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看把你給饞的

夕自西邊山頭墜下，炙烤了一天的曬穀場像一口剛撤去柴火的平底鍋。

正北邊緣擺了一張刷了紅漆的半新供桌，正中間放著一口甕，上面蓋了蓋子。

甕前香爐里燃著三炷拇指的香，供桌底下跪著幾十個男人，上至頭髮花白，下至邊剛長出鬍鬚。

無一例外，他們個個抖如篩糠，表驚恐地看著大馬金刀坐在高凳上中年男人手裡的餅子。

只剩半個了，等他吃完那塊餅，苦禾村就要變河村了…

他們齊齊向站在供桌邊上的葉妤秋，那張一如既往的臉此刻在他們看來卻只覺得恐怖。

「我錯怪了…」

「我以為…嗚嗚嗚…秋兒是好人啊…」

「原來，心裡的痛苦不比我們…」

「我們以後怎麼辦…」

曬穀場邊緣站著七八個衫臟污的，們地挨在一起，抱頭痛哭。

葉妤秋拿著抹布慢慢拭甕腳的泥，眼淚一刻也不曾停過。

來這裡多久，這口甕就在地窖里放了多久，如今，終於可以土為安。

只是斬斷的手腳不知道丟在何…

找不到了…

馬蹄聲由遠及近，淚眼婆娑轉頭去，模糊的視線里只見一黑勁裝的男人翻下馬，手裡拎著一個大竹筐朝走來。

「怎麼還在哭。」錚蹙起劍眉。

是水做的嗎…

從下午哭到現在，眼睛都哭腫了，看著就心疼。

想手幫抹淚，又怕在這麼多人面前難堪。

他彎腰從竹筐里拿出一對紙人擺在供桌上，「壽棺已經訂好了，明天一早送過來。還有紙紮，鋪子掌柜答應連夜趕活，也是明天送來。」

他絮絮說著，不停的從筐里往外拿東西，「時間，金元寶買的是折好的，你就燒燒草紙吧。」

金元寶本應由至親來折，但是他就是不想熬夜做這些，今天緒大起大落，應該好好睡一覺。

久未得到回應，他抬起頭瞧了一眼，嘆了一口氣，「怎麼越哭越厲害了。」

再哭，他真的忍不住要抱了。

「大哥，謝謝你，謝謝…」哽咽著連聲道謝。

無分文，連一口薄棺都置辦不起。

非親非故，萍水相逢，他卻願意幫做這麼多瑣事，如何能不。

心裡有千言萬語，最後只能化為一句謝謝。

「多大點事，趕忙你的。」錚抿笑笑，繼續把筐子里的香燭紙錢往外拿。

羅敬把最後一口餅子塞進裡，玩味一笑，看這形，哪還用得他在那瞎心。

這小子哄人不是上道的麼，人家在乎什麼，他就卯足了勁猛攻，也捨得下本錢。

眼角餘瞟了一眼那群戰戰兢兢的人，拍拍手上的碎屑，拎起雙斧。

「都抖什麼啊真是，糟踐人的時候不都能耐的？我這人吧，也不跟人磨嘰，來吧，誰先來！」

「大爺…饒命啊…」

「大爺，我們不敢了，饒命啊…」

那群男人嚇得連連磕頭，哆嗦著求饒。

羅敬不耐煩地踹翻一個離他最近的，沉下臉。

「看見桌上那口甕了嗎？殺人不過頭點地，老子都沒你們狠毒！今天一個也別想落下！秋妹子，你說，都有哪幾個雜碎斬人手腳的！哪些人把活活折磨死的！」

葉妤秋抬袖抹去臉上的淚，抱著甕額頭抵在上面，扯裡微笑著輕聲說：「織秀，每一張臉，我都幫你記著呢。」

整個傍晚，曬穀場上的哭嚎聲響徹雲霄，鮮染紅地面，躺在地上的人像蛆一樣瘋狂扭。

「別看。」錚手罩住葉妤秋的眼睛，滿手潤。

葉妤秋揪著前襟又哭又笑，「不，我要看，我要幫織秀看。」

說完眼前一黑，倒下。

錚臉驟變，一把撈住攔腰抱起，「大哥，昏過去了，我先送回去！」

「去吧，這邊我來理。」羅敬揮揮板斧，朝那些站在外圍哭天抹淚的家眷們抬抬下，「還不去家裡掏香灰？流流死了可不關老子的事～」

錚把葉妤秋抱回去，探了脈象放心不，合上房門之後立刻往曬穀場跑，縣衙晚一點要來人，要忙的事多的。

月朗星稀，村裡蛙聲一片，偶爾從幾戶人家屋裡傳來哭聲。

兄弟倆目送衙差押解人犯離去，齊齊呼出一口氣。

「大哥，我看那班頭的臉都快扭筋了，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你還怪上我了？我這不是為了給秋妹子出氣麼！心結解開才好接納你小子嘛！看把你給饞的。」

「咳…給點面子…」

「行吧。這邊事也了結得差不多了，那些零狗碎的小事留給你理。我得趕回去跟家裡打聲招呼，這幾天估計沒空待在這邊。」

羅敬拍拍他的肩膀，翻上馬頭也不回地策馬往家裡趕。

錚回到小院，了一眼葉妤秋那間房的窗戶，黑漆漆沒有點燈，心猜大概還在睡著。

拴好院門給雪聰餵了草料，在外忙活大半天渾是汗，找了個木盆在井邊打了水沖涼，把裳隨便洗了晾在竹竿上。

穿著噠噠的里，著膀子去了客房。

剛踏進房門便察覺房裡有另外一個的氣息，拿不準是不是村裡來尋仇的，長槍靠在床邊了，反手把門栓卸下來直奔床鋪，沉聲厲喝：「誰！」

「大哥…」

「嗯？你怎麼在我房裡？不點燈？」他丟開門栓轉往窗檯走，記得油燈和火摺子是放在那邊的。

「別、別點燈！」

後響起慌的腳步聲，接著兩條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

錚渾一震僵在原地，倒吸一口氣，「你這是做什麼？」

葉妤秋沉默了一會，下心中難堪緩緩開口。

「大哥幫了我很大的忙，我…我除了這副子再拿不出別的來還你的恩。我知道你…你…如果你不嫌我臟，今晚讓我伺候你吧。」

本來熱沸騰的錚像被潑了一盆冰水，擒住的手腕把扯到面前，咬牙笑了，「你的意思，這是一筆易？」

「不…我不是…」

「不是？」他按著的后腰往自己上撞，往前走了幾步把抵在牆上，冷嗤一聲，「你現在不是正在做子才做的事嗎？那真是要讓你失了，我錚從不狎，嫌臟！」

「對不住…我這就走…」葉妤秋眼眶瞬間紅了，掙開他的手跑到床邊撿起外裳往外沖。

「娘的！」錚一拳砸在牆壁上，膛劇烈起伏氣得不輕，踢了鞋子倒在床上大口氣，手上彷彿還殘留那的。

氣是真氣，又氣又糾結。

鬼知道他剛才花了多大的定力才沒把按倒在床上！

聽哭著跑出去，心裡有些後悔剛才是不是把話說重了？

也不知道這個讓人頭疼的小人又要哭多久…

這條支線不知道要不要寫完，怕寶子們不想看，徵求一下意見。不想看的話我就接著寫主線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