泌,漢軍大寨。
各路魏軍從四面八方匯於泌,消息傳至寨中,魏延沒有半點憂慮,反而哈哈大笑道:「陸將軍說此地有仗可打,本將等了半年之久,魏軍總算來啦!」
「魏將軍,千萬不可輕敵啊!魏將諸葛緒有勇有謀,城中的許儀雖然未曾面,但傳聞他是許禇之子,有萬夫莫擋之勇,加之滿寵親臨泌,可見魏軍的此次調不同以往,我得小心應對才是。」
「夏侯將軍,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以我觀之,一群烏合之眾而已!哼!本將從軍幾十年,不管單挑還是陣戰,本將怕過何人?」
「報……魏將軍:魏將許儀、王渾在我寨外列陣,揚言不破此寨,絕不回營。」
「甚好,就算這二人想要回營,本將也不給他機會!」魏延說罷,揚起大刀就來到寨欄邊。
「出來了!魏延出來了!繼續罵!」王渾哈哈大笑,對旁的許儀說道:「我就說嘛,魏延格魯莽,不了半點惡言惡語。只要他敢殺出,本將前去應戰,將他至近前,再箭死他!」
「王將軍,還是本將去應戰。」許儀不屑地笑道:「這半年來,王將軍都不許我出戰,今日,本將必斬魏延於陣前,掃滅他一世英名!」
「許將軍,不可大意!魏延有萬夫莫擋之勇……」
「王將軍,你實在多慮了!」許儀不屑地笑道:「若在十幾年前,本將還忌他三分;此時的魏延六旬有六,早已不復當年之勇,只要他敢殺出,本將絕不耍詐,只需三回合,定斬魏延於陣前。」
許儀說罷,輕夾馬肚,出陣幾步,指著漢軍營寨喝道:「本將乃武衛將軍許禇之子!魏延,你這老匹夫!拿得大刀否?敢與本將單挑否?若是不敢出戰,就滾回寨中養去吧!」
魏延冷笑著,大手一揮,寨欄大開,卻只有一頭水牛被放出寨外:「許儀!聽聞你父親能單手擒牛,倒拖牛尾百餘步,本將甚是敬仰;你為許禇獨子,若無許禇之勇,本將便不忍殺之,姑且為他留點脈;今日,你若能擒獲此牛,本將必然出戰!否則,滾回老家養牛去吧!」
魏延說罷,兵卒點燃牛尾的石漆,水牛驚一聲,瘋狂地沖向魏軍陣列。
若是百上千的「火牛陣」衝來,陣中魏軍定然驚慌,只有一頭牛衝來,魏軍兵卒自然不懼,紛紛舉起長槍弓弩準備迎擊。
水牛剛剛衝來之時,許儀不了魏延的激將,大喝一聲,拍馬便迎了上去;待到靠近時,許儀突然掉轉馬頭,與水牛同向而行。
一牛一馬跑出二十餘步,許儀看準時機,縱一躍,子穩穩地落在牛背上,然後探上前,右手死死地拽著牛角。
此時,牛尾上的火仍未熄滅,水牛吃痛之下,必然沒命地往前跑,卻因牛角被許儀拽住,水牛突然改變方向,瘋狂地扭自己的頭,試圖擺許儀的控制。
一人一牛搏鬥多時,許儀仍未將其制服,拽著牛角的手突然一,子猛地摔在地上,水牛的后蹄正巧踩在許儀的小上,疼得他慘不止。
眼看水牛調轉方向,王渾立刻衝上來,接連擲出好幾枝標槍,水牛緩緩倒地,許儀亦被帶回本陣。
「哈哈哈!許禇天生神力,乃當世之虎將,五救曹於危難,生個兒子卻如此不堪!」魏延大笑后,指著許儀喝道:「許儀!從今以後,休得將許禇的名字掛在邊,以免損了你父親一世英名!趁早滾回老家養牛去吧,哈哈哈!」
許儀的小被踩之後,雖未傷及筋骨,卻青一塊紫一塊。他一跌一跛地走出幾步,指著魏延喝道:「魏延匹夫!休得猖狂!敢與本將單挑否?」
「姓許的!你這小子笨得可以!」夏侯霸哈哈笑道:「魏將軍仰慕許禇之名,特意留你一命,你卻不知好歹徒!」
「夏侯霸!你這朝三暮四的叛賊!廢話說!有膽就殺出寨來,本將與你決一死戰!你為征西將軍夏侯淵之子,卻只敢躲在寨中扔炸彈,只敢在寨中口出狂言,實在有辱你父親之名!我若是你,早就拔劍自刎啦,哈哈哈!」
「姓許的!你父親乃有勇無謀的「虎癡」,你更是個獃頭獃腦的「豬癡」!這個年代的兩軍戰,誰還跟你玩單挑?你這「豬癡」,真是笨得可以!」
「敢侮辱本將,你在找死!哼!兩軍陣,並非呈口舌之快!魏延!夏侯霸!有膽就殺出寨來與我決一死戰!你等放心,就算被擒,本將也絕不加害,最多割掉你的舌頭,哈哈哈!」
「姓許的!不是本將不想出寨,而是我家陛下發布的「俘虜敵將賞賜名單」中,沒有你的名字啊!人家郭淮、胡遵王昶等人還值三十萬銖,司馬一家也值三十銖,你連三十銖都不值,本將實在提不起興趣。」
「你這匹夫!實在欺人太甚!」許儀氣得咬牙切齒,指著寨中大喝道:「兄弟們聽著:誰能俘虜魏延或夏侯霸,除了立功賞之外,本將額外賞賜二百萬銖!決不食言!」
許儀說罷,寨中一陣,兵將無不拳掌。
「許將軍,真能加賞二百萬銖?」
「許將軍,這刀劍無眼,若是二人死了咋辦?」
