被這句話狠狠砸到。

    此時的江然大概不會知道這句保證對眼下惶恐不安的舒心來說有多重要。

    不是說真的害怕以後會沒有人願意陪著，而是在這個當下，很需要這麽一句肯定的話。

    舒心怯怯地抬頭看他，“真的嗎？”

    江然淡笑，“嗯。”

    舒心立刻出自己的小指遞到他麵前，“那我們拉勾。”

    這麽稚的舉，江然心是拒絕的，但在到舒心好不容易展的笑時，拒絕的話他就說不出口了。

    他學著的模樣出小拇指，與那小巧的指節纏繞在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那次後，他們之間雖然也有聯係，但聯係得並不頻繁。

    往往都是在舒心格外需要江然的時候江然才會出現，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在默默地關注著。

    兩人再一次相對坐下是舒心上初一時的某個傍晚。

    那天，從舒韻家出門準備來上學前，舒韻對說，舒律想見。

    這一整個白天舒心都過得心不在焉的，連課都沒有好好聽。

    不明白當初扔下不管不顧的人，為什麽在時隔兩年後突然提出要見，他不是已經拋棄了嗎？不要了嗎？

    舒心一個人在實驗樓的天臺上席地而坐，仰頭著金紫相間的晚霞。

    江然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喝果嗎？”

    看著遞到眼前的從前最喝的那個牌子的果，舒心突然覺得鼻尖酸酸的。

    回頭，年穿著與其他學生一般無二的校服，可是同樣的服穿在他上，就是要無端多一份恣意與清越。

    看到他，舒心忍不住笑了，“江然哥哥。”

    江然勾著，屈膝在邊坐下，然後才偏頭看向，“我還以為你會把我忘了呢。”

    畢竟，除了在父母離婚後的那段時間他們的聯係比較之外，後來的他們聯係就越來越了。

    說起來，他們都快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聯係過了。

    舒心捧著他遞來的果，話音微微上揚，“怎麽可能，忘記誰也不會忘記江然哥哥的。”

    雖然，經過被父母親雙雙拋棄的那一夜，在辨認人的能力上是出現了一點問題，但覺得沒有什麽影響，反正也不需要認識這麽多人。

    隻要認得那些對而言重要的人就夠了。

    江然，就是其中之一。

    江然替把果擰開，隨和問：“躲在這裏，又是心不好？”

    舒心抿了下，他好像總是能輕易看穿的心思。

    但是，江然不是別人，願意把心裏藏的事告訴他，“我爸說想見我。”

    江然視線在麵上停留一秒，說：“你……不想見他嗎？”

    “我……”舒心猶豫著，心中的天平左右搖擺，最後慢慢偏向了與想要口而出的，那個相反的答案。

    江然了然，“想？”

    舒心卸了口氣，認命點頭，“嗯。”

    怎麽可能不想見呢，即便父親最後留給的記憶是不好的，可是那也磨滅不了曾經十年的好啊。

    江然笑著將手撐向後，“想見就去見，如果最後的結果不是你想要的，再斷了也不遲，別讓自己留下憾。”

    “可是……我不敢……我害怕會再一次……傷。”舒心是真的怕了，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傷最深的人會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江然側過眸，神一如當年，“不怕，你還有我呢。”

    舒心眼神與他對上，正好看見漫天的雲彩從他眼中流瀉而過，那是有生之年看過的最的一次晚霞。

    抱著膝，重新看向天空，語氣都輕鬆了不，“嗯，你說得對，我想見他，我想聽他親口告訴我，他當初丟下我的理由。”

    江然著認真看向天邊的側，無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