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北海真君的元神,就關在這尊大鼎之中,盤膝打坐,療養著傷勢,水藍的雨之道則環繞周,仙氣人。
他面如常,哪有半點即將被刑的張。
手指不時掐算著,算的卻是姬扶搖的死期。
大鼎之下,站著五六十名煉丹師——原本是有二百人的,因眾人紛紛辭行,只剩下了這些。
這些煉丹師表面上看,如尋常異族修士一般,沒有半點不同,可若有魔道宗師在此,必能看出,這些煉丹師識海之,皆被種下了魔種,已然被某個魔修大能控。
難怪這些人沒有辭行!
本就是不由己!
“王上,吉時已到,是不是立刻開爐?”一名甲士恭敬問道。
“先不急,我有一道令,你持此令,速速執行,我待你完此令后,自會開爐。”言罷,姬扶搖傳音,對甲士下了命令。
一聽命令的容,甲士面大變,原因無他。
這道命令,竟是令他速速集合族年輕族人,逃離此地,永遠不要回來。
卻原來,姬扶搖已經察覺到了種種反常,預到今日奉族會有彌天大禍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也因如此,姬扶搖才會臨時下令,讓族年輕一代逃離。倘若真有個萬一,還能為奉族留一脈香火。
“王上為何下如此命令!莫非我族將有大禍臨頭!”甲士嚇得臉都白了。
“莫問,速速執行命令。”姬扶搖嘆息道。
時間一點點過去。
姬扶搖掐算著時間,尋思著族中年輕一代應該已經撤離此地,于是下令開爐。
冰冷的天淵大鼎之中,陡然生出熊熊烈火,此火并非等閑,起初只是三昧真火的威力,很快便漲到了六昧,九昧,十二昧!
十二昧真火,乃是后天真火的極致,被如此真火焚煉,便是仙帝也難以淡然自若,可那北海真君火海之中,卻沒有半點難的模樣。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他可是二階準圣,是雨師封號的持有者!一道行,天生克制火焰!想煉死他?后天真火,不夠!便是先天真火,也須級別達到一定程度,才能帶給他損傷!
“呵呵,小娃娃啊,你這爐火,還不夠旺啊!”輕蔑的笑聲,從北海真君口中傳出,傳至鼎外,回于天地間,炸響在每一個此地修士的耳中,如驚雷,如天崩!
此為二階準圣之威!
在那威之下,無數異族修士被震懾地站立不穩,便是姬扶搖這等仙王,都被震得頭暈目眩,心生駭然。
這就是二階準圣的力量嗎!
即便重傷垂死,即便關在刑鼎之中,即便隔著千山萬水,也只需一念,一縷威,便可令眾生懾服!
“休要得意!你既嫌爐火不夠旺,我便讓它燒得更旺些!”姬扶搖強行下心的震懾,銀牙咬,朝天淵大鼎步步走去。
當行至鼎前,忽而抬手,祭出一寶,此寶一出,整個會場頓時被無邊紫淹沒。
那寶,竟是紫薇仙皇的手令,是奉族代代相傳的至寶!
“這就是仙皇手令麼!奉族持有此一事,竟是真的”暗地里,無數老怪面震驚,繼而流出貪意。
也有一些老怪早知此事,并沒有多驚訝,只是看待此寶的目,同樣火熱就是了。
這是奉族代代相傳的至寶,歷代奉族帝王都不會將此拿出示人,可這一回,許是預到大難將至,姬扶搖沒有繼續藏此,而是將此當眾展示。
一來,是為了煉殺北海真君。
二來,是為了告誡萬族,奉族雖已沒落,卻仍是紫薇仙皇欽點的看門人,不容外人欺凌!
原本面自若的北海真君,一見仙皇手令祭出,終于面一變,有了凝重之。
果不其然!
隨著姬扶搖祭出仙皇手令,原本只相當于后天威力的爐火,忽而威能暴漲!
一路提升到了先天下品威能!
這等威力的爐火,若只是命中北海真君一下,或許不足為懼,畢竟北海真君一所修屬于水行,縱是先天火焰對上他,也須降低大部分威能,無關痛。
可若是長時間于先天爐火之中,以北海真君的傷形,仍是要吃些苦頭。
“好好好,好的很吶!你竟敢以仙皇手令我,好得很!”北海真君的語氣,終于變得鷙。
隨著爐火越燒越旺,他終于發出了幾聲悶哼聲,顯然是被爐火傷到了一些。
但若只憑此爐火,想殺他封號二階準圣,仍是癡心妄想!
“但若是再加這三呢!”
姬扶搖深吸一口氣,再度祭出三,正是寧凡替尋得的滅圣草、化魂葉、封道靈泉!
當滅圣草投爐火,北海真君一準圣氣息不斷跌落,竟是被此制了修為!
當化魂葉投爐火,北海真君只覺元神深的魂魄有了巨大痛楚,似要被生生煉化!
當封道靈泉投爐火,北海真君只覺一道念皆被制,原本十威力的雨意,變得百不余一。如此一來,他如何能擋熊熊爐火,頓時慘連連。
這可是二階封號準圣的慘啊!
