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位客人一描述,就立刻和記憶里的某些畫面對上了號。
小維遲疑地問: “他是不是戴著假肢”
喻晗說: “是的。”
小維啊了聲,想說這幾個月里,朝醫生都會準時準點讓把那位客人的信與禮盒給合作的郵遞員。
但不知道面前這位和那人是什麼關系,還是不要隨便吐別人的私為好。
“呃……您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喻晗想了想: “能告訴我,他之前一般坐在哪個位置嗎”
“他一般都找朝醫生。”小維指著一個靠窗的角落, “只偶爾需要在信封上寫地址的時候會在那里坐一坐。”
“好的,謝謝。”
“您需要飲品嗎”
“他偶爾在這坐一坐的時候,會點飲品嗎”
小維秒答: “不會。”
之所以對這點印象深刻,還因為那個男人很沒禮貌。第一次問需要什麼的時候,那人一句話不說,哪怕回一句不需要也好。
但后來發現那人是朝醫生的病人,忽而就能理解了,也許是病到已經沒有講話的生機了。
而“不會”的話音剛落,面前這位顧客也拒絕了購買飲品,不過相對禮貌。
“謝謝,那我也不用了。”
小維不明白這兩者之間的關系,不明白五個月前一位顧客不購買飲品的態度為什麼會影響到五個月后的另一位顧客。
五個月后的這位顧客在靠窗的角落坐下,拿起筆出神了很久才筆。
突然發現,這位客人穿的黑風和記憶里的那件有點相像。
從午后寫到傍晚,客人的信紙都沒有翻頁。
直到太落山,影吞噬了映在客人上的最后一點夕余輝,對方才折起寫完的信裝信封。
看著來還筆的客人,小維像往常一樣詢問: “需要自制火漆印章嗎”
“火漆”
小維給不理解的男人展示了下各種各樣的漂亮印章,對方搖搖頭說不用了。
“好吧。”小維表示理解, “很多客人也不要印章,因為蓋了印章后就沒辦法通過平郵的形式寄出去了,會缺一點儀式。”
客人點了點頭。
小維問: “那您需要什麼時候寄出這封信呢我幫您登記。”
客人說: “我可以帶走嗎”
“當然可以。”小維說, “不過大多數人會選擇一個特殊的時間寄給未來的人,也更有意義。”
“可我想寄的人在過去。”客人甚至說了個冷笑話, “誰讓你們只做和未來有關的生意呢,就沒法賺我這筆錢了。”
小維品出了這話背后的含義,一陣莫名的心悸席卷心頭,讓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再見……”
“再見。”
-
時郵局回來后,喻晗很快收到了,以及一份特殊的禮。
那天早晨,他打開門,在門口看到了一條白小狗。
是號稱微笑天使的薩耶。
但此刻小狗沒有笑,因為里叼著一封信,它只能瘋狂地搖晃尾,坐在地上期待地看著面前的準主人。
“……”
喻晗是熱貓狗,但那是七年以前。
他沒由來地升起一憤怒,針對賀平秋。
他下意識掏出手機想給朝醫生打電話,想說自己現在沒有能力負擔一條新的生命。可朝幸業像是預判了他的行為,電話還沒撥出去就發來兩條信息。
朝幸業:雖然不知道他每封信的容,但我猜他大概率不會告訴你,這條小狗的預產期是他策劃死亡的那天,狗媽媽只產了一胎,凌晨四點出生的。
朝幸業:這應該是他不可告人的一點私心,想以另一種更溫的方式參與你的人生。
喻晗好半晌沒。
換做兩個月前看到這條狗,他應該會去把賀平秋的照摔個稀爛,但此時此刻卻渾無力,只能想象把照踩碎片的樣子,完全不想彈。
他沒力氣生氣了。
見喻晗久久沒有反應,小狗有些急了。它吐出信封汪了兩聲,角就向上揚起,笑得很甜。
和賀平秋一點都不像。
本是兩個極端。
拿這種小狗當自己的替還不如買條蛇……或一只兔子。
喻晗慢慢彎腰,半跪在它面前,問: “你值多錢”
“汪!”
“現在退回去我還能拿到錢嗎”
小狗了兩聲,用白絨絨的腦袋蹭進喻晗懷里。
喻晗忽然想到幾個月前,他在賀平秋不常開的一輛車里發現了一白的發。原來不是人的……是狗。
一段對話闖了他的腦子,是他丟失的,屬于賀平秋死亡那天的記憶。
檢測死因的法醫說,間賀平秋是在凌晨死前死亡的,生前有皮過敏痕跡。
狗應該是死前兩天挑的,但喻晗沒有發現賀平秋的過敏,或許是賀平秋掩飾得太好,又或許喻晗太不關心。
總之,他總是什麼都不知道。
喻晗好像一下子泄了力,撐著地面在玄關口坐下。他沒管在懷里狂蹭的小狗,撿起地上的將其拆開。
【親的喻晗。】
【距離我預計的死期還有兩天,于你而言應該已經過去了五個月。
此時的你還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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