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一行人騎著馬,穿行在遼闊又寂寥的草原上。
這里的天很低,仿佛一手就能到,云層環繞在雪山山腰,始終無法看見山的全貌。
經過彎折的山脈后,秧秧手指一:“南迦瓦神山。荒野上的流民說,南迦瓦常年籠罩在云霧之中,只有神眷顧的人才能在日落時,看到夕剛好照在山頂的日照金山之景。”
而此時,剛好傍晚,一行人駐馬眺,卻見云層突然散去,遠方的金芒籠罩其上,令人嘆為觀止。
正欣賞著,遠方傳來沉悶的號角聲,像是開戰的訊號。山脊之上出現人影,似乎在謹慎的打量著他們。
慶塵策馬繼續往山中行去,直到他們穿過薄霧,來到屬于火塘的那世外桃源。
冰川水在這里匯聚溪,淺淺的穿過一座座木屋,在這座村落的盡頭,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石中火。
大長老佝僂著背相迎出來,脖子上串著的骨頭指節嘩啦啦作響。
他打量著這隊人馬:“慶塵、李叔同、陳家章、王小九、張夢阡、李恪、胡靖一、陳灼蕖……不好,一窩騎士全來了,大家快把家里的好東西都收起來!”
一行人馬足足七十多人,有半神騎士,也有A級騎士,千百年來,騎士組織從未如此強大過。
李叔同冷笑:“你在這怪氣誰呢?打一架吧。”
大長老轉移話題,他打量著陳家章:“等等……你半神了?”
陳家章樂呵呵笑道:“當然!”
“晦氣!”大長老翻了個白眼,他轉頭看到秧秧馬背上的神宮寺真紀,頓時喜歡起來:“好致的娃娃,走,進火塘讓嬸嬸們給你準備好吃的。”
小真紀乖巧道:“謝謝爺爺!”
大長老納悶:“以前沒見過你啊,你不是騎士組織剛收的徒弟吧?”
小真紀搖搖頭:“不是。”
大長老更開心了:“那你……”
話音未落,小真紀補充道:“火塘老爺爺,我是師轉職半神騎士。”
大長老:“晦氣!!!”
一旁李叔同笑得合不攏:“還想從我騎士組織挖人?”
大長老泄了氣似的轉往村落里走去:“我之前邀請的可是慶塵,伱們這麼多人來蹭吃蹭喝干嘛?”
李叔同跳下馬來,笑著說道:“你看我們突然多了這麼多騎士,是不是該每人有一件忌?論忌數量,裁判所排第一,你火塘可以排第二……”
話沒說完,前方大長老忽然狂奔起來,振臂高呼:“劫匪來了,劫匪來了,大家快跑!”
曾經恐怖的記憶重新籠罩大長老,他就知道,遇到騎士一準沒好事!
李叔同閃攔在他面前:“急什麼,我們又不搶你的,只是要做易。火塘在忌之地里搜羅了那麼多忌也用不上,有些忌在你們手里沒用,到我們手里說不定就有用了。”
“易?怎麼易?”
李叔同道:“我以67個忌之地的規則,換你67件忌!對火塘來說,自由穿行忌之地的意義,遠比擁有一件忌大得多!”
火塘大長老眼珠子轉了轉:“不行,我還是虧。”
其實對火塘來說是賺了,忌之地里寶貝無數,若能自由出將益無窮,而且他們火塘很多忌都是從忌之地里撿來的。
但他不能這麼說,易嘛就是玩虛的,不然怎麼講價?
大長老說道:“67個忌之地規則包含001、002嗎?”
李叔同眼睛微微瞇起:“002號忌之地是騎士祖地,你要002的規則干什麼?”
大長老了脖子:“偶爾去拜祭一下騎士前輩不行嗎?”
李叔同嘆息道:“算了,還是直接搶吧……”
“!!67個忌換67個忌之地規則!”
馬隊里,騎士員們眼睛頓時亮起,他們也要人手一件忌了嗎?!
……
……
慶塵沒有參與易,他只是和秧秧并肩來到火塘的最深。
雪山上吹下來的清風,使得黑石堆中的火焰不停搖曳,那火焰時而如海浪翻涌,時而如山巒穩固,最終火里有了一張模糊的臉龐。
“你到底是什麼份?”慶塵疑。
火中人平靜道:“我是任禾那個時代的世界意志,經歷漫長歲月后擁有了自主的能力。”
“自主的能力?”
火中人解釋道:“為世界意志后只能靜靜的注視著這個世界,不論發生什麼,你都不會有波。但時間久了,你會越來越強大,直到某一天你發現,憑自己的能力也可以在世界枷鎖中打開一道隙,為另一種神明。我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無意間破壞了世界的壁壘,導致任禾從另一個世界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創辦了騎士組織。”
慶塵恍然,原來零主與世界意志融合,就是要用火塘這條神之路!