只聽得在場之人頭皮發麻!
仙帝已是末法時代的頂點,準圣比之仙帝,更加高深莫測,尋常之人可能一輩子都沒見過一位準圣,更何談聽到準圣發出如此凄厲的聲。
這奉族真是太瘋狂了!竟敢對一名二階封號準圣公開刑,一意將其煉丹藥!
直到此刻,一些人才從此事之中覺到一些真實,才明白奉族的行為是何等的離經叛道,何等的瘋狂!
“照這種形來看,若無外力手,這奉族還真本事將北海真君煉殺不!”那些藏在暗的老怪,皆是神容。親眼目睹一名二階封號準圣的刑,且此人還是敵人
,著實人熱沸騰!可惜啊,此事一定會有外力干涉的。這北海真君太重要了,此人決不能死在此地。
“諸位大師,北海老賊已經難敵爐火,諸位可以開始祭煉此獠了!”一切準備就緒,姬扶搖對周圍的煉丹師盈盈一禮,客氣道。
“王陛下放心,有我等在此,必將這北海真君煉丹藥,獻給大人!”眾煉丹師信誓旦旦道。
一個個煉丹師釋放出自藥魂之力,以藥魂控著爐火,以爐火祭煉著北海真君。
乍一看,這些人好像真是在煉殺北海真君。
但唯有爐火的北海真君知道,此時此刻,他非但沒被祭煉,反倒是有人在替他療傷!
“這種藥魂療傷的覺,莫非…”北海真君似有所覺,頓時大喜。
哪里不知,是他三山五岳的好友,跑來救他了!
只是這位好友還真是惡趣味啊,竟沒有直接面,劫刑場,救他離開。
這位好友竟反過來利用了這次刑,要以這場刑,來為他療傷、治元神之傷、重塑!
這種行事風格,不會錯!
絕對是封魔巔的養丹老魔在出手救他!
“呵呵,我就說了,封魔巔的朋友與我甚厚,是不會對我坐視不理的。”
既知自安全不問題,北海真君再次變得氣定神閑,于爐火之中靜靜療傷。
外界,煉丹師們仍是做出拼命煉殺北海真君的姿態,朝著爐火之中,不斷投稀世藥材,皆是從奉族的寶庫之中取得。
源源不斷的藥力在爐火之中化開。
數十名煉丹師的藥魂,被藏在爐火中的一縷暗紫藥魂所牽引,引導著藥力,浸潤著北海真君重傷垂死的元神。
一日過去,他的元神之傷好了大半!
三日過去,他的元神之傷徹底痊愈!
五日過去,他的開始長出!
七日過去,他的重塑完!
除卻背后控一切的養丹老魔,無人知,此刻的北海真君不僅沒被煉殺,反倒傷勢痊愈,氣息也恢復到全盛之時!
僅七日便重塑,這讓北海真君嘖嘖稱嘆,心道這位養丹道友的古魔養魂又進了不啊,此等治療,幾乎不遜于長桑道友的三桑古樹了。
哎,不經意地又想起長桑道友了。
北海真君頓時到一陣錐心之痛。
痛殺我也!
他諸多好友,皆死于寧凡之手,他真是恨不能將寧凡千刀萬剮,以祭好友亡靈!
不,不能之過急!那賊子手段高強,前番自己呼朋喚友,都殺不死寧凡,這一回定要從長計議,多做準備,才有把握除去此獠!
“呵呵,道兄殺意外了,可是有想殺之人?”爐火之中,忽得飄出一道聲音,旁人無法聽見,只有北海真君可以聽到。
正是暗地里替他療傷的養丹老魔所發出。
“是啊,有一賊子,殊為可恨,殺盡了為兄道友,為兄恨不能將之挫骨揚灰!可惜,此子手段高強,為兄一人之力,不是其對手,報仇之日怕是遙遙無期…”北海真君咬牙切齒道。
“哈哈,一人之力不可,何不集合眾人之力為之!來日道兄報仇之時,盡管上小弟!小弟倒要看看,此子是長了什麼三頭六臂,竟敢與吾兄長為敵!”養丹老魔豪氣道。
“這…因為此事,為兄已牽連了諸多道友,如何敢讓賢弟卷此事!”
“道兄為何與我這般客氣!你我生死之,道兄之事,便是小弟之事!小弟不知此事也就罷了,既知此事,便斷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賢弟盛,為兄如何相報啊!”北海真君道。
“哈哈哈!若兄長真想回報,一壺酒足矣!”養丹老魔仍是豪氣干云。
“說起來,兄長傷勢已然痊愈,是打算繼續在這爐火之中稍作歇息,讓小弟替兄長調養呢,還是即刻出關,給這奉族一點教訓!”養丹老魔問道。
“呵呵,調養了許久,氣略有不暢,是時候出來活活了。”北海真君上在笑,眼中卻是殺氣翻涌。
區區奉族,螻蟻之輩,竟敢拿他煉鼎,如此奇恥大辱他若是忍了,那便不是他北海真君了!
