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著他：“不如，麒麟大相先說說自己本心。”

張儀嘆息這搖頭：“姜族長，本以為你出關已悟，可惜，還是如此迂回，實在看不出半點刀斷山河一往無前之意。”

那人正是龍門姜氏族長姜斬，聞言雙目一瞇，“你在諷刺本族長？”

“不敢，只是大事者，首先自當明確目標，堅定信念，如此方才有人追隨，上模棱兩可，下如何適從？”

姜斬沉默片刻：“你是在我說出那句話。”

張儀搖頭：“說不說在你，選不選在我，姜陳不過悲在時局，卻并非不可救藥。”

姜斬再次沉默良久，猛然雙目噴吐刀：“本族長取而代之，君何如！”

張儀這才出滿意之，輕輕掌：“臣，自當效犬馬之勞。”

姜斬卻盯著他：“今日，你能廢姜斬，他日也能謀本族長。”

張儀看看他：“他日？你覺得人生能選擇幾次？此一番之后，天下或將鼎定，敗皆在此一舉，哪里還能選？何況，姜氏還有何人可選？魯西姜氏效忠皇庭，淮姜氏從來自立，這大夏乃龍門姜氏所建，原本也不可能選擇他們，何況這般況？反觀自，除了你和姜陳，還有誰？就算有，王朝本就在風雨飄搖中，還能經得起？”

姜斬氣息緩緩斂去：“你只為改變局面便犧牲姜陳，屬實夠毒。不過……我喜歡。”

張儀目淡然：“沒有我這種人，你永遠沒有機會。”

姜斬低聲笑著，似乎抑，野心和卻在這低沉的笑聲中噴薄出。

“最后一件事，還請麒麟大相說清楚，你分明在等待魏國倒戈，為何要助姜陳拖延？”

張儀輕輕噓口氣：“取之先予之，張某取大夏，取泰岳，方能就大事，如今雖風雨飄搖卻尚未國本，時機未至，必先求敵深。”

姜斬微微吸口冷氣：“好深的心思……不過……”

他卻出滿意之：“張儀，本族長欣賞你。接下來如何行事，一切聽你安排。”

張儀認真看著他：“族長，這不是一句空話，你要明白，只有我全權掌握大夏，才能真正引導圣地，反過來說，只有我才能引導圣地以就大夏，這是二而一之事。”

“本族長明白。”姜斬斷然道：“也很清楚，沒有你，我的確無法穩定那個位置，最多將來宗廟后世供奉罷了，但本族長苦修百年，難道就是為了一炷香火？”

張儀點點頭：“族長放心，縱橫者從不為王，一旦功名就，張某將退此廟堂于江湖。”

姜斬有些疑：“此事本族長一直不明白，二百年來，四代縱橫，皆能執掌天下風云，何故從不稱王？”

張儀似乎有些出神，許久才淡淡一笑：“首先，稱不得，王者世家，深固，外來人做不到。但我相信你不會覺得這是本原因。”

姜斬點點頭：“英雄何懼起于微末，盡管難，卻也未必做不到，這個說服不了我。”

張儀道：“從未想過說服族長，而是因為……縱橫者并不以稱霸為目標，我們的目標……更高。”

姜斬微微容：“更高？人皇否？”

張儀輕笑，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人皇一樣是霸權，我們的視野，遠在天邊……這件事涉及縱橫者理念，無法對外人言明，你只要知道，我們也在爭，不過爭的不一樣，當世要爭個理念輸贏，未來要爭個名垂青史。王者霸權，總有過去，帝王將相，終歸一坯黃土，惟理念可證千年興衰，惟青史可鑄萬世之名。”

姜斬微微容：“……本族長的確沒聽懂，但我能覺到，你的確沒有王圖霸業之心，張儀……你是個怪人。”

“也是個毒夫，為證明自我不擇手段的毒夫。只希，遙遠的未來，人們能重新評價我張儀。”

二人陷沉默，豪華的馬車隨著噠噠的清脆馬蹄聲和悅耳的鈴鐺聲遠去。

——

“窮酸，你這一手玩的絕啊。”

這天，顧青衫不知怎麼的來到南鹿澤。

顧青衫剛剛進來，渾的氣息還在起伏不定，似乎經歷過多次大戰，一約的氣在波，昂揚間竟然又有突破的意思。

他似乎壞了，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含混不清的說著：“跟你學的，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會抄不會抄，有些招數不需要創新，只要恰到好，搬來用就。”

江凡呵呵一笑：“不愧文皇后人，文章這事兒算是被你看明白了。接下來如何打算，就在太華山下盤踞著？”

顧青衫抓起酒壺灌了一通，：“還是取決于你，我答應過你駐守滄龍，需要的時候，就該撤了。”

“呵呵，算你言而有信。不過，這可是天賜良機，你真不考慮考慮？”

顧青衫連連搖頭：“你個賊廝心知肚明，不想把兩大圣地徹底為一，就別有這個想法，何況圣尊還在他們手里，太華，我暫時不能打的。”

江凡笑道：“暫時這兩個字用的好，我這個字用的更好。”

顧青衫嘿嘿一笑：“我暫時，不是你暫時。有想法沒？”

江凡斜眼看他：“你覺得我傻？我可在和大秦死磕，正于風口浪尖，自難保的時候。”

顧青衫瞇眼：“行了，來這套。大老遠請我過來，不會只為了談天。”

江凡認真道：“就是聊聊天，你妹妹想你了。”

顧青衫微哼一聲：“有你個賊廝在，可沒空想我，遮掩，有話直說。”

“我想打太華！”

江凡突然的干脆，讓顧青衫都愣了下，張張一時間竟然沒說出話來。

半晌，他才游移不定道：“不對吧，賊廝，你的確不是時候……”

江凡微微一笑：“誰說的？如今我只有漁州，夾在大秦和魏國之間搖搖墜，總要找個好地方站住腳。”

“太華？”顧青衫直發愣：“那不現實，世人看來帝何等人，太華不會不敢打。”

江凡笑了，很險：“當然敢，我媳婦啥不敢。所以，我要是跑上太華，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圍困圣地，從此連一只蒼蠅也飛不出來。”

顧青衫吃驚：“賊廝，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別忘了圣尊還在他們手中……”

江凡笑了：“圣尊，跟我倆有什麼關系？”

顧青衫一呆，忽然發現的確沒什麼關系啊，站在他們的角度，整個太華都可以當做敵人。

“不是吧……站在戰天角度，你不可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