那個時候,剛剛擁有自主能力的世界意志與騎士創始人任禾產生集,共同長。
慶塵問道:“為何邀請我來火塘?”
火中人道:“邀請你前往另一個世界。”
“任小粟此時所在的世界?”慶塵疑。
“沒錯,”火中人道:“那里更加遼闊,強者如云,若在這個世界看遍了風景,或許可以去那邊嘗試新的人生。”
慶塵搖搖頭:“抱歉,我暫時沒這個打算。”
這個世界有秧秧,有家長會員,有騎士組織,還有許多未探索的忌之地,他沒有想過離開。
火中人意味深長道:“終有一天你會想去的,那時候你可以再來找我。”
慶塵若有所思:“任小粟為何選擇離開?”
奇怪的是,這里曾經也有任小粟留的一切,但對方最終是走了,一走便是八百年。
火中人笑道:“那個更廣闊的世界里,人類追求極限時將不再那麼容易被世界同化,而是飛升至更高的世界。當然,追求力量并不是任小粟想要的,他想為楊小槿、六元、李神壇尋找一個不用長久沉睡的方法。”
慶塵明白了,如今慶準和六元、李神壇的況一樣,都必須以沉睡的方式避免被世界同化,所以火中人說,終有一天他也會走出去。
火中人繼續說道:“另外,楊小槿與六元雖然移植了任小粟的骨髓,但他們二人終究不是真正的神明,壽元也有極限。任小粟見證了慶縝羅嵐的一一離去,最終選擇冒險去為親朋好友尋找永生之法。”
慶塵下意識看了一眼秧秧,默然無語。
他起拉著秧秧的手離開:“如你所說,我會再來找你的。”
“后會有期。”
……
……
夜晚,篝火旁,秧秧枕著慶塵的肩膀輕聲道:“你怕我走在你前面?”
慶塵沉默片刻:“怕,而且你也即將抵達被世界同化的臨界點。”
秧秧笑了笑:“謝謝。”
不多說什麼,因為慶塵的決定向來很難改變。那火中人將另一個世界說的很好,但聰明人都知道,機遇總是伴隨著危險。
而任小粟八百年都未回歸,說明永生的方法也并不好找。
但這都無所謂了,慶塵去哪,就去哪。
秧秧輕聲道:“我剛剛問了大長老,秦以以去哪了。他說秦以以決戰以后就收拾行囊與他們分道揚鑣,說要去忌之森里游歷……”
慶塵忽然說道:“該回歸了。”
秧秧看了一眼手臂的倒計時,還有1分鐘。
慶塵竟是連倒計時都不用看,就能確計算著三十天的時間。
秧秧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戰爭已經結束,等回表世界,咱倆找個沒人的地方待一陣子唄?度假。”
慶塵抬頭看天:“瑪卡卡。”
秧秧躺在他的上,仰頭看著滿天星辰:“表世界見。”
倒計時歸零。
回歸。
……
……
表世界,危地馬拉市的早餐店里。
一位年輕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在他的知里所有傀儡全部消失:“果然傀儡都被慶塵鏟除了啊……還好,留了有后手。”
上次回歸之時,傀儡師宗丞抹殺中羽,奪取對方上的所有納米技人與核力機械之心,為的就是這一刻。
如今,他已經失去制造傀儡的能力,只剩下從中羽那里奪取來的機械之軀。準確講,是納米機人承載著他的記憶,過去的傀儡師宗丞已經死了。
“這個時候,應該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吧,”宗丞以納米之軀了個懶腰:“該有個新的開始了。”
在這個世界,沒人認識他,也沒人追捕他,某一刻,他也想驗一下從未擁有過的友、親。
宗丞起,推開早餐店的大門,卻怔在原地。
他看著面前的慶塵,猶豫很久,卻沒故作聰明的掩飾份:“怎麼找到我的?”
慶塵說道:“當我確定你還留有后手的時候,便開始思考你到底怎樣才能保證自己存活下來。最后,辦法只有一種,那就是將記憶上傳納米機人。表世界擁有納米機人的目標并不多,中羽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分析中羽的行蹤追到了這里。”
宗丞沉默許久后:“我只想當個普通人。”
慶塵搖頭:“你不是一個能保持初心的人,再見了,你是一個強大的對手。”
剎那間,慶塵電磁脈沖瘋狂席卷,宗丞上納米機人電磁脈沖影響,紛紛損毀。
宗丞如末般飄散,他看著消散的自己,無奈笑道:“真舍不得啊,這麼好的世界。”
慶塵出神的看著天空:“是啊,這麼好的世界。”
紅月亮出現在天上的那一刻開始,全世界的人都成了瘋子。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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