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粲俯視著地上跪著的元吉,想起前世他落魄時,他盡心盡力照拂他的種種。
他自是不想讓元吉因著那個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丫鬟,與他的主仆分漸疏。
他讓后的小廝將元吉從地上扶了起來,元吉推拒了半晌,還是從地上站起了,觀察著顧粲的神。
顧粲并沒有出府門,而是折回,往曲橋的方向走。
元吉心中有些慌,顧粲一言不發,也沒怨怪他,這種沉默卻愈發讓人覺得深不可測,心中總像是懸著一塊巨石似的。
他到底要怎樣置他?元吉希顧粲能給他一個發落。總比他現下這樣胡思想要強上許多。
顧粲登上了曲橋,語氣淡淡地問:“那螺鈿木匣現下在何?”
元吉垂首回道:“在…在世子您的書房。”
走至曲橋中央時,顧粲停住了步伐,拊掌數下。
頃刻間,便有一黑男子從屋檐施輕功而下,來到了二人的前。
元吉心跳一頓,只聽顧粲道:“去將香蕓尋回來。”
顧粲的聲音平靜,他看著元吉有些哆嗦的子又道:“你放心,死不了。”
“這…都是小的之錯…多謝世子……”
元吉語無次。
黑男子恭敬領命,踏著菡萏池上的薄冰,一眨眼的功夫便絕塵而去。
顧粲屏息片刻后,復對元吉道:“讓回來原因有二,一是怕泄府中,恐有麻煩。二是,若是失蹤了,世子妃會認為是我將殺了。”
元吉聽完后,這才意識到,他私放香蕓這件事有多嚴重。雖說香蕓對顧粲所做之事了解不多,但顧粲做事謹慎,恐有萬一,終歸還是讓這樣一個人在他們側好。
顧粲又道:“說到底,是世子妃的丫鬟,該怎樣置,我說了不算,世子妃說的才算。”
元吉懸著的那顆心終于沉了下去。
這事若是到了林紈的手中,那無論如何,香蕓肯定是能活下去的。
元吉的心愿已了,但顧粲這的事卻還未解決。
顧粲現下并不清楚,林紈是因何生他的氣。
只是因為他監視了?
還是因為……
覺得,他也是個重生了的人。
顧粲猜不出的心思。
但無論如何,不管林紈怎樣想他,他都不會放過,不會再讓離開他。
今夜暫讓冷靜冷靜,待明晨一早,他便親自登侯府,把那人給帶回來。休想逃開他,若要鬧脾氣,也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鬧。
想起前世林紈的溫,又想起今世重生伊始,就對他冰冷且渾帶刺的模樣,顧粲眸變黯了幾分。
好不容易林紈才變得如前世一樣,在他的面前婉乖巧,他親,會害,偶爾還會主回應。
而且還很依賴他,喜歡粘著他,不就用自己纖細的小胳膊環在他的腰上,聲音溫地喚他子燁。
那一聲聲喚得,他的心都要了。
本以為二人能一直這樣下去,他護著,讓在他的庇護下安度此生,沒想竟是出了這樣的岔子。
顧粲生怕那樣的林紈回不來,怕又會對他冰冷,怕因恨對他離心。
生怕明晨去平遠侯府時,那個倔強的小人又是一副面若冰霜的模樣。
二人婚前,顧粲見林紈對他抗拒,在心中寬著自己,娶個冷人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可事實證明,他還是更喜歡林紈同他撒。
他更喜歡那副纖弱無依,順溫婉的模樣。
進了偏廳后,顧粲獨自坐在了羅漢床,連外面的氅都沒有解。
元吉知道林紈不在,顧粲心定是不悅。
但時辰已然不早,元吉還是小心地問道:“世子,小的這就讓庖廚幫您備晚食?”
顧粲揮手制止:“不用了。”
他早已習慣,每日回府時,林紈安安靜靜地坐在羅漢床上等著他。
這幾日天寒,那乖巧的小人還會主替他暖著手。
的手心溫,雙眸盈盈如秋水,就那麼關切地看著他。
任憑哪個男子見了那時的模樣,都會心肝,呼吸停滯。
他真是一刻也離不了這個人。
元吉剛要再勸顧粲幾句,卻聽見他開口道:“你立即出府,去趟雪樓,把它們家的果子買個幾食盒,再直接將東西送到平遠侯府去。”
“是,小的這便就去。”
元吉看顧粲并沒有去侯府尋林紈的意圖,買些糕點果子送去,應是想要先討好討好林紈。
可隨即,顧粲便喚人去備好車馬,要去平遠侯府。
不管怎樣,他現在只是想見一面。
*
林夙不在府上,宋氏陪著林紈用晚食的時候,一直觀察著的神。
并未提前與打招呼,便歸了寧,如此反常,倒像是與鎮北世子有了什麼矛盾。
宋氏畢竟與林紈沒有緣關系,也并不敢詢問這事,只能同聊些有的沒的。
林紈食不大好,拾筷只寥寥夾了幾口菜,米也只用了薄薄的一層,神竟是有些慘然。
宋氏以為子又不舒服了,便道:“紈紈若是子不適,就早些回去歇息,我已讓人將你原先住的庭院整飭了一番,還讓人提前燃了炭,你若要沐浴直接支應一聲,下人們很快便能備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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