「本將說一不二!就是二百萬銖!死活不論!」
許儀確實氣急,為了俘虜魏延和夏侯霸不惜許下重金,麾下兵卒如同打了一般,猶如水一般嚎著沖向漢軍營寨,寨中兵卒也被魏軍的氣勢所震撼。
戰鬥從早上持續到正午,寨中的炸彈、燃燒彈和弩箭幾乎用盡,不僅沒能阻止魏軍的進攻,東側的寨欄還被魏軍的燃燒彈攻破一個口子。
許儀和王渾趁勢引著一軍衝來,眼看就要殺寨欄,魏延亦引一軍殺出,雙方的兵士戰一團,弩手和弓箭手再也不敢,紛紛抄起戈矛展開近距離的廝殺。
幾年來,魏延從未見過如此兇悍的魏軍,他騎在馬上左突右挑,斬殺幾名魏卒后,不停挑開刺來的戈矛,試圖往許儀或王渾的位置近。
然而,衝來的魏軍實在太多,剛剛倒下一人,立刻就有一個甚至更多的魏軍上來,魏延被這些兵卒死死纏住,實在難以靠近許儀和王渾,只得掄起大刀不停地砍殺,傾刻間就有十幾名魏軍被砍於馬下。
與此同時,王基又領著一營兵馬來援,這些魏卒眼看漢軍營寨即將被攻破,紛紛在木盾的掩護下,抱著柴草沖向南側寨欄,很快就火衝天。
「魏將軍住!本將來也!」夏侯霸大喝一聲,引著僅有的一營重騎兵殺來。
戰場形勢很快就顛倒過來,魏軍就算再兇狠,面對刀槍不的重騎兵也無可奈何,東側和南側的兩路魏兵終於不敵退走。
魏延哪肯輕易放棄,他追出幾步,挑起一枝長槍就往敵將擲去,王渾背心被刺中,悶哼一聲跌下馬來,幾名魏兵趕將其抬走,魏延拍馬便追了上去。
手中大刀劈開幾名小卒后,他手起刀落,又往許儀追去,後卻響起急促的鳴金聲,只得勒馬退回。
「魏將軍,別追了!」夏侯霸不悅地說道:「魏將軍,你為主將,豈可隨意殺出?若有什麼閃失,我如何向陛下待?」
「唉!本將確實老了!」魏延大口大口地著氣,怏怏地說道:「要是在幾年前,豈容這兩個小賊肆意猖狂?」
「魏將軍,你還未老!」一名軍司馬挑著王渾的首級迎上前來:「魏將軍好臂力啊!如此遠的距離,王渾上那麼厚的鐵甲,仍被魏將軍一槍刺穿!放眼軍中,給對無人能及!」
「魏將軍,你真的沒有老!」另一個軍司馬上前說道:「魏將軍,剛剛清點過了,刀傷而死的魏軍共計四十七人,就算我軍中的年輕後生,也難有此等戰果啊!」
「魏將軍,王渾乃王昶之長子,深得王昶的喜。王渾此戰被斬,王昶必引大軍前來複仇;此座營寨已破,我再難堅守,應該速速打掃戰場,然後退往後方營寨。」夏侯霸正說道。
魏延仍在為放走許儀而憾,陳表匆匆趕來,謹慎地說道:「魏將軍,夏侯將軍,我在泌的十五座營寨皆被重兵包圍;此次攻寨的魏軍與以往大不相同,戰鬥力太過強悍。若其他的魏軍也是如此,我剩餘的十四座營寨恐難堅守,得速想辦法才是。」
魏延點點頭說道:「夏侯將軍,若魏軍全都強悍如廝,我軍的炸彈很難將其擊退,我只有兩千重騎兵,需要如何部署,還請夏侯霸將軍慎重而行。」
「速速打掃戰場,全軍撤往東側營寨!」夏侯霸令罷,與魏延、陳表和凌封步帳中。
……
泌城中。
獲悉長子王渾戰死,王昶悲痛絕,幾近暈倒。
了解此戰的經過之後,王昶冷冷地喝道:「魏延!你這老匹夫!本將與你勢不兩立!」
「王將軍,令公子與許將軍,二人都是我大魏的勇士!二將做戰之勇猛無人可及!」滿寵正說道:「若我大魏的兵將個個如此,不出十日就能擊敗泌之蜀軍!王將軍報此仇,這並不困難。」
「不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我大魏的兵將不懼死,蜀軍並非不可戰勝!」王昶憤憤地說道:「傳令下去:生擒、斬殺魏延或夏侯霸者,除軍功賞賜之外,我王家額外獎勵五百萬銖!自今日起,在與蜀軍的戰鬥中陣亡者,或者重傷致殘者,我王家給予恤十萬銖,保他妻子兒孫生活無憂;另外,每斬殺蜀軍一人,我王家獎勵五千銖;以上獎勵,絕不食言!」
「王將軍,並非你一家與蜀軍有仇。」朱異正說道:「這筆錢不該由王家獨出,我吳郡朱家也出一半!」
「甚好!」陳泰憤憤地說道:「昔日之辱,家父之死,本將從未忘記!我潁川陳家也出一份!」
「不錯!我河東衛家也出一份!」
「既然如此,我夏侯家也出一份!」
當日,軍中的恤新規正式下發,滿寵要求各營各部的將領,在三日登記好每一個兵卒的家庭住址;
至此,昔日貪生怕死的魏兵無不拳掌,抱定了與漢軍決一死戰之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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