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師椅上。

    衛烜施施然地坐下來，待明景軒伺候的小廝奉來幹淨的熱巾子，幹了臉上的水漬，然後端起一杯熱茶抿了口，抬眼看向兩人，“不知父王我來有何事？”

    瑞王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氣得就想抄起桌上的茶盞砸過去，還是王槐早有準備，將那些茶盞等都挪到了另一旁，讓瑞王隻能拍著桌子罵了幾句。直到罵完了，宣泄了心裏的鬱氣後，方問起正事。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事前一點的信息也沒有出來？本王就不信皇上是一時心來就下了這樣的旨意，將你派往明水城。”瑞王沉聲問道。

    衛烜垂下眼瞼，慢慢地喝著茶，說道：“哦，這事啊，其實年前皇伯父應該就有想法了，有一回我當值時，他問我，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和他說的話。我說記得，待我長大後，要為皇伯父鎮守邊境，解皇伯父之憂。於是皇伯父說，明水城就給我了。”

    瑞王：“……”

    王槐：“……”

    簡直是兒戲一般，聽得瑞王臉鐵青，恨不得進宮掰開那位皇帝兄長的腦袋瞧瞧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哪有人將小孩子的話當真的，就這麽決定了派往明水城的先峰的人選？

    他們皆知北方戰事既已起，北方草原騎兵一時半會是不會罷休的，這次戰爭不知道會延續多久，因為去年冬天的戰事失利，所以皇帝有心要重新派人過去，原本瑞王以為，自己會被派去西北，可誰知他沒被派去，倒是兒子被派往了嘉陵關以北的明水城。

    這一去，恐怕戰事未平，是不會回來了，還不知道一去幾年，又會發生什麽事。

    瑞王心裏既擔憂，又無奈，甚至想要將熊兒子打一頓，讓他小時候熊，竟然當著皇帝的麵信口開河。

    衛烜看了眼父親變幻不停的臉，還有王槐沉的模樣，將手裏微冷的茶一口喝盡，說道：“父王，皇伯父著我半個月後出發，若是無事，我先回隨風院了。”

    瑞王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看他發尾和擺都了，隻得揮揮手，讓他先回去了。

    等衛烜離開，瑞王繼續和謀士商量起來。

    ****

    衛烜迎著斜風細雨，回到了隨風院。

    隨風院裏，丫鬟婆子們各司其職，安靜而無聲。

    正房裏，桌上點了盞羊角宮燈，阿菀坐在燈下著一件狐皮披風，瑩瑩的燈灑在臉上，的側臉，氣息平和安靜，在這樣的春雨之夜中，凝著這樣安靜的，將心底所有的喧囂塵埃去，隻剩下了一種安寧平和。

    衛烜怔了會兒，幾乎不敢上前去破壞這樣的寧謐。

    直到阿菀抬起頭過來，那雙在燈中顯得烏黑如辰星般的眼眸有什麽東西微微晃過，如同漣漪般層層開，到了他心口，讓他心裏驀然湧起一種又酸又的緒，眼睛都有些發熱。

    “阿菀……”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忙碌了一天的疲憊，還是被其他的東西影響。

    阿菀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狐皮披風，也不讓丫鬟給自己穿鞋，而是掂腳趿上了鞋子站起來，朝他笑道：“你回來啦，可是用膳了？”

    衛烜也朝笑了下，“沒有。”

    聽罷，阿菀便讓路雲去傳膳，讓他去淨房換下`上的服。

    衛烜拉著的手，仔細看的臉，“你幫我換。”

    阿菀看了他一眼，跟著進了淨房，等被他手腳的時候，如往常那般不客氣地一掌拍了過去。

    衛烜反而笑得很開懷。

    隻是在用膳的時候，衛烜又有些沉默，目一直在臉上轉著。阿菀隻當不知，如往常般為他夾了他吃的紅燒獅子頭，然後催他快點吃飯。

    膳後，阿菀繼續拿了那件做了一半的狐皮鬥蓬鬥。

    衛烜拉著看了一下，納悶地道：“都春天了，你怎麽還做這種東西？應該做春衫才對。”然後嬉皮笑臉地挨過來，在臉上親了幾下，用一種近乎撒的語氣道：“還有我的春衫、春、之類的，你也給我做幾件吧。”

    阿菀笑道：“我最近和嫤妹妹學習刺繡，這件狐皮披風是拿來試水的，哪管他是什麽時候？至於那些春衫，有針線房的人給你做，我就不沾手了。”阿菀沒說的是，衛烜是要出門見人的，穿打扮方麵極為挑剔，自己做的東西真的比不上專門的繡娘，還是別丟人現眼了，自己給他做一些穿在裏麵的就行了。

    等到了就寢時間，阿菀如往常般洗漱過後，便上了床。

    衛烜也跟著躺下，將攬到懷裏，溫暖的大手習慣地著腰背的線條，這是一種不帶任何□□的溫作。這樣能讓他可以掌握是不是瘦了之類的，雖然阿菀每次都會說是他的錯覺，但衛烜依然樂此不彼，固執地用這種作來覺的胖瘦。

    兩人安靜地躺了會兒，衛烜終於開口了，“阿菀，你今天……應該聽到消息了吧？”

    阿菀的聲音很平靜，“你說什麽消息？”

    “今□□會時的聖旨，皇上派我去明水城。”衛烜的聲音有些抑，似乎很怕的反應。

    阿菀沒有說話。

    衛烜更不安了，下意識地收了手臂，將按在懷裏。

    “放開點，很疼。”阿菀的聲音有些悶。

    衛烜稍稍放鬆了些力道，但仍以一種讓無法掙的力道，將摁在懷裏，兩人的地合著，他的臉在的臉頰上，兩人的氣息纏在一起。

    “阿菀……”

