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之,一剎那雀無聲。
不管是第二驚還是第四驚,全都被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震撼的瞠目結舌。
第一驚……沒死!
沒死也就算了,他竟然還襲前代第一驚?
可先前,他們明明就已經確定,第一驚死在了蘇陌的手裡。
死了。
呼吸脈搏全都消失,人也逐漸轉涼。
的氣都凝滯了。
這一點是做不得假的。
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就見得跟前老者,緩緩開口:
“【天絕地滅奪魂手】?
“你是有備而來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三!”
第二驚至此口而出:
“是你嗎?”
“還不算是蠢到了家。”
‘第一驚’看了第二驚一眼,兩臂斷有筋連粘,頃刻之間斷臂歸返,就聽得咔嚓兩聲響,除了鮮滲,斷的服留下了兩個窟窿之外,就好似從未傷一樣。
這正是乾坤真解。
這一門武功,別出機杼,發前所之未發。
採不死令,又有東門庸於魍魎院下,食人無數,深解人大。
早就已經青出於藍。
不死令尚且還有,不離,不離這八字要訣。
但是到了東門庸這裡,爲一,息不絕,便可以綿延不死。
不管了什麼樣的傷,都能夠瞬間復原。
而且,生機明滅,只在於一心之間。
他於棺材之裝死,所用的正是這門手段。
先前於化龍堂,被蘇陌一擊打死。
也是用的這法子。
一經施展,生機盡數被切斷,縱然是蘇陌這樣的人,也難以察覺這人到底是生是死。
不過方纔這前代第一驚,手及他的那一刻。
正是他暗中凝式之時。
指尖一,就覺有力於流淌。
當即知道不妙,卻也已經晚了。
將這一門天絕地滅奪魂手吃了一個結結實實。
只是這前代第一驚的武功太高。
縱然如此,也是傲立不倒。
軀看似行將就木,然而卻仍舊有火苗於當中燃燒,生生不息。
而得到了‘第一驚’準確答覆的第二驚,卻是一臉迷茫:
“這麼說來,化龍堂,給咱們下毒的,不是那蘇陌?
“而是你……”
說到此,他忽然神大變:
“你假扮第一驚,那真正的第一驚去了何?”
“自然是死了。”
東門庸說到此,手在臉上了,繼而探手取出了幾枚銀針。
那一張看上去至的面孔,麪皮忽然就耷了下來。
又在臉上了,揭下了幾塊人皮面一樣的東西。
那蒼老的面容,正式呈現在了衆人眼前。
他擡頭看了一眼那前代第一驚:
“著實是許久不見。”
“哼……叛逆。”
前代第一驚神不,眸子裡都不見毫波瀾。
他這一生見過的事太多了。
眼前這場面雖然危機,但是想要讓他容,卻也不易。
方纔見到‘第一驚’的時,猝不及防之下,這才心神失守。
如今早就已經調整恢復。
面容宛如泥雕木塑,聲音緩緩傳出:
“驚龍會將你養大,育你才。
“今時你坑害龍門驚皇,給他們下了毒。
“如今更是出手暗算老夫。
“東門庸,你究竟意何爲?”
“意何爲……”
東門庸說了這四個字之後,看了前代第一驚一眼,笑著說道:
“天絕地滅奪魂手,乃是第二代第一驚所創的神功。
“一旦中此招,息,就再也無法抹去。
“這息會一點一點的侵蝕你的經脈,剝奪你的命。
“天絕地滅四個字,總歸不是白來的。
“我勸你莫要白費功夫。
“至於老夫意何爲……
“你驚龍會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一點,夠不夠?”
“不共戴天之仇?”
第二驚眉頭鎖:
“簡直荒謬,我驚龍會跟你如何會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僅無仇,反倒是有天高地厚之恩。
“如今你先是假死欺瞞,背叛我驚龍會。
“更是出手前代第一驚!
“老三……你,你太讓我失了。”
“好一個天高地厚。”
東門庸輕輕地嘆了口氣:
“若是我將你全家殺絕,上下屠滅,然後將你帶回家中教養,讓你長大,育你才……
“你可是會覺得,我對你有天高地厚之恩?”
“什麼?”
第二驚滿臉疑不解:
“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驚龍會,殺你全家,滅你全族?”
“老鬼!”
東門庸猛然看向了那前代第一驚:
“事到如今,你還用再問嗎?”
前代第一驚卻是沉默不語。
第二驚則忍不住問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前代第一驚掃了第二驚一眼,那眼神說不出來的冷漠,第二驚頓時噤聲,不敢再言。
就見得這老者低眉垂目,輕輕一嘆:
“昔年我便說過,這是養虎爲患。
“他們偏偏不聽。
“那會,我尚未爲第一驚,倒也不能左右整個驚龍會。
“但是……東門庸,你著實是讓我害怕。
“你平日裡沉穩冷靜,博聞強記,不管是武學資質,還是聰明才智,都是千年一見的人。
“更是短短的時間之,就已經爲了龍門第三。
“著實是爲人忌憚。
“更可怕的是,驚龍會的諸位驚皇,多數跟你都有深厚的。
“孟長空更是將你引爲知己……
“若是再這般放任,你爲龍門第一驚,說不得也是指日可待。
“可是,一旦讓你爲了龍門第一驚。
“昔年歸墟族之事,但凡被你知道,我驚龍會數百年基業,豈能不毀在你的手中?”
