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衛桐等人正在王的營帳談話時，有士兵一邊跑來一邊大聲稟報：“王，敵軍又帶了大軍來了。”

王道：“敵軍大概已知我軍缺糧草，已經有四天沒有來犯，這次前來多半是要再探我方虛實。”

看看他們死了沒有。

衛桐道：“走，過去看看。”

幾人一邊往外走，王一邊給他介紹這次的戰況。

敵軍的主帥是西周王英舟。

他上次來景國到衛桐和傅九川的辱，回去后越想越不服氣。

在云國皇帝面前，他把景國貶得一文不值。

上次戰敗，完全是東王輕敵的后果。

西周王吹噓說拿下景國是指日可待的事。

云國皇帝也想報上次之仇，戰事就這樣起了。

云國現在的皇帝是一位年輕的帝王，先帝駕崩于商貴妃薨后的半年。

年輕的皇帝登基的這幾年來，給別國造了無數次的恐慌。

談話之間，一眾人來到城墻之上。

果然，只見敵軍來，一眼去，黑的一片。

隨著敵軍漸近，衛桐從自己隨的包袱里就取了一個遠鏡。

“這是什麼？”一旁的姬白澤出于好奇，看了又看。

衛桐：“師傅留給我的，說是千里眼。”

這千里眼還真奇特，是他們沒有見過的。

一旁的傅九川聽得角微。

睜著兩眼說瞎話的本領，是越來越好了。

衛桐借著遠鏡一看，果然——

主帥英舟英姿颯爽，一臉傲慢的坐在戰馬之上。

隨著兵臨城下，英舟揚聲開口諷刺：“王，還有糧吃嗎？要不要本王給你軍送些糧？”

衛桐：“英舟，別來無恙啊！”

說話之間，姬白澤拿過手里的遠鏡。

他要看。

西周王看著城墻上的子，面上一僵。

竟然來了——

他去過一次景國，太清楚衛桐的份了。

不是將，一門心思都在帶一群逃荒的村民致富。

他回來的時候，正在搞什麼彌賽亞。

搞得沸沸揚揚，大張旗鼓。

侯府小姐，被封為郡主完全是因為上次救了王。

衛桐這一次又是為了王而來的嗎？

不過，他本不擔心衛桐過來。

他反而擔心不來。

等捉到，就是他人了。

他目落在衛桐臉上，有著勢在必得自信。

“郡主，你終于來了，本王可是一直在等你。現在，你只要答應做本王的人，本王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衛桐打了個手勢，對左右的人道：“你們都讓開一些。”

站邊的人也不知道要干什麼，往后退了退。

衛桐從包里拿了個手雷——

本就沒人看清楚發生什麼事了，這手雷就被扔了出去。

去你娘的，當著全軍將士的面調戲，不知道的還以為和這人之前有過什麼不清不楚。

找死。

轟的一聲響。

硝煙起。

手雷的威力立刻令城下一片混，周圍被擊的人，全都是人仰馬翻。

衛桐一連扔了三個出去。

本想老老實實過日子，但這些村霸天天找上門喊打喊殺不讓你安生。

為求自保，也只能扔幾個武出去殺殺他們的威風了。

讓他們知道景國不是好欺負的。

這是一個冷兵時代，不論是哪一國人，還不曾發明出熱武。

看見這麼大威力的武砸過來就發出一聲極大的破，地上都被砸出一個大坑。

即使自詡擁有披靡天下鐵騎的云國人，也了方寸。

“西周王斷了。”

正拿遠鏡觀看的姬白澤發出一聲呼喊，他激萬分。

風英舟的一條直接被炸斷了一大截。

連扔了三個手雷出去，在手雷下喪命的人不在數。

慌之間，這些人拖著西周王就逃。

這伙人雄赳赳氣昂昂的來，這次是灰頭土臉狼狽的逃。

看著這些人瞬間都逃了，姬白澤這才想起來問：“你剛才扔的是什麼？”

“師傅給我的火藥。”

全是師傅給的。

“能不能把尊師請來給我們引薦一下？”

這麼厲害的高人，引薦過來，可以為他們做更多這樣的武。

扔一個，死一片。

衛桐：“師傅已駕鶴西去。”

“……”

王：“回去吃飯慶祝一下。”

敵軍落荒而逃，景國士兵揚眉吐氣。

伙房把做好的飯盛出來，大家全都在院子里一邊吃飯一邊議論。

這米又白又香，是他們這輩子也沒吃過的。

那時，王也帶著衛桐幾個人在屋里吃飯。

王道：“這次之后，云國應該會老實一段時間。”

衛桐道：“如果他們拔營回去，你們也回帝都吧。”

這話是指向王和衛君臨。

帝都發生，只要這邊穩定下來，敵軍不再來犯，王自然是要回去的。

等吃過飯，王也讓人給衛桐和傅九川安排了房間，讓他們休息一會兒。

衛桐趁著人都不在伙房的時候，又悄悄溜了進去，給他們補充糧食。

那時，有士兵又跑回來喊：“報——”

“稟王，敵軍拔營離開，留下大批資，咱們要不要去撿。”

