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退走之後,魏軍輕易救回井欄上的幾個人;回帳之後,面對漢軍的辱,眾將無不義憤填膺,紛紛請求領兵出戰。
「鄧將軍!我不能再等了!拖延越久,對我越發不利!唯有主出擊,才能逆轉我軍之頹勢!」
「不錯,典滿將軍說得對!」畢軌上前一步說道:「鄧將軍!蜀軍仗著騎兵的掩護,在我各條水道設卡攔截,若我任由蜀軍猖狂,我不出兩月就會斷糧!」
「鄧將軍,我屯主力步卒於睢陵,又有戰船巡視淮水,姜維的大軍難以渡河。我應該趁其兵力未聚,儘快清除淮水以北之蜀軍,不能任其妄為!」
「幾位將軍,請稍安勿躁!」胡質慢慢地說道:「咱們都想清除淮北的蜀軍,可是……這談何容易?諸位都知道,在淮水以北,蜀軍有兩萬騎兵,又有關樾的一萬步卒,還有幾個叛逆招募的一萬步卒,其兵力已達四萬之多!再者,蜀軍以濟、濟北、山、東海四郡為據點,可與我長期相持。如今,我只有十幾萬步卒,如何與之決戰?」
「胡將軍,此言差矣!」畢軌不屑地說道:「蜀軍在淮北雖有四萬兵馬,但我戰船眾多,可依據我戰船眾多和淮北的水路之便,以主力步卒兵進東海郡,先取郯縣!」
「畢將軍,取了郯縣又有何用?」張虎不解地問道:「要取郯縣這很容易!不過,若我是蜀軍,我不會在意一城一地之得失,事實上,蜀軍也確實如此。」
「不,絕非如此!」畢軌肯定地說道:「蜀軍在沂水的哨卡就在郯縣以西!我取郯縣之後,以郯縣為據點,既可將東海郡一分為二,又能打通沂水和沐河,如此一來,沿線各郡之糧便可通過水陸運來。」
「張將軍,畢將軍的建議很有道理!」田豫指著地圖說道:「我恢復沂水與沐河航道之後,蜀軍必不會罷休,必以重兵來奪。屆時,我再以戰船控制西邊的沂水與東邊的沐河,將蜀軍關在兩條水網之間。」
「不錯,我屯兵於良城縣,正是此意!」鄧艾正說道:「關樾切斷我幾條水網,這只是我的疏忽所致。我戰船眾多,要打通幾條水道並不困難。郯縣位於沂水與沐河之間,其地理位置極佳,正好吸引蜀軍至此,再加以圍殲。」
「鄧將軍,要吸引蜀軍至此,這非常容易。若要想殲滅蜀軍,這可難啊!」張虎指著地圖說道:「諸位將軍,沂水和沐河之間地勢狹長,由北向南延綿數百里;我手上卻無騎兵,將蜀軍來之後,如何能在數百里的範圍將其殲滅?」
「張將軍,你說得沒錯,這一段確實有數百里!不過,在沂水與沐河之間,下邳、東海、瑯琊三郡的眾多城池之中,蜀軍能在哪裡獲得補給!」
「鄧將軍,確實如此!」張虎仔細看過地圖,恍然大悟道:「在沂水與沐河之間,有下邳郡的良城縣、東海郡的郯縣、瑯琊郡的即丘、開、都、莒縣、和莞縣;若將蜀軍至這一區域,若我攻佔東海的郯縣之後,再以戰船切斷東西兩側的沐河與沂水,再切斷南側的泗水,北邊又是高不攀的泰山,蜀軍確實被我圍在這張大網之中!」
「這張大網很難被發現,此計甚妙啊!」毌丘儉也恍然大悟:「我攻郯縣,蜀軍必會來救,必會被我圍在這張大網之中;就算我未能攻克郯縣,其城中之糧也無法支撐大量的兵卒和戰馬,蜀軍很快就將斷糧。屆時,蜀軍只能殺馬充,慢慢地由騎兵變步卒。」
「鄧將軍,此法應該可行,不過……末將以為,細節上還有待商榷!」樂綝正說道:「諸位將軍,我軍在淮水一線,戰船只有兩千條,若要完全控制沂水與沐河,至需要一千五百條,若將其走,淮水的防必然減弱。」
「樂將軍,你不必擔心!」鄧艾自信地說道:「姜維的主力集中在盱臺一線,我駐主力於睢陵,與其隔水對峙已有多時,我適當減輕淮水的防,姜維必不會馬上察覺。再者,我若摧毀蜀軍在呂縣的水寨,我黃河的戰船便可通過濟水泗水,能迅速補充淮水的戰船數量。」
鄧艾說罷,眾將再無疑問,郭配上前請命道:「鄧將軍!末將一時大意,兵敗被俘,被蜀軍辱,自當報仇雪恥!末將請領一軍,沿著泗水而上,擊敗呂縣之蜀,打通泗水!」
「鄧將軍,末將亦願引一軍,協助兄長擊敗蜀軍,戴罪立功!」郭鎮也上前請命。
「甚好!」鄧艾點點頭:「蜀軍在淮北各,只有部分木筏,並無水師優勢,我卻被其斷絕水上糧道,這也是本將之辱!傳令:郭配、郭鎮,你引三百戰船沿泗水而上,先擊敗呂縣之蜀軍,恢復泗水之暢通,然後返回郯縣水域待命!」
「諾!」
「胡質,你引二百戰船沿潁水而上,擊退汝之蜀軍,確保潁水、汝水、淆水之暢通!」
「諾!」
「呂琮,你引二百戰船沿渦水而上,擊退譙縣之蜀軍;呂睦,你引二百戰船沿睢水而上,擊退相縣之蜀軍!」
「諾!」
幾將離去后,鄧艾猶豫多時,鄭重地令道:「張虎、典滿!你二將引戰船五百條,屯兵郯縣城外,取或不取,你二將因勢而行。」
張虎自然明白鄧艾之意,他派戰船北上各,除了擊退設卡攔截之漢軍,恢復各條水道暢通之外,這其實也是一個「迷魂陣」:鄧艾的最終目標是郯縣!
