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嗎?好像沒有。
陳西繁神冷漠,像事不關己的局外人。
這時,助理說陳總回來了。
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父子兩無聲對視,僅僅一眼,陳西繁沉默轉,下樓離去。
他有熱的事業,有相伴一生的人,已經沒有余力,再去恨一個不相干的人。
醫院外,明朗。
電話響了,陳西繁接起,聽筒里傳來漆夏的聲音:“陳西繁,你今天來接我下班嗎?”
陳西繁笑了,眉目溫,說:“等我。”
*
2022年九月,秋高氣爽,新學期,附中一片生氣。
今年學校聘用了幾個新老師,都是剛出校門的研究生,附中有老帶新機制,原本胡忠海已經退休了,但他閑不住,便主接下新老師的培訓工作。
下午兩點鐘,高二高三正常上課,高一在田徑場軍訓,一二一口號喊破天。
胡忠海帶著新老師們參觀學校,走到田徑場的時候,高一新生正在踢正步,老師們在旁邊觀。
天熱,太底下都站不住人,踢了兩圈正步,教說休息十五分鐘,學生自由活。
這會烈日灼灼,滿場只有鹽堿地附近曬不到太,解散后,學生一窩蜂往空地上。
十四五歲的年,湊在一塊就沒有安靜的時候,大伙嘰嘰喳喳:
“聽說這塊鹽堿地要重新開發了?會建圖書館嗎?”
“建個花園比較好,坐在這里吹著風讀書,太愜意了。”
……
“我聽說,學姐學長們,以前喜歡在這里埋許愿瓶,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早沒了。”
喧鬧中,忽然一聲驚:“哎喲——”
聞聲,眾人紛紛側目。原來是一個男生太無聊,用樹枝在地上刨坑,大家聚攏,就看見地上有個深坑,最重要的是,一只圓筒形狀的許愿瓶,靜靜躺在里面。
同學們一下來了興致,“拿出來看看。”
很快,許愿瓶被拿出來。
這是一只玻璃質地的許愿瓶,因為埋藏的年月太久,瓶沾滿了泥土。一個學生用帕子干凈,迎著看了看,大:“里面好像有一封信。”
同學們更興了,“我靠!時膠囊!”
“信上寫了什麼?”
因為信紙折疊的緣故,不能看到全部容,一個學生緩緩念出聲:“高三五班的陳……陳西繁同學……”
“拿出來念啊。”
“看別人的信件,不好吧。”
嘰嘰喳喳的一群中學生分為兩派,一派覺得看看沒什麼,一派覺得看別人信件不道德,爭執不下的時候,胡忠海走了過去。
他雙手背在后,越來越有老教師的樣子,“吵什麼?教讓集合沒聽到?”
“老師,我們找到一個時膠囊。”
“里面有一封信,好像寫給一個陳西繁的學長。”
“陳西繁?這個名字好耳啊,吧里好像有他的子。”
……
胡忠海被一幫中學生吵得耳朵疼,聽見陳西繁的名字怔了怔,想到什麼,手:“拿過來。”
*
最近一周,漆夏和陳西繁忙得不分伯仲。
這個月科技圈事件太多,漆夏忙于采訪和趕稿,陳西繁則飛國際長航線,兩人早出晚歸,雖住在一起,但不太能面。
好不容易上兩人都休息,昨晚鬧得太瘋,從客廳沙發,到浴室,最后到床上,難舍難分。
六點,晨熹微,天泛白。
漆夏還在睡,陳西繁吻了吻的額頭,輕聲下床,換上運服外出跑步。
一個小時后,他拎著早餐回家,看見家門口的架子上,放著一只包裹。
收件人:陳西繁
寄件人:胡忠海
胡老師給他寄快遞?
陳西繁揚了揚眉,進屋后,坐在客廳沙發上拆快遞。
很快,快遞外包裝紙盒被拆開,估計怕碎,里面塞了幾層防撞海綿。陳西繁全部取出來,發現里面有一只明的許愿瓶。
仔細看,瓶子里好像有張信紙。
陳西繁呼吸一滯,擰開瓶塞,取出信紙。
經年累月,信紙已然泛黃,而且有微微的氣,連上面的容都有些模糊了。
但陳西繁還是一眼認出來,那是漆夏的字跡。
心跳停了停,手中這張輕飄飄的信紙,忽然有了沉甸甸的重量。
過往那些年,不為人所知的心事,躍然紙上。
這封寫于七年前的信,經過無數個日與夜,春與冬,幾經輾轉,終于抵達收信人手中。
它是那樣厚重,帶著時的印記,一時間,陳西繁心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他的手微微抖,頓了一會,才展開那張信紙,鋪平,一字一句的閱讀:
高三五班的陳西繁同學:
你好,我是與你同班一年多的漆夏。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可能會驚訝,會疑,無論何種心,都請你耐心地讀完它,因為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想告訴你。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以為是在白塔巷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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