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淡淡看了老翁一眼，收回視線繼續看著眼前山水。

    “中天太微南極長生大帝，閣下撥弄我這麽一個天仙的命運，不顯得大材小用麽？”

    南極仙翁哈哈大笑，他走到衛莊邊坐下，半瞌著的眼睛細細打量著後者。

    “閣下心神損耗嚴重，生機散盡，又被勾陳大帝的諸天星鬥大陣所傷，即便老夫不來，你怕是也沒多時日了”

    說著他搖頭歎了口氣。

    “可惜可惜，如此人傑天驕，年紀輕輕便葬送了命”

    衛莊淡淡冷笑了一聲。

    “有什麽可惜的？多不過是死了一個漁夫而已，如我這般的人，陛下邊多的是”

    “我死了，自有人頂上三軍統帥之職，他做得隻會比我更好”

    南極仙翁笑容不減，他輕輕取下拐杖上掛著的酒壺抿了一口，而後將酒壺遞到了衛莊麵前。

    “閣下應該知道，真靈長河髒了，人的生命隻有一次，還是要珍惜才是”

    “本帝道號長生，最善養生之道，一口可續萬年壽元，試試？”

    衛莊看著麵前酒壺，沒有手去接。

    他角微微勾起，斑駁發在風中飛揚，顯得很是靜闊。

    “抱歉，我不喝酒”

    南極仙翁神一愣，撐著膝蓋站起來。

    “那真是可惜了”

    他說著一步步向遠方走去，數步之後，已然萬裏，再走數步後他皺起了眉頭，抬手放在邊打了個口哨。

    口哨聲響起，隻不過卻是久久不見回應。

    “噫！小鶴呢？”

    他皺起眉頭，環顧四野，手指不停掐推算，要窺探出手之人命運的一角，卻是什麽也沒有算出來。

    一道劍氣的命運太過飄渺，劍起而生，劍落而亡，它斬過的地方便是它的命運，可這道劍氣命運太過悠長了一些。

    這如何算？

    便在此時，紅沼澤上有拖之聲響起。

    南極仙翁扭頭，便看到遠正有一個紅緩步而來，他手裏掐著隻仙鶴脖子，那仙鶴翅膀與腳掌不停的在地上撲騰，卻是難以擺他的魔爪。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仙翁，你覺得這首詩如何？”

    紅猛地一，哢嚓聲響起，那仙鶴當即就咽了氣。

    他抬手將仙鶴扔到了南極仙翁腳下，指了指已經死了的仙鶴，角微微咧開。

    “常聞南極長生大帝掌天下壽，來來來，請您給它續上”

    見到自己坐騎仙鶴被死，南極仙翁目悲，他哪有這種能耐？

    這已經不是命運大道能做到的了，除非能逆流時。

    他知道王慧天這是在報複他對衛莊出手。

    這家夥遠比別人看到的還要小氣得多，不僅小氣，還記仇，而今他算是徹底趟進這渾水裏了。

    “秦皇，你那手下已然油盡燈枯，即便我不出手，他亦是扛不過今日了”

    “他修為太低，跟本承不了如此因果，再加上被諸天星鬥大陣重傷，一切都是命運的使然，他的死，與本帝無關”

    紅眼中猩紅亮起，他不想聽這些七八糟的。

    兩人本就是敵對，我需要你解釋這麽多？

    “長生大帝，衛莊與你無關，可你家仙鶴的死與我有關啊，你，就不想給它報仇嗎？”

    南極仙翁正要擺手，眼前卻是驟然紅一閃。

    破風聲響起，一把數千米長的大劍迎著他腦門砍來。

    無界海邊緣天穹之上，勾陳大帝眸一亮，看向紅與南極仙翁戰之地。

    “找到他了”

    他咬牙切齒開口。

    “管他是分還是本，給我困住，我要他死”

    他嘶吼出聲，上的魔氣更勝了幾分。

    青帝、赤帝、白帝、黑帝四人看到，臉上滿是憂慮，四之一若是魔，那這洪荒怕是要完了，勾陳大帝可是執掌刀兵的。

    他那一手諸天星鬥大陣，天道聖人不出，這世間有誰能擋得住？

    隨著他命令下達，那天穹上數顆星辰亮起，一百零八星宿法相從天而降，打得天崩地裂。

    ……

    “夫君，你的魚竿”

    九天月回到船艙拿出魚竿後，氣籲籲的跑回山崖。

    那個男人便坐在崖邊，頭顱低垂，如同睡著了一樣。

    跑上前去，剛開始步伐尚顯輕快，卻是漸漸變得緩慢，直至最後，停了下來，有些聲再次喊道。

    “夫君？”

    沒有回應，清風吹起他的長發，揚起了一紅發帶。

    那發帶隨風飛舞，在風裏旋轉，煞是好看，便如同天元九重天那各家各戶門前掛著的紅綢一般。

    紅綢迎凱旋，紅綢招亡魂，那紅綢卷起飄，眼鮮亮，便如同那正在廝殺的紅一般。

    紅柳收回看向紅綢的視線，的前方是一個一無際的草原，這草原之上每隔幾步就點了一盞燈火。

    這燈火鋪滿了目之所及，鋪滿了半片至高天域，這不是普通的燈火，這是魂燈，是此次出征兵將的魂燈。

    一朵朵火焰在熄滅，便在靜立發呆這短短數息，便已暗了大片。

    穿孝服的修們將滅了的燈火放進檀木盒子，就著原來擺放的位置埋進了土裏，而後又在土上立了石碑。

    便在這數日之間，已有千萬燈火熄滅，原本稀稀拉拉的墓碑，而今也是集起來。

    “帝後，衛帥的魂燈滅了”

    此時有修士跑上前來，將一盞魂燈遞到了紅柳麵前。

    接過魂燈，微微閉眼。

    半晌後將魂燈遞回了修手裏。

    “找靠水的位置，埋了吧”

    修點了點頭，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夫君和父親也在軍中，便在昨日，他們的燈同樣滅了。

    紅柳轉，向著天元殿方向走去，進了殿裏，目看向了那把在石階上的翠竹長劍。

    之前王慧天曾代過，待戰局大定，當前往那藏起來的小世界時再喚醒月瑤，可是等不了啦。

    猶豫半晌後抬手拂過長劍，輕聲開口。

    “月瑤……”

    聲音在宮殿中回，掀起風鈴聲聲耳。

    “月瑤……”

    “月瑤……”

    隨著最後一聲喊出，那翠竹長劍上一片片竹葉連綿生長，很快就遮掩了宮殿。

    叮鈴！！

    殿外風鈴聲再次響起，一片片竹葉散開，出了最中間那穿著翠綠仙的影。

    抬手看向指尖，有一種恍若隔世的覺。

    三尺清風，原來，真的是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