…
“不知鼎中的北海真君如何了,這都多日子了,好像再沒有聽到他傳出一聲慘了吧。”
“莫非已經被煉得半死不活,發不出聲了?”
“哈哈,若是如此,那可是極有趣的事!”
會場之上,一些觀禮者正議論著天淵大鼎中的北海真君,忽聽一聲聲炸響傳來,皆是面劇變。
轟轟轟!
天淵大鼎在轟響,那轟響,似是有人在從部攻擊此鼎,將此鼎擊碎!
沒有轟響傳出,便有巨大的沖擊波從鼎傳出,將近前無數煉丹師、觀禮者生生掀飛!
“假的吧!那北海真君竟還未死!竟還有力氣從部攻擊天淵大鼎!”
“好強的沖擊!此人竟還留著這般力量麼,莫非他真要從鼎出來了麼!”
“此事絕無可能!天淵大鼎乃是天淵刑牢刑罰之力幻化而,又有仙皇手令加持,便是準圣也難以從中逃。”
“可那北海真君并非普通準圣啊,那可是…二階封號準圣啊!世間屈指可數的存在!”
“不好!鼎裂開了!”
“速退,速退!此獠真的要出來了!”
“不好!”
轟——
隨著一聲最為震耳的響聲傳出,天淵大鼎終于碎!
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周環繞雨之輝,從中走了出來,剛一現,立刻在此地掀起了雨腥風!
但見北海真君雨意散開,無數之前出言嘲諷他的觀禮之人,被其雨意沖刷了一地水,連妖魂都逃不出。
姬扶搖面蒼白,看著這一切,眼見北海真君此刻傷勢痊愈,便連都重塑了,哪里不知,這些日子,北海真君毫沒有到祭煉,反而被人養好了傷勢。
而今,惡虎出籠了。
“為何…同為萬族之修,同為紫薇后人,爾等為何要幫助一個敵人,且這敵人還是惡貫滿盈之輩…”姬扶搖只道是萬族出手,救治了北海真君。
就算不是萬族親自出手,此事也必定得了萬族默許。
這一刻,姬扶搖對界河萬族,到了深深的失。
這,就是紫薇仙修的行事麼,若是如此,則這紫薇仙修,不復再是了…
從今日起,便舍棄紫薇之名。
“本君北海,來此行滅族之事,阻我者,形魂俱滅,永失回!”
北海真君行走在雨腥風之中,慈悲而笑,說出來的話,卻是萬分冷。
他的殺機,更是在一瞬間,鎖定到了奉族每一人的上。
顯然是不打算放過此地任何一人的。
“哦?奉族的人,似乎跑了不,是提前逃了麼,你這小娃娃,倒是覺敏銳啊,知道今日會出差錯,是想給本族留下香火傳承麼!”北海真君目一瞇,向姬扶搖。
只一個目,姬扶搖便覺得好似全世界的雨水都淹了的雙目。
只覺雙目劇痛,雙眼已是化作水,毀去了。
“放心!老夫要殺的人,一個也跑不掉!那些撤離此地的人,老夫會在事后一個個找出,一個個誅殺!至于你,呵呵…”
“你不是想煉殺老夫麼?”
“來而不往非禮也,老夫便也不給你一個痛快了,也將你煉一顆丹藥好了!”
“哈哈哈哈!這種復仇的覺,真是痛快,痛快啊!”
北海真君一揚袖袍,卷起無盡雨水,令雨水化作一尊巨鼎,要將姬扶搖卷鼎中煉殺。
這種復仇的覺,真好!
今日便拿這奉族撒撒氣好了,沒辦法,他在寧凡手上吃的虧太大了,又暫時沒有向寧凡復仇的把握,這氣一直在心頭,正好可拿此事宣泄!
他要狠狠宣泄!
他要讓這螻蟻小輩扶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要…
北海真君正待對扶搖出手,忽然間,形勢陡然發生變化!
他卷的雨水,俱都失去了掌控,不再聽命于他,本無法卷姬扶搖,甚至就連他以雨水凝聚而的大鼎,都在一息之間崩潰。
他猛然抬頭,繼而睚眥裂!
這一刻,天地間的雨水不再聽從他的號令,只遵一人之令!
這一刻,有一人,踏九龍而來,周金如日,有如神明現世!
正是寧凡聽了蟻主的請求,離開北極宮,回到外界。
他已令紫薇北極宮認主,自然可以隨意進出,輕易地就像是隨意進出玄界一般。
所有人都被寧凡的突然現驚到了!
前一刻,此地還被北海真君的雨之威籠罩,眾人只覺得北海真君神威蓋世,不可戰勝。
下一刻,此地卻來了一個更狠的人,雨之威更強,便連北海真君在其跟前,都有了泥云相照的覺。
這是何人!
他為何來此!
“他是趙簡,于世宮大戰之中,一人殺諸圣的那位遠古大修!”
嘶!
無數倒吸冷氣之聲傳出。
所有人都被寧凡的兇名嚇到了。
要知道,如今界河萬族可正是在跟北天修士戰啊,如此時期,北天大修降臨此地,今日必有大禍臨頭!
恐怕在場異族,一個都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