    “別了。”阿菀手搭在他腰上，聲音平靜，“我早就知道你會走上這條路，所以並不意外。”

    不僅不意外，甚至很平靜地接了。

    從前年親時，便從衛烜的隻言片語裏猜測出北邊遲早會再起戰事，然後是衛烜私底下的一些舉，還有那副大夏疆域輿圖，無不在告訴，他的野心及決定。所以，當得知皇帝封衛烜為先峰，派往明水城時，阿菀一點都不奇怪，心裏也很平靜地接了。

    心裏再不舒服，再難過，再不舍，也早有了心理準備，方化為此刻的平靜。

    衛烜又忍不住擁了，捧著的臉，親吻的臉。

    “阿菀，我不知道會去多久，所以……你和我一起去吧！”

    阿菀吃驚地看著他。

    一直以為衛烜如同這時代的男人一般，有著作為男人的野心，向往著沙場征戰，建功立業，隻要那邊戰事起，他定然要去的，卻沒想到他竟然存了心，如此兒長，想要讓隨行。

    “我……我舍不得你，我不想讓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聲音很低，“我努力了那麽久，做了那麽多的安排，就是為了無論我去何，你能隨行左右，讓你無論在哪裏，都能讓你過得更好……”

    阿菀能覺到他急促的語氣裏的一種莫名的不安及慨，一時間沒有出聲。

    ☆、第173章

    ∴∴

    第二天，衛烜依然是天沒亮就出門了。

    離開之前，他站在床前，俯視著阿菀半掩在被窩裏的睡，臉蛋因為睡意而紅撲撲的，比白日時多了些健康的味道，看得他心裏也有幾分高興。隻是這分高興轉眼便沒了，他坐到床邊，手輕輕地過的眉眼，眉頭不擰了起來，臉上掠過幾許矛盾。

    他凝視著的睡，坐了很久，方才離開。

    阿菀如往常一般的時辰醒來，梳洗過後，用過早膳，便和瑞王妃一起進宮給太後請安。

    雖說太後神不太穩定，衛烜幾次示意，若是無事別進宮，就算是進宮給太後請安，也要挑有太子妃在場的時候。但阿菀哪裏能真的隻顧著自己？幸好還有瑞王妃需要按時進宮給太後請安，阿菀這作孫媳婦的，隻要跟著婆婆後不出差錯就行，不太需要往太後麵前湊。

    今天的太後話特別多，也特別的嘮叨，原因同樣是出在昨日那道聖旨上。

    現下所有人都知道衛烜被皇上任命明水城的先峰將前往明水城，眾人的反應各異，不過很多都像瑞王一樣，不太看好衛烜的。

    也不怪他們不看好衛烜，誰讓衛烜從小到大就是個能惹禍的熊孩子，打架鬥毆之事是家常便飯，連帶著侍衛去砸當朝閣老的家的事也幹得出來，無法無天。在世人眼裏，他膽大妄為，簡直就是個不事生產的紈絝子弟，拉到戰場去溜一圈，怕都要回來。

    這麽個紈絝，縱使去年秋圍上出了風頭，可是也隻是在騎方麵出彩罷了，行軍打仗之事可不隻是看你的騎功夫，哪有這般容易就能上戰場的？若非都知道文德帝寵衛烜，不然大夥都覺得皇帝這是要讓衛烜去送死了。

    太後自然也知道了衛烜半個月後將要出征的事，雖然文德帝昨天晚上也特地過來同說了順便寬了的心，但是老人家心裏哪能因此而安心？所以今兒在皇後、太子妃和瑞王妃都在的時候，便拉著眾人一起嘮叨了。

    阿菀坐在最後頭，拉著皇長孫的小手，和他一起玩起手指遊戲。

    皇長孫是個能定得住的孩子，雖然才兩歲，但若是大人有事，他會很懂事地陪坐在一旁，並不像其他的孩子一般，坐了會兒就定不住要鬧騰了。阿菀覺得皇長孫如此乖巧聽話，應該是了孟妘的影響。

    太後絮叨了很久，阿菀仔細觀察了下，發現太後此時神清明，想來是這幾個月來，衛烜的努力沒白費，有衛烜時常安太後的緒，方讓的病並沒有加重。隻是若衛烜出征後，不在京裏了，也不知道會是個怎樣的景。

    等太後累了，眾人方告辭離開。

    阿菀和瑞王妃說了一聲，便和孟妘一起牽著皇長孫的手去了東宮。

    等宮都上了茶點後，孟妘揮手讓宮都退下，隻留了夏裳一人在旁伺候。

    “烜弟要出征了，你怎麽想？”孟妘也不囉嗦或繞圈子，直截了當地問道。

    阿菀朝笑了下，然後道：“自然是出嫁從夫。”

    孟妘唔了一聲，便沒再問了，端著宮呈上來的玫瑰清慢慢地喝起來。

    阿菀從袖裏拿著一個繡了唐老鴨的荷包逗皇長孫，“灝兒，喜不喜歡鴨鴨？”

    “喜歡~~”

    皇長孫出白的手就要去搶，在阿菀突然高的手時，撲了個空。他也不惱，就撲到阿菀上，小子像攀山越嶺一般，往膝蓋爬去，滾到阿菀懷裏，拉著的手下來，兩隻眼睛都被那隻繡著黃澄澄澤的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