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又想了想，蹙眉說，“不對，你去看看。”

薛延不不愿地在被子里拱了兩下，最后還是坐起來，扯了件裳披在肩頭，推開門看了眼。

冷風從窄窄的門里飆進來，夾雜著細碎的雪粒子，薛延打了個哆嗦，被吹得眼睛都瞇起來，但等看清楚外頭景象時候，一困意即刻無影無蹤。

鋪天蓋地的大雪，鵝般飄飄灑灑，目所及皆是銀，天空昏暗，與雪連一片，大地都沒了邊際。薛延看著舍上雪的厚度，略估計了下，約莫有一掌厚。

阿梨看他探著子半晌不肯回來，好奇問，“怎麼了？”

薛延倒吸了一口氣，合上門跳回來，拍掉脖子間的碎雪，上去就抱著阿梨的臉頰狠狠啄了口。

阿梨茫然地了臉上的口水，再瞧著薛延眉目間掩飾不住的興，不自覺也笑起來，“你這是什麼反應，難不外頭下金子了，竟然高興這個樣子。”

薛延說，“可不就是下金子了，悄無聲息，下了一整夜！”

阿梨攏了攏頭發，擔憂地抬手了薛延額頭，“你是不是沒睡好，生病了？”

薛延攥著手腕，一字一句道，“梨崽，咱們就要發財了！”

薛延沒再耽擱，利落地穿好裳，又用昨夜剩的冷水匆匆洗了把臉，安頓好阿梨和來寶，轉就出了門。

阿梨看他風風火火樣子，著急道，“薛延，你別不吃早飯！”

薛延頭也不回道，“沒事，昨晚上剩了倆饅頭。”

阿梨無奈，拍了拍來寶的背，兩人頭挨著頭繼續睡了。

隔壁院子，胡安和也還未起，他本早早醒了次，但外頭苦寒，被子里溫暖，他看著外頭天，下意識安自己起早了，埋頭又睡過去。等薛延噼里啪啦敲門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做夢，被韋翠娘給踹醒，才惺忪著眼睛去開門。

薛延塞給他一個冷饅頭，劈頭蓋臉就罵，“都幾時了還不醒，豬嗎？”

胡安和本沒反應過來，傻呆呆地抓著饅頭站在門口，薛延抓了把雪塞他脖子里，又攏著領口在抖了抖，問，“這次醒了嗎？”

胡安和差點跳起來。

薛延轉道，“我先去店里，給你一盞茶時間，再不來的話，今年的月錢都扣！”

胡安和說，“你什麼時候給過我月錢啊……”

話雖如此說，但他也不敢耽擱，稍作收拾，趕跑去店里。

現在不過寒時分，還是深秋，冬日未到，卻已下了第一場雪，極為反常。前段日子雖然也冷，卻還可以忍，但現在這樣天氣，若是沒有棉寒，肯定是過不去這個冬日的。胡安和一路上揣著顆小兔子一樣的心，想象著以后賺得盆滿缽滿時的場景，但到了門口卻傻了眼，那里竟然早已了許多人，都排著隊想要買棉服。

胡安和覺得疑，從隊尾揪了個人的擺，問，“你們怎麼來這麼早？”

那人雙手在袖子里，哆哆嗦嗦道，“廢話，現在棉花俏，來晚了好的都沒了，再者說，要是漲價了可怎麼辦。人家都說寧安就這家店的棉花最好最便宜，誰不想屯一些，我都要后悔死了，當初懶啊懶得不來買，誰知道今年冬日竟然冷這樣！”

胡安和說，“我們不漲價。”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遍，再看看他手里那個冷饅頭，皺著眉頭問，“你誰啊？”

“……”被質疑了，但胡安和還是很高興，心里的小兔子變了大兔子，捂著耳朵沖進店里幫忙。

薛延前些日子下的那些苦功如今都顯出了作用，胡安和本還擔心他送東西送的那樣狠，會賺不到什麼錢，但是將聲播散出去，現在寧安幾乎有大半的人都知道織巷這家新開的店，還有里頭又便宜又好用的棉花。

雪后三日，織巷的純利便就翻了十倍有余，棉花被賣出了大半，賺了約有六百兩銀子。

織巷也真的在寧安做到了聲名鵲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薛延原本是沒想到竟然會賺到這麼多錢的，他本以為今年會比以往冷些，但不知這寒竟然來的如此早，令人措手不及，實在是天公作，加上從阿薩鎮買來的廉價又優質的棉花，天時地利人和，這錢想不賺都難。

晚上時候，薛延帶著阿梨坐在炕上數錢，來寶吮著手指躺在一邊，轉著眼珠看他們。

薛延說，“等明日得閑了，我就先去一趟房東家，用這些錢將未還完的債給還掉，還能省下一大筆利息。”

阿梨笑盈盈地，點頭答好。

薛延想了想，又道，“過幾日待你出月子了，能到外頭走，咱們去玩一玩，來寧安這麼久，你除了在家里，別的地方都沒去過。聽說城郊有個可靈的寺廟，咱們去求個平安符，再到山上瞧一瞧臘梅花，黃燦燦一片，可漂亮。”

阿梨了旁邊來寶的臉，笑著道，“咱們都出去了，兒子怎麼辦。”

薛延說，“不是還有阿嬤和兔子，了阿嬤喂吃的，鬧起來要兔子去哄，不也好。”

阿梨搡他一下，“這可是你親兒子。”

薛延說，“他可不把我當親老子，阿黃一嚇他，他便就不哭了，我一嚇他，含著唾沫要唾我。”

阿梨笑著他耳朵，“你說什麼，來寶什麼時候吐你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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