王：“撿。”

他立刻傳令下去，帶著著軍中將士前去撿資。

衛桐傅九川這邊也立刻跟著一塊過去了。

因為西周王了嚴重的傷，斷了一條，人也昏迷不醒。

主帥生死不明，群龍無首，他們直接拔營回到河那邊了。

敵軍走得匆忙，營帳都沒來得及帶走，大量的糧食米面都還在。

景國將士大聲歡呼，急忙把敵軍的資全部一掃而，推回城中。

衛桐和王道：“看樣子西周王是不會再來了，你這邊也準備準備，看看什麼時候離開。”

王答應一聲。

一眾人帶著資回去，堆滿了倉庫，以至于也沒有人發現衛桐又給他們補充了資。

*

“我不要，不要穿。”

輝煌的宮殿里，由姬柏安的里發出一聲尖。

明天就是他的登基大典了，明黃的帝服已照著他的量做了出來。

幾個宮太監進來要服侍他穿上試一試，他卻趴在榻上不肯起來，也不肯試。

宮太監沒有辦法，只好去稟報青侯。

過了一會兒，青侯來了。

他看了一眼趴在床上佯裝睡覺的姬柏安，道：“陛下，為皇子，就有責任挑起大任。”

一聽這聲音姬柏安就翻坐了起來，大聲嚷嚷。

“我還只是個小孩子，哪挑得起來國家重任，讓我當皇帝，我一準是個昏君，我除了逗蛐蛐什麼也不會，禍了江山還不是要被你廢。”

“你去找四哥吧，他可比我聰明多了。”

正如四皇子所言，當皇帝五皇子會更合適。

他還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一切都還來得及學習。

等他登基為帝后，就為他請幾個老師，好好教導。

在諸大臣的輔助下，怎麼也不可能讓他變個昏君。

青侯道：“你才是皇后所出，你的份更尊貴，也只有你才適合做皇帝。”

“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君，你難道要看著你父皇的江山無人繼承，讓他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嗎？”

“讓我當皇帝也可以，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等我想好了再說。”

“行。”

青侯喚宮過來，姬柏安這才愿意穿上帝服試一試。

頭上還要戴個沉重的冕冠，得他只翻白眼，脖子。

青侯對教導禮儀的嬤嬤道：“好好教導教導他規矩。”

畢竟是皇帝，明天又是登基大典，不能太不像樣了。

翌日。

登基大典正式開始，百朝賀。

皇帝登基第一天，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是由青侯提議的。

大赦天下就是既往不咎，給予重新開始的機會。

像衛君臨這等誤殺了顧太傅兒子的事，都可以得到赦免，直接回府了。

當然，大赦天下也是有限度的。

像欺君，與皇權對抗的政治犯就不在被赦免之。

在嬤嬤的苦口婆心勸勉下，姬柏安頂著冕冠完了這個儀式。

看著百一片跪拜——

他表麻木。

百之中，也只有青侯可以見帝王不用下拜，這也是始祖帝給青侯的特權。

等大典結束，一回到寢殿，他立刻宮拿來他的蛐蛐，他要斗蛐蛐。

正在那時，青侯進來道：“陛下，明日起，陛下要三更睡，五更起。”

“為什麼啊？”

“你不能把他睡覺的權利也剝奪了吧？”

如果連覺都不能睡，這皇帝當的有什麼意思啊？

青侯耐著子道：“從明日起，你學習如何做一個明君。”

“我不學，我不要學。”

學習什麼的最煩了。

父皇在的時候他就不喜歡學，現在父皇不在了，居然還要學習。

他有沒有天理了。

他大聲嚷嚷著：“快把七皇叔找回來，讓七皇叔當皇帝。”

既然要皇后生的才有當皇帝，那七皇叔也是正兒八經的皇后所生，正統脈，那他還是讓賢吧。

青侯：“王在邊境殺敵，要不你去與他換一換？”

“不要……”他又不會打架，上去還不是送死。

“代替王上陣殺敵和做皇帝，你只能選一個，你想與王換一換，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明天，你再告訴我答案。”

言盡于此，他轉走了。

姬柏安愣了。

懵了。

他還是做皇帝吧，至不會被人殺死。

他不用明天給他答案，他現在就有答案了啊啊！

這次之后，姬柏安開始了他生無可的學習生活。

三更睡，五更起，學習如何做一個明君。

衛子見到他的時候是在他登基后的第六日。

他讓姬云般捎來信，讓他進宮一趟。

皇帝要見他，正在讀書的他就請了半天假，在下午就隨著姬云舟一起進了宮。

再看到姬柏安的時候他微微愣了愣。

“子、子你可來了。”

姬柏安向他跑了過來，抱著他就是一陣痛哭。

“陛下——”

“我命好苦啊！我快要瘋了，子你快給我出個主意，我以后怎麼辦？”

他現在連斗蛐蛐的樂趣都被剝奪了。

每天晚睡早起，和一幫老頭子作伴，與書為伍。

讀了幾天書，他飯雖然沒吃，人明顯瘦了好幾斤。

他本來是個胖嘟嘟的小胖子。

現在，臉上的都二斤了。

人也憔悴了。

聽他訴了一大堆苦水，都是為讀書之事。

衛子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理解你的痛苦。”

