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無法，隻得拿了一塊，偏蘇喬玩心大起，對蘇瑯道：“祖母很是喜歡惜姐姐，打算著讓父親收了做義，而後說給楊家二哥哥做媳婦呢。”

    蘇老夫人本姓楊，楊家的孫輩中，有個名喚世正的，長得一表人才，之前因著醉心讀書，一直沒得婚配。前兩年科舉中了榜眼，方才想起家立業一事。楊家那邊也在為楊世正張羅著婚事，蘇老夫人向來喜歡小輩，平日裏上心，也提及過好幾次。因而蘇喬這麽一說，蘇瑯竟也信了，當即便急了，當著蘇老夫人的麵又不敢失了禮：

    “那、那怎麽......”

    “怎麽不了？你覺得惜姐姐給咱們蘇府當義，辱沒了不？”蘇喬故意道。

    “我分明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隻是.......隻是楊二哥哥與惜姑娘未必合適？”

    “哪裏不合適了？郎才貌，正是佳偶天。待得惜姐姐做了咱們的義姐，更是親上加親......再合適不過了。”蘇喬一擊掌，回坐到蘇老夫人腳邊，“祖母，不如這會兒便把楊二哥哥來，說不定他與惜姐姐看對了眼，不等咱們開口，便先求親了。”

    “不、不許去！”蘇瑯急得團團轉，“祖母，不的。”

    “為什麽不？”蘇老夫人看了自家小孫一眼，那點頑皮心思也被勾了起來。

    “惜是要嫁我的，怎能配給楊二哥哥！”蘇瑯一著急，便什麽也不顧了，滿心擔憂著蘇老夫人真要給沈惜和楊世正說，忙求道，“祖母，今兒瑯兒前來，便是求祖母此事。祖母素日裏最疼孫兒了，求您便全了孫兒吧。”

    蘇瑯緒激，眼圈也泛了紅，雙一曲竟跪了下去。

    沈惜有心開口，可當著蘇老夫人的麵又不敢冒昧，隻能衝蘇瑯使著眼，可蘇瑯隻著蘇老夫人，滿心求的同意，一時竟沒能注意。

    “你別日裏欺負你弟弟，看，都急什麽樣了。”蘇老夫人笑道。

    “分明是祖母使壞，這會兒卻來怪我。”蘇喬一麵說，一麵走上前來拉蘇瑯。

    倔小子竟還不肯起，蘇喬用了些力氣，才把人拉起來。

    “說你笨你還不信，惜姐姐這樣好的，自然是留在家裏寶貝著，怎麽可能送出去。”蘇喬了眼窘迫的沈惜，又回頭看向蘇瑯，“你今兒趕這麽急做什麽？有我在，你還怕誰欺負了去？”

    蘇瑯這才明白是被自家姐姐騙了，半半惱的，當著蘇老夫人與沈惜又不好發作，憋得臉都紅了。

    “好了，你別鬧他了。先與惜回去吧，瑯小子留下，我有話要問你。”蘇老夫人開口，蘇喬自然不多說，與沈惜便先回了府。

    沒過著幾日，便有人帶了聘禮前來，按例不過六個箱子，來請沈惜的八字。

    沈惜自然不好親自出麵，沈菁紋又尚未出閣，於禮不合，便由著蘇喬和胡湘兒幫著打理一切事。沈惜則專心在屋裏做著自己的嫁。

    請人來看了日子，算上準備婚禮需要的時間，再避過那些不好的、忌諱的日子，左挑右選，選得六個月後的十一日，大吉。

    六個月，半年時，足夠他們準備好一切，也足夠沈惜繡好嫁。

    這半年中，展雲瀾安頓好了家中，離京去往邊疆，秦長淮卻沒能回來。

    他當初回來，本就是為著蘇家的事，上奏自請回京。

    如今蘇家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了，於於理，他也該回到軍隊，守著一方疆土，抵外敵的侵。

    這半年來，蘇喬接到的信，也不過兩三封，每每想秦長淮想念得了，便將他以前寄給自己的信拿出來，從頭看上一遍。

    沈菁紋常常笑癡，蘇喬倘或心不好了，便不與說話，若是心好了，便拿和曲書安來反擊。口齒伶俐，總能辯得沈菁紋無話可說，這時候，往往要沈惜出來調停，方才罷了。

    如此日升月落，眨眼便過了數月，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沈菁紋也幾乎不忘外跑，整日忙出忙進的。

    雖不懂得高門大戶結姻的禮儀，卻也不願自家姐姐被人小看了去，日裏跟在蘇喬旁問著一應事項，小到一杯一盞如何擺放，都不肯輕怠。

    偏那月三日起，便開始下起了雨。

    京城中雖也有瓢潑大雨的時候，左不過半日便能放晴。

    三日的雨算不上大，卻停停走走的，連著下了數日。

    沈菁紋瞧著，那一個愁眉苦臉。

    若是下了雨，便容易生子出錯了。

    可十一日當天一大早，天放了晴。豔高照。

    青溪見了，高興得直接闖房中，笑道：“那老先生果然沒騙人，偏今兒放了晴，可見是天公作。”

    青溪與沈惜姐妹關係要好，尤其喜歡沈惜的溫寬厚，時常與沈菁紋吵嚷起來，沈惜往往站在這邊，因而心中越發喜歡沈惜，有時甚至超過了青池。

    沈菁紋正在給沈惜戴珠釵，聞言也是大喜：“可見連老天也偏疼姐姐。”

    “又胡說什麽呢。”沈惜無奈，麵上也是笑容滿滿。

    轉眼吉時將臨，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寧王府門口，喜娘便拿了五的麵紗線進屋，仔細地替沈惜絞麵。還沒絞完，蘇家請的喜娘便來催妝了。

    照規矩，要等蘇家喜娘來催三次妝，新娘子方可出門。沈惜無父無母，也無兄長，蘇喬便親自來送上轎。而沈菁紋等未出閣的子，早在絞麵的時候，便已經回去了。

    著漸行漸遠的隊伍，蘇喬不想到自己嫁王府的那一日。

    那天也是一樣的好天氣，雖是側妃，到底也算妾室，不得用正紅，不得穿正紅，便是嫁妝的規格，也不能越過胡湘兒去。盡管秦長淮疼寵，也不能不按著規矩辦事。

    蘇喬雖也明白此間道理，可心中還是覺得有幾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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