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同時松了口氣,蘇漪更是全癱,一口氣沒上來,厥倒在了地上,其他廚子驚著上前查看。
紀云蘅了一把汗,想上去關心姨母,卻被廚子們到了門邊,看著們抬起蘇漪出去,就跟在后面。
其后就是請郎中,診脈過后說蘇漪是本就中暑,又驚嚇過度,這才暈了過去,并無大礙。
出了這事,漣漪樓的客人都走空了,留下的侍衛查抄了馮廚子所有的東西后,廢了他的雙手,便也離去。
酒樓中安靜下來,紀云蘅守在蘇漪的床頭,時不時打一盆清涼的水給額頭和雙手,不做事時就坐著發呆,守了一個時辰,人才慢慢醒來。
蘇漪醒后抱著紀云蘅說了許久的話,連聲慶幸那些大人辨明是非,沒有降罪于無辜之人。
紀云蘅詢問那些人是誰,蘇漪又模糊不言,轉移話題。而后得知從中午開始就沒吃飯,于是強撐著不顧阻攔,去后廚給煮面。
紀云蘅說:“姨母注意,我不怕。”
蘇漪聽后,竟是當場冒眼淚,不敢讓看見。
多年來心中一直有愧,紀云蘅在紀家過的什麼苦日子是知道的,所謂的不怕,不過是經常挨所以才習慣如此。
曾向紀老爺提出要將紀云蘅接出來,甚至不惜將這些年掙的錢全部給紀家,但紀老爺不肯松口放人。
蘇漪每年都給紀家送一大筆錢,為的就是希紀家能夠待紀云蘅好一點。
可出了當年那樁事,紀家早就沒人把當嫡長了。
紀云蘅出不來,被鎖鏈鎖住困在了紀家,蘇漪也無能為力。因此子剛強的老板,總是因為紀云蘅一句無意間的話而了眼眶。
蘇漪看著吃完了面,又給塞了幾兩銀子,讓早些回去。
紀云蘅是要在天黑之前回家的,今日出來本是找蘇漪說一說擇親之事,但看蘇漪面如此疲憊,酒樓出了此事約莫還需要去打點理,紀云蘅就懂事地將自己的事先放下,收了銀子又與蘇漪道別,踏上回家的路。
趕在日落之前回家,還沒坐下來喝兩口水,就有下人前來敲門,說是夫人有請。
紀云蘅不免有些生氣。
今日怎麼那麼多事!
第8章
紀云蘅被下人領著,卻不是前往上次面見王惠的廂房,而是穿過一段游廊,去了宅中西側的小池塘邊。
小池塘的邊上堆放了幾座假山,周圍種了些花和樹,雖然占地不大,但景卻尤為別致。
多年以前,紀云蘅的寢房就在小池塘的旁邊,記得一到夏天,池塘邊就會有很多蛙,到了秋天時,又會有很多蜻蜓。
只是后來搬進那座小院之后,紀云蘅再也沒踏足過小池塘。
不知下人將帶來此是為何,正要出聲詢問,就看見游廊的盡頭站著王惠的婢秋娟。
余瞥見紀云蘅,馬上轉過頭來,面上帶著親熱的笑,“大姑娘,奴婢等你許久了。”
一把拉住了紀云蘅的手,將帶著往前走了一段路,停在盡頭,用細微的作指了個方向,低聲道:“你瞧那邊,跟老爺站一起的,是西城區以木材發家的趙家嫡子,今日老爺正巧將人請來了宅中,夫人便讓奴婢領你來看看。”
紀云蘅回想了一下,才想起秋娟口中所說的西城木材的趙家,是昨日王惠提起的其中之一。
是兩年前娶了媳婦,又喪妻,膝下無子的那個。
循著方向看去,就見遠的假山旁站著幾個男子,高矮胖瘦各不同,其中有個量高挑的男子,著青竹花紋的長,發冠束得利落整齊,出一張清俊的側臉。
他似乎是察覺到誰的目,倏爾一個轉頭,與紀云蘅對上視線。
這男子瞧著二十余歲,面容白凈,面上帶著微笑,瞧著就像是溫和的子。
“是哪個?”紀云蘅問。
“就是老爺左手邊站的那個,穿著織金料子的裳。”秋娟道:“這袍子一瞧就不便宜,先前我打正面看了幾眼,見趙爺上戴的玉佩扳指也頗為華貴,當真是個家財萬貫的主,若是大姑娘嫁過去,怕是有不盡的福了。”
紀老爺左手邊站著個胖的男人,高還比不得紀老爺,上套著一件藍錦,腰間束得,渾厚的背部和腰上一圈一圈的贅便十分明顯。
秋娟在一旁勸說道:“雖說趙爺瞧著是壯了些,但脾氣極好,待人也溫和,據說十分寵妻,過日子嘛,也不是瞧著臉過的。”
紀云蘅的目將那幾人一一看過,既沒有表現出抗拒,也沒有附和秋娟的話,兀自沉默著。
秋娟說了半天,也沒得到一句回應,自然是討厭紀云蘅這悶不吭聲的子,便將王惠布的任務草草了事,覺得紀云蘅只要遙遙看了一眼便可以了,隨后帶著去了廂房。
王惠坐在廂房里,手上正繡著東西,紀盈盈挨著坐,母倆親昵地依偎在一起。
紀云蘅進門時,正聽到王惠的笑聲,“等將來你哥哥高中了,咱們就搬到京城去,聽說皇城腳下遍地都是青年才俊,若是有幸嫁高門……”
話說到這,秋娟揚高聲音通報了一聲,王惠當下就止住了話頭,連著笑也下去不,喚道:“云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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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