“歸墟族?”
第二驚臉一變,歸墟族正是被他驚龍會所剿滅。
東門庸竟然是歸墟族的後人?
念及此,忍不住看了東門庸一眼。
東門庸卻對他視而不見:
“所以,當你爲了第一驚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我。”
“是。”
前代第一驚沉聲說道:
“你的武功越強,你的實力越高,你越是有著聰明才智。
“我就越是覺得,你必須要死。
“只可惜……眼看我即將爲第一驚的時候,你竟然用搜尋玄天寶印作爲理由。
“出使東荒。
“可笑,我當時並未多想。
“只以爲你是立功心切,想要與我爭奪第一驚之位。
“卻沒想到,這一走,你就消失了數十年。
“我在任期間,幾次喚你回來。
“你都置若罔聞。
“到了這會,我才後知後覺,原來你早就已經知道了昔年之事!!”
“若非是你對我惡意太深,我又豈會深究當中道理?
“又如何能夠發現,我出自於歸墟族?
“至於爭奪第一驚之位……
“那個老東西是不可能放心將驚龍會給我的。
“他雖然看似對我信任有加。
“可是,一把鋒利的刀,只能拿在手上,而不是站在用刀之人的頭上。
“否則的話,一旦這把刀落下,豈非是人頭落地?
“東荒那邊,你們不敢輕易踏其中。
“紫門裡的老東西,若是見到你們,只怕會喜的直接掀開棺材板。
“縱然是我,也是小心躲避,生怕被他們察覺。
“過了數十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而那會……我一旦聽你的命令,折返西州……那就是我死之時。
“縱然是這一趟小六去接我,我也是打聽好了。
“知道你已經來到這雲深不知的關隘,閉死關守門戶了。
“我這才踏踏實實回來。
“實行我的計劃……”
東門庸說到這裡的時候,面容之上,不悲不喜。
“你的計劃,就是覆滅我驚龍會!?”
第二驚到了此時,再也忍不住開聲喝道:
“你當真殺了第一驚?
“我不信,第一驚武功蓋世,縱然你有乾坤真解,不死。
“又如何能夠取他命?
“你說你殺了他,那他的何在?”
“你覺得,我若做事,還會留下這樣的首尾嗎?”
東門庸冷笑一聲:
“昨夜我被人從棺材裡挖了出來。
“便直接去找到了第一驚。
“他見到我之後,又驚又喜,確定份之後,立刻放鬆了警惕。
“我借那蘇陌利用孟長空……也就是老五潛這雲深不知爲由,跟他細說。
“趁其不備,這一套天絕地滅奪魂手,他也消的極爲妥帖。
“此後被我用化水,化爲一灘腐水。
“自此,龍門再無第一驚!”
“混賬!!!!”
前代第一驚聽到這裡,終究是怒形於:
“我殺了你!!!”
他袍無風而,周上下罡氣瀰漫,驟然一步踏出,整個廳堂之都是轟然一聲劇烈震響。
單掌探出,五乾瘦枯槁的手指,已經就剩下皮包骨頭。
可是當中的強悍力道,縱然是第二驚和第四驚,也覺呼吸一滯。
縱然這一掌並非對他們,卻讓他們也有一種大難臨頭之。
單掌重之下,東門庸眉頭一挑,兩手一分,左手向天,右手向地,兩手一合,掌心一轉,虛虛籠罩之間,兩力道頓時在他掌心凝聚球。
強烈的罡風自當中擴散四方。
猛然間向外一推。
此時此刻,前代第一驚的手掌已經到了跟前。
兩者相之下,就聽得轟然一聲劇烈震響。
沒有龍爭虎鬥,唯有東門庸倒飛而去。
一瞬間撞碎了這廳堂之的一盤龍柱。
餘力不竭之下,整個人在了牆壁之上。
周的骨頭不知道斷裂了多。
七竅流,經脈寸斷。
然而東門庸卻並無毫慌之,只是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就聽到噼裡啪啦的聲音自他響徹。
周經脈竟然在這轉瞬之間,就已經盡數恢復。
七竅之中流出來的鮮,倒轉而回,他縱從這牆壁之上跳了下來,看向了前代第一驚:
“好本事……
“你不選大炁無上神功,也不選上皇驚世書這樣的絕頂神功。
“偏偏選擇了一門最不爲人看好的【天罡真氣】。
“這門武功最是簡單,可稱之爲笨拙。
“唯一的一招【天罡大手印】,在大炁無上神功的無形百變,以及上皇驚世書面前,也顯得不值一提。
“但是誰又能想到……
“你就是憑藉這一門天罡真氣,一步步踏巔峰。
“待等大家察覺到的時候,這門武功已經被你推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
“天罡大手印下,一切的花裡胡哨,都顯得那般不堪一擊。
“如今數十年不見……你這門功夫,又有進。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閉死關都閉不死你,你果然是最值得讓我忌憚的人啊。”
前代第一驚這一掌打出去之後,卻是凝立當場不。
面沉難看:
“我的資質遠不如你,更不如其他驚皇。
“若是讓我選擇那些神功,我這一生只怕都難以寸進。
“更何況,上皇驚世書修煉起來極爲困難。
“若不能得氣運加,永遠無法問鼎至高境界。
“與其於此之間蹉跎歲月。
“還不如選擇一門適合自己的武功。
“深究其中道理,縱然是平庸之學,也可以走出自己的路。
“最可恨……如今,我卻是打不死你了。”
天絕地滅奪魂手,豈是尋常?
