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裡,半藏依舊被綁縛在龍榻上。
巫蕓盤膝坐在榻尾,單手拖住晶鏈舉至平,緩緩闔目,櫻微。
與此同時,蘇狐立於巫蕓側,手掌落在肩頭,輸力。
榻首,蜀忘憂單手握住殼,猛然叩機關剎那,銀帶著強勁力道進半藏口。
倏然!
銀轉,尖端從半藏口彈出繞上晶鏈。
隨著蜀忘憂開始催力,半藏心自銀緩緩上行,沾染到晶鏈。
挖心之痛,半藏額頭青筋鼓脹咬牙承,角滲出跡。
眾人摒息,房間里落髮可聞。
就在鮮染晶鏈最後一枚晶石瞬間,晶鏈芒大盛!
「地城位於城郊正北林,口有三,甲乙起青龍,丙丁起朱雀,戊日起勾陳,三門為生門、景門,杜門!己日起藤蛇,庚辛起白虎,千葵起玄武,三門為死門……」
在晶鏈芒的映下巫蕓額頭現紅印記,如火焰,襯的那張小臉無端多出幾分神聖,不容侵犯。
言奚笙握匕首站在巫蕓側,神凝重。
如今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地城的,唯獨他不是。
他只想巫蕓能為能平安。
別人於他,沒什麼重要。
心終有流盡時,半藏奄奄一息。
巫蕓猛然睜開眼睛,清澈明目閃過一悲憫,「安息。」
半藏死了。
他藏在心裡的那些也都一一被巫蕓解讀。
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
德川秀姬打破寂靜,「本宮已經將所有能幫你們的事都做到盡,剩下的路該如何走,本宮作不了你們的主,徒留在這裡也是尷尬。」
待德川秀姬離開,巫蕓最先開口,「我要闖地城。」
沒有猶豫遲疑,這是來扶桑的目的。
流刃沉思之後亦作出決定,「母妃難,此行縱九死一生,我也要闖一闖。」
蘇狐跟蜀忘憂本不用表態,莫說他們就是沖著澹臺燁來的,眼下既知地城裡關著楚玥郡主,那還有什麼猶豫的!
秦追隨流刃,自是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久未吭聲的言奚笙似不經意問了一句,「天皇可有容祁跟天歌他們的消息?」
兵變之前流刃得到消息,最快三日,他們會到扶桑皇城。
眾人明白言奚笙的意思。
且等容祁與天歌到時,此事再議更有把握。
可蘇狐跟蜀忘憂第一個反對。
死他們也要死在天歌前頭!
流刃說出自己的看法,「不管他們何時來,這事件不能等。」
有些事易早不易遲。
扶桑皇城劇變,不管澹臺燁在哪裡都會很快得到消息,與其坐等澹臺燁得到消息有所準備,不如以快取勝,尚有生機可盼。
言奚笙沒有反駁,眾人再無異議。
他們決定明晚丑時出發,直奔皇郊林。
依半藏留下來的消息,地城口有三,分別為生、景、杜門。
為免被一鍋端,流刃決定兵分三路。
生門,言奚笙跟巫蕓,還有前日才趕到扶桑皇城的方澄,另有四大金剛相護。
景門,流刃跟蘇狐。
杜門,蜀忘憂,秦還有澹臺玨,加上皇麾下十二忍者。
原本流刃不同意澹臺玨地城,奈何執意,不隨眾自己也要闖。
時間有限,眾人各自回去休息。
如今流刃已為新皇,整個皇宮都是他的,眾人皆住在皇宮裡,未回千葉空府邸。
一路無話,回到房間里,言奚笙不想耽誤巫蕓休息,雖說是明日丑時,可眼下過午,距離夜襲地城也就個把時辰。
「言相。」
不想言奚笙離開時,巫蕓突然開口喚住他,「言相若無事,我想與你說幾句話。」
言奚笙欣喜轉,行至桌邊。
「你坐。」
隨著晶鏈不斷覺醒跟這一路風霜磨礪,巫蕓再不是言奚笙初遇時那個懵懂。
那時的巫蕓固然天真可惹人憐惜,現在的巫蕓彷彿浴火重生的凰,更令言奚笙敬佩。
可不管是何時的巫蕓,他都喜歡。
越來越喜歡。
「奚笙……」
巫蕓還是有些張,搭在桌面的手不自覺握在一,「我可以這樣你嗎?」
言奚笙是多聰明的人吶!
他開心點頭,「笙郎也好。」
巫蕓被他逗笑了,片刻收斂笑意,「明日丑時地城,我不想你去。」
「你知道不可能。」言奚笙若在乎這條命,他當初就不會跟過來。
巫蕓抬頭看過去,眸微閃,「這一次,真的有可能……」
「那又如何?」
言奚笙笑著抬指,刮過巫蕓鼻尖,「只要能跟你在一,生死沒差別。」
巫蕓落淚,忽然想到言奚笙在酒樓里殺人的景,哪怕眼前這個男人不像蘇狐那樣武功高強,不像蜀忘憂有奇門遁甲的本事。
可在巫蕓眼裡,他是這個世上最值得信任跟依靠的男人。
「笙郎。」巫蕓輕呼,「如果明天能活著從地城裡走出來,我想嫁給你。」
這句話,言奚笙等多久了呵!
他拉著椅子靠近巫蕓,無比小心把抱在懷裡,聲音沙啞,「丫頭,這可是你說的。」
巫蕓在言奚笙懷裡點頭,「你還沒說要不要娶我……」
「不要。」言奚笙突兀開口。
巫蕓猛從其懷裡掙,驚訝時卻見言奚笙眼中深邃,「你不是說巫族只招上門婿麼,我想當你們巫族的上門婿,你知道的,我宰相府里連涼亭里的凳子都是金的,嫁妝不會。」
巫蕓,撲進言奚笙懷裡。
言奚笙默默無聲。
兩相悅,真好……
同從澹臺燁寢宮裡出來,澹臺玨直接扶蜀忘憂去了皇宮藥局,命醫去拿最好的金瘡葯。
此刻藥局廂房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蜀忘憂左右瞧瞧,覺得尷尬,「你先……」
「把服了。」
蜀忘憂聞聲愣在那裡。
澹臺玨直接走過去,抬手去解他腰間系帶。
某位城主臉皮還是薄,他直接就彈起來,卻被澹臺玨回到座位,「最後一次!」
澹臺玨的聲音過於尖銳,著哽咽。
蜀忘憂震住,抬頭時看到澹臺玨微紅眼眶。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刺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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