當然,漢軍在淮北的步卒並不多,在各條水道設卡,其兵力自然吃,若以步卒前去襲擾,必遭到漢軍騎兵的攔截,若以水師前往,功的可能就要大得多。
另外,張虎也明白,郯縣這一路兵馬還有個重要使命,這就是吸引漢軍的步卒和騎兵前來,待其網之後,自己可以隨時登船撤走,至於取不取郯縣,這並不重要。
「鄧將軍,我等引戰船離開之後,淮水就只有六百戰船,若被姜維抓住,恐怕……」
「張將軍,我已經說過,蜀軍的主力在盱臺,我適當減輕其他位置的防,蜀軍不會馬上察覺。再者,就算姜維有所察覺,他也不會渡淮,你放心前去即可!」
「諾!」
「田豫、樂綝,你二將引兵五千,迅速與良城的諸葛誕匯合,待張虎與典滿的大軍登岸之後,立刻北上郯縣;若蜀軍大隊來襲,可退回良城堅守。」
「諾!」
……
次日,魏軍戰船多路出擊的消息被哨探發現,消息由斥侯快船傳至盱臺,姜維慎重思索后,仍然決定按兵不。
「大將軍,今日已經不同往日:魏軍在淮水只剩六百戰船,而我軍有一千多條木筏,要撕開魏軍的防網,強渡淮水並不困難,你為何猶豫不決?」
「大將軍,我在淮北有濟、濟北、東海、山四個郡為據點,在任城郡、彭城郡、陳留郡也能獲得糧草和幫助,已經可以立足,正是大軍北上之時,你為何還不下令?」
「不錯,魏軍確實減輕了淮水的防。不過,現在還不是我大舉北上的最佳時機。」姜維指著地圖說道:「諸位將軍,在黃河與淮水之間,縱橫錯的水網有幾十條,就算我十幾萬大軍全部渡過淮水,鄧艾還是可以通過戰船眾多的優勢,控制各條河流水網,將我大軍分割幾十塊,使我首尾難以兼顧。」
「大將軍,你也太謹慎了吧!」關索不屑地說道:「我那侄兒只有一萬步卒,他卻能阻斷幾條主幹水網,斷絕魏軍的水上糧道。我大軍渡淮之後,只需如法炮製,斷絕各路水道,魏軍戰船如何顯威?」
「不,絕非如此!」姜維擺擺手說道:「當初,我令關樾阻斷各條水道,若魏軍戰船拚死來戰,這些關卡的防並不可靠;當然,我的目的並非要斷鄧艾的糧道,這也無法斷絕。我本想出的虎豹騎,可惜的是,司馬懿更在乎關中戰場,更在乎的防,他不捨得將虎豹騎調往淮北。」
眾將半信半疑,姜維繼續說道:「在淮水與黃河之間,這片平原縱橫千里,水網富,這裡既是騎兵的縱橫之地,也是水師的用武之,步卒越多,反而掣肘。」
此時的盱臺,屯集的全是步卒,帳中也全是步卒將領,姜維這樣說,眾將皆表示不服。
眼看眾將憤憤不平,姜維耐心地解釋道:「鄧艾正是看了這一點,他才敢放鬆在淮水的防。當然,只要時機一到,咱們的大軍很快就能渡淮。」
「大將軍,你說的時機,到底是何時?不會拖到明年吧?」李韶氣呼呼地問道。
「李將軍,你幹嘛這般猴急?」姜維呵呵笑著,算了算時間,然後肯定地說道:「若是不出意外,我一月就能消滅魏軍水師的大部分戰船。待魏國水師被我殲滅,便是大軍北上之時。」
「大將軍,如你所說,我便暫時不渡淮。不過……鄧艾在良城縣聚集一萬兵馬,這又是為何?」
「廖將軍,這還用說?」張翼不屑地說道:「他的眼裡容不下沙子,想圖東海郡唄!」
「就憑良城的一萬兵馬,他就敢取郯縣?」句扶不屑地說道:「他取了郯縣又有何用?若鄧艾真敢來取,我就讓給他,用騎兵將郯縣一圍,死他!」
「若我沒猜錯,鄧艾的目的確實是郯縣,但郯縣並非他的最終目的。」姜維說罷,提筆寫下一封信:「來人,命斥侯速速過江,將此信親手給俄何將軍!呃……還有,那個誰,再借我一萬銖……」
「大將軍,你上次借的兩萬銖,已經拖了一個多月,還沒還吧?」
「大將軍,那兩個孽徒已經離開一個多月,他們沒給你再惹事吧?」
「呃……不說這些,繼續打牌!等到魏軍兵進郯縣,這筆錢很快就能還上!本將為大將軍,怎會賴賬?再借我一萬銖,快點!」
「大將軍,你是不會賴賬,只是……你家夫人把錢管得……若是你不出錢來,如何能還賬?」
「廢話說!贏了就有錢還你!還有柳,你再借我一萬銖!」
「我說……妹弟啊,你到底在外面欠了多錢?」柳不願地掏出一張紙幣,猶豫著要不要給,卻被姜維一把搶過。
「別急!我說過,魏軍只要到了郯縣,欠的錢一次就能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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