終于有人理解他了，姬柏安得眼淚嘩嘩的。

“皇子的份帶給你榮耀的同時，也有責任在了你上。”

姬柏安抱著他的胳膊不撒手，可憐：“子啊，現在我只有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讀書，科舉完后，你就來幫我。”

衛子的年紀與他相差無幾，只要他朝為，他邊就有個親近的伴了。

以后就不用天天面對一幫老頭子了。

衛子答應：“陛下放心，為了你，我也一定會更加努力把書讀好。”

“子，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了，我現在出不去了，你可不要忘了我，有空的時候常來宮里陪陪我。”

衛子再答應。

這天下午，由于姬柏安也給放了半天假休息，他一直待到天黑，用過晚膳才和姬云舟一起回去。

姬云舟在宮變事件中捉拿璃王有功，現在不再是閑散的王爺了，也有正兒八經的職了。

為了不讓兵權都集中有一個人手里，再出現璃王這等事發生，兵權也分散在了幾個人手里。

姬云舟現在也做了一方統率，手握有兩萬的兵權。

兩人走出皇帝寢殿的時候，姬云舟道：“子，我也等著與你一起同朝為的那一天，到時候由我們一起陪伴柏安，他就不會這麼抓狂了。”

衛子笑道：“好。”

兩人并肩而行，待出皇城之門日，天上的月已經照亮。

遙遠的北寒城，在今晚也是星燦爛。

皇帝登基，大赦天下，這事也已傳到了北寒。

“咚咚咚——”

衛桐敲開一扇房門，來到衛君臨的房間。

“大哥，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皇帝大赦天下，他就可以回家了。

本來以為他回家是理所當然的事，哪知在說起的時候，衛君臨卻說，他暫時不回去。

他不回去一定就不回去的理由，衛桐也不他，只說讓他考慮清楚。

明天，他們就要離開了。

衛君臨還沒有給答案，衛桐按捺不住了，找來了。

衛君臨道：“我考慮清楚了，我更喜歡這里的生活。”

“你騙人。”

衛桐目落在他的面上，都大赦天下了，他本該可以取下面了，可他至今還戴著。

“你的臉怎麼了？為什麼一直戴著面？”

好好的整天戴著面，不悶嗎？

戴口罩久了都會覺得悶。

“習慣了。”

“我不信。”手就要抓，衛君臨抬臂擋住。

沒能取下他的面，也就作罷了，又道：“該不是你和子鬧了什麼矛盾吧？”

他不肯一起回家，必定是有理由的。

這理由究竟是什麼？只能胡猜疑了。

“沒有的事，別瞎猜了。”

“大哥，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間就沒有什麼矛盾是不能化解的，就算你不想見子，難道因為子，你這輩子連也不要了？他要是知道你大赦天下也不肯回家，該有多傷心？”

衛君臨看著，一時無言。

“你收拾收拾，明天走的時候我來你。”

說完要說的話，衛桐站起來走了。

衛君臨怔了一會兒。

那時，轉離開的衛桐去了傅九川房間。

瞧沉著一張小臉回來，傅九川詫異，“這是怎麼了？”

衛桐坐了下來，問他：“你和子是同窗，走得比較近，你幫我想一想，子和我大哥之間是不是鬧過什麼我不知道的矛盾？”

總覺得衛君臨不回府，是因為子呢。

大哥被流放也是因為護他，不小心把人打死了。

在這之后，大哥就了獄，張著被流放。

實在百思不得其解，兩人能有什麼矛盾。

不知道，傅九川一樣不知道。

他道：“你要真想讓他回去，回頭咱們就藥暈他，把他扛回去就是了。”

衛桐被逗笑，道：“好主意，就這麼干。”

無論如何，也得把大哥弄回家。

翌日

用過早膳，衛桐一早就去了衛君臨房間找他，就見他拎了個包袱走了出來，道：“什麼時候出發？”

衛桐說得沒錯，他不能這輩子都不要。

年紀大了，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了。

衛桐面上一笑，“現在就出發。”

知道他們就要離開，姬白澤帶領著全軍將士跑出來送行。

著他們漸遠漸行的影，他面上漸漸落寞下來。

都走了，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帝都，卻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前方的幾個人，策著千里馬快馬加鞭而行。

在這期間，青衛把糧草也運了過來。

當初借北寒城的百姓的糧食，姬白澤也命人都分發下去。

只許多，不許。

全城的百姓千恩萬謝。

朝廷還是眷顧他們的。

不僅趕跑了敵軍，還發更多的糧給他們，一點都沒拖欠他們的糧食。

三天后的傍晚，在晚霞滿天時，衛桐一行人回到帝都。

莫名的，衛君臨心就生出一種近鄉怯的覺。

他下意識的扶了一下面上面。

就要回府了，他若一直戴著面，就會引起家人的懷疑。

若不戴著——

他面上的疤目驚心，會嚇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