憑藉前代第一驚這通天蓋世的修爲,也難以盡數制。
方纔這一掌打出去之後,又被這真氣侵,導致息銳減。
及時掌控方纔勉強維持。
可若是再手,打不死這東門庸,自己卻是必死無疑。
他一把年歲,死則死矣,卻不能讓東門庸得逞。
毀了驚龍會這數百年的基業。
第二驚和第四驚對視一眼,同時站了出來。
就聽得第二驚歎了口氣:
“我卻是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要跟你刀劍相向,兄弟鬩牆。
“第三驚……你做錯事了。
“今日可不要怪咱們聯手殺你。”
第四驚點了點頭,繼而開口: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
“但是這會確實是得殺你。
“若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莫要見怪。”
“聯手圍攻?”
東門庸微微冷笑:
“諸位難道真的覺得,老夫來此謀事,就連一半點的準備都沒有?
“蘇盟主,看了這許久,也應該現一見了吧?”
“蘇陌!?”
第二驚猛然看向周圍。
然而周圍寂寥,縱然是那窺探之如影隨影,卻知道,這些目都是暗藏在周圍的蛇劍令所屬。
蛇劍令所屬非同小可。
哪一個都是武功高絕之輩,是整個驚龍會英之中的英。
歷代以來,從中不知道走出了多驚皇。
只是,在未曾走出之前,需得制於蛇劍令。
此令不出,哪怕是驚龍會徹底覆滅,他們也不可以妄一下。
第二驚和第四驚覺到的窺探,正是來源於此。
只是這會卻也因爲這一點,導致他們本無法察覺,這些目之中,哪一個是蘇陌?
前代第一驚則是怒道:
“東門庸!
“此地關係何等重大,你竟然,竟然引外人來此?”
“不過是雲深不知真正的門戶而已,又有什麼關係重大的?”
東門庸輕笑一聲:
“今日之後,驚龍會都會徹底覆滅。
“這門戶……不要也罷。”
只是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微微皺眉。
蘇陌竟然仍舊未曾現……
這一路走來,雖然他看似佔據上風,始終都在算計蘇陌。
但實則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蘇陌心中對他忌憚至極。
他對蘇陌同樣也是忌憚至深。
同時也明白,蘇陌必然能夠發現自己僞裝第一驚這件事,畢竟這事做的痕跡太明顯了。
只不過事到了這一步,他已經無所謂會不會被發現了。
可蘇陌不現,終究讓他難免在心中嘀咕。
最後嘆了口氣:
“你還是不相信我啊。”
蘇陌確實是不相信他。
暗,蘇陌正和魏紫湊一團,凝眼前變化。
他們來的其實比較早。
那會前代第一驚尚未登場,他們就跟了第二驚和第四驚好一會。
其後前代第一驚現,倒是讓蘇陌很是驚訝於此人的武功。
至於東門庸忽然飛而起,出手襲。
這一點倒是未曾出乎蘇陌的預料之外。
此後的一幕幕,他們也全都看在眼裡。
這才知道,原來東門庸之所以對驚龍會施展這種種手段,原因竟然是,他出自於歸墟族!
而這一點,從東門庸收藏的那個盒子上,倒是能夠看出端倪。
只是……蘇陌仍舊有些疑不解。
既然那盒子是歸墟族的東西。
對東門庸來說,必然至關重要。
爲何,明明見到盒子在江嵐懷中,卻視同不見,未曾取走?
還是說,他昨夜全心想要殺死第一驚。
顧不上這些?
除此之外,第一驚真的如同東門庸所說,死的這般乾脆嗎?
那昨天晚上將自己引走的那個神人,又是什麼人?
現如今,又在何方?
這些疑問不清,蘇陌豈能貿然相信東門庸?
哪怕這兩夥人,打的頭破流,他也只想靜靜地作壁上觀。
待等他們全都死的差不多了,再出來收拾殘局就是。
“看來你這後手不靈……”
前代第一驚見此,卻是一笑:
“既如此……老夫也顧不得自重份了。
“第二驚第四驚聽令。”
“屬下在。”
第二驚和第四驚同時應聲。
“隨老夫……誅殺此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