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指針劃向十二點的時候，那個人始終都沒有出現。

    徐自行自嘲的扯了扯角，坐起來。

    不會來了。

    可心底，終究是不甘心的。

    男人抓起手機，撥號。

    季慕春沒有再睡著，隻是也沒出門。坐在沙發上，穿著珊瑚絨長袍睡看書，茶幾上放了一杯牛，還有一個點燃的香薰蠟燭。

    手機鈴聲響起來。

    季慕春偏頭看向了手機。

    看了幾秒，鈴聲沒有斷，才拿起手機，接聽。

    “是我。”

    “你沒有來。”男人握著手機，另一隻手拿起了酒杯。

    “我不會過來。”季慕春的聲線清冷，沒有剛睡醒時的模糊。男人聽得出來，酒含在裏，沉默了幾秒，握著酒杯的手在緩緩收。

    “連最後一個道別，都不值得嗎？”

    季慕春抿了抿角，雙眸落在那香薰燈上。將手機拿起來，對著茶幾上的書，牛，還有那盞香薰燈拍下來，發給他。

    “我有我的生活，這是我選定了的。而且，你就要結婚了，我們就不適合再見麵了，對裴小姐不好。”

    “季慕春！”徐自行的聲音含著憤怒，季慕春隔著遙遠的空間都能覺到他的咬牙切齒，笑了下，轉頭看向窗外。

    深夜的黑，與任何時候都不一樣。安靜，是能令人沉睡的安詳與清醒的人驚惶共存的時分。

    拿起那杯溫熱的牛，放在掌心取暖，緩緩說道，“五年前，我們結婚的前夜，我就是現在的裴小姐。”

    徐自行的手指驀然一僵，抑著憤怒，低沉道：“這不一樣。”

    他覺得他是中了季慕春的毒，才會這麽被擺布。

    “是你說——”

    是說，跟別的人結婚，不想牽扯進來。而現在，卻了擺他的借口。

    “你算計我？”

    季慕春轉了下手中的玻璃杯，眼睫輕眨了下，將涼了的杯子放下來，道：“徐自行，我們倆都在互相算計。但我嫁給你的時候，是想好好過日子的……那時候是沒有算計的。”

    隻是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隻是覺得娶了個好擺布的，聽話的人。

    他隻是喜歡不安分的人，這樣，也就可以為他將來再拋棄的理由。

    季慕春將茶幾上的那本書翻過來，看著封麵，書名是《XXX心理學》。

    這是一整套心理學書，有八本，在嫁給徐自行的半年後買的。靠著這套書，緩解心裏的抑，悲憤，失，焦慮，嫉妒，反抗……到最後歸於平靜坦然。

    沒有人知道，那三年經過怎樣的緒變化。

    沒有，沒有人在乎的，更沒有人關心過的需求。

    那三年裏，他從來沒有發現過這一整套書。

    季慕春了下卷起來的書頁，輕輕的扯了下角，道：“我算計你，可是我的算計，在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你呢？”

    “如果你是打算放過我，就不會到現在，給我打這個電話。”

    徐自行沒有話說了，都知道，仿佛能看穿他的心。可是，他隻是希他的結婚的人，是。

    “季慕春，你知道嗎？在M國的時候，你拒絕我的幫助，在那一晚，我讓孫捷給我找了個人。可是……”

    “我知道。”季慕春接話接的讓徐自行出乎預料，也打斷了他後麵的話，他下意識的問了一聲，“你知道？”

    季慕春淡聲道：“有一回，你喝醉酒給我打電話，但後麵，是一個人接了電話。之後，我收到過一張照片，是你在M國酒店的，地上有人的。”

    徐自行的眉心收攏了，他從來都不知道還有這件事。“你怎麽沒有告訴我？”

    季慕春淡笑了下：“你可能不知道，我認識你這麽久，我收到過多這樣的照片，視頻。”

    徐自行的那幫兄弟們，那時候可是完完全全的站在“行期CP”上，他們沒有見過，卻會將徐自行與別的人逢場作戲的照片通過郵寄方式送到半月灣來。

    還有那盧佳怡，時不時的給送點徐自行與盧佳期的親照。

    宋蘭英說沒有發脾氣的資格，季慕春也知道自己沒有。宋蘭英說，徐家選中做媳婦的理由，就是看中的大氣，會做人做事，讓用點心綁住徐自行，給徐家生個兒子。

    再後來啊，他們離婚了。徐自行有更多的人追求了，而也以徐自行前妻的份見。也不知道那些人們是怎麽想的，對前妻的份還那麽敏，將親照送到這裏來了。

    季慕春那時候還分析了一下，想明白了，們是想試圖為下一個徐太太，給自己提振信心呢。隻是們沒有特別出彩的份可與那些名門千金做比較，就在這裏找平衡。

    說白了，就是有點私生心態吧。

    “……也可能你知道，隻是你等著我來質問。”頓了下，季慕春想到了一點兒別的，就一起說了。“還有我診所裏的那一套手室設備，是你讓陵城的方老板給的。”

    他想通過別人的，不經意的告訴這件事，讓。

    本來確實不知道，直到公開了曹典的那件事落幕，一些醫療儀公司來給捐贈，那位方老板也在其中。

    徐自行從的語氣裏聽出了不在乎，他也道：“我沒有過。我沒有過別的人，隻有你。”

    季慕春略微有點兒驚訝，盧佳期有心髒病，不適合幹那種事，可他也不別的人……

    很快的，季慕春就想明白了。怎麽能忘了，徐自行的“深”。

    垂下眼，手指在冰涼的桌麵上劃拉了一下，淡聲道：“都不重要了……”

    看了下時間：“很晚了，我上午還有一臺大手。”頓了下，想說祝他新婚愉快，好好對待那位裴小姐，別又像是一樣，又覺得沒有必要，就打算結束通話。

    卻聽電話那頭，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來：“季慕春，你就不怕，我會報複你嗎？”

    如果是這樣，自詡的，不會傷害別人，不給人帶去麻煩，還敢帶跟邵靖川在一起嗎？

    季慕春懸在掛機鍵的手指微頓了下，摁了下去。

    他要的，跟要的，不一樣。

    道不同，不相為謀，更無法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