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貍，道魂族中排名第四的族群。

此族兇名在外，連天道魂都敢獵食，更常獵食其他道魂族，奪族運，擾天數，行事無法無天，以致仇家無數。

在真界，很多天福地都將九貍列了黑名單，但并非所有——如悟道樹意識界，就未明此事。

如此一來，每當有九貍連接悟道樹，都會惹出不子：不是九貍主惹事，就是九貍被人尋仇。　　偏偏道界之，眾生皆魚，唯有九貍長了貓牙，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旁人縱然想對九貍復仇，也是不易。貓克魚，乃大道所定規則，而在此地，這種克制

更是被放大到了十倍不止！

三萬劫法力的魚兒，攻擊九貍時只能打出三千劫的傷害；同是三萬劫法力的九貍，隨口一咬魚兒則堪比三紀圣人一擊了！

如此便不難理解，魚兒們為何一見九貍獠牙，便盡皆駭然了——以普遍理而論，只要有九貍在，今天的悟就消停不了。

即使是此地幾條圣人魚，都對寧凡生出諸多忌憚。

“三界道茶道果對九貍售乃是慣例，此貍卻還是有辦法連接悟道樹麼...”

“三階準圣連稍稍抵擋都做不到麼，直接被一口吃掉了...”

“死于此界雖對本無甚損傷，卻會失去來之不易的悟道機會...憑此貍修為，足以傷及始圣，真是令人頭疼...”

“沒有必要招惹此貍，也希此貍不要惹我，否則...”

寧凡自不知他的九貍牙齒令魚兒們如何忌憚。

心中所想的，卻是按部就班修煉果然那太慢，還是殺人奪寶更快。

“苦修”八個時辰，才修出三千氣；吃了一條三階準圣魚，直接搶來七千...一夜暴富的方法，從來只在天條律令之中。　　“若是能把此界魚兒全部搶...嗯，此事不太現實。尋常魚兒雖打不過我，一旦風頭不對，大可直接斷開意識連接，離此界...何況此界還有幾名圣人，若我

行事太過張狂，反倒會犯了眾怒，可能惹來圍攻，雙拳難敵四手...”

所以，要如何才能將此界魚兒一網打盡呢...

以魚叉捕魚，一叉刺落，縱有收獲，也必定驚得魚兒散；但若于網中設餌，令魚兒主來投...

“我只有三千氣時，便能引來魚兒殺我，如今我有一萬氣，想必心生貪念的魚兒還會更多，若以一萬氣為餌...嗯？怪事...”

寧凡忽而一詫。　　當他只擁有三千氣時，便覺到有六七道殺機暗中鎖定自己——之前攻擊自己的三階準圣，只是其中之一，心生貪念的應該還有好幾個才對，并沒來得

及出手。

但此刻，他分明有了更多氣，鎖定他的殺機卻是全部收回、不增反減了。

“莫非是我干掉一名大修級存在，表現得太過輕松，將那些魚兒嚇得不敢妄了？”　　“說起來，我剛剛不過隨口一吞，什麼厲害手段都沒有，居然將一位大修輕易秒殺...大修有這麼弱麼？雖說此時的我有十余萬意識在，但總覺，還有什麼

更深層的因素于我有利，于對方不利，造了這一結果...”　　在這不可知的世界，天人合一到極大限制，是以寧凡無法像平時那樣，輕易堪破因果。他并不知道，此刻融合了九貍意識的自己，對其他魚兒有著何等逆

天的克制。

會貪圖一萬道氣的魚兒，哪敢招惹仙王級別的九貍。

有可能打得過仙王九貍的圣人魚，又豈會看上區區一萬氣，不會為了蠅頭小利惹一個大敵，耽誤悟道。　　而若對方并不三三兩兩的上門找事，排隊來送，寧凡便也沒了正當防衛的理由。當著幾百條魚兒的面，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愿意明搶——主要是擔心

靜太大，沒搶幾條就把魚兒驚跑了。

“若我滅殺對方時表現得費力些，或是假裝兩敗俱傷、艱難取勝的模樣，此刻應該會有不魚兒趁我之危來襲吧...”

“許久不騙人了，有些生疏了，這樣不好，有違師父的教導...”

【魔就要會欺騙，否則無法立于世！】

【正不可取，則逆奪！不可取，則為！】

【要麼威服天下，要麼欺瞞天下！】

此刻寧凡孤面對數百魚兒，不由得想起了韓老魔的諄諄教導。　　想以一己之力狩獵數百魚兒也好，想以一人之力改寫回宿命也好，都不是只憑一腔熱就能辦的事——倘若力不能及，則需要不擇手段，生而為魔，

可以騙，可以襲，可以不講武德，唯獨不能與命運妥協...

而他為道德真君，有著靈活的道德底線也很合理吧？

瞬息間，寧凡便想出了十多個餿主意，來騙魚兒上鉤...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卻一個意想不到的變故，先于計劃發生了！

寧凡不是搶到七千氣，令氣突破一萬了麼？

隨著氣的數量暴漲，忽有一頓悟出現在寧凡心頭——悟逆天的他，于無心，悟到了許此界道法。

霎時間，寧凡眼中天人青芒閃爍，周則有萬重日月華的芒環繞。

二氣凝實后的形象，即是日與月，此時寧凡周日月環繞，神圣不可視，小小的魚手一翻，似可攝日握月。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萬重日月芒開始凝聚某，不斷消耗著，只數個呼吸而已，寧凡搶...苦修而來的一萬氣，竟是消耗一空！

消耗掉的二氣，凝聚了一張金紙。

金紙初為金，但一接外界，頓時風化為石，了一張石頭紙。

石頭紙，似封存著一些道法，但不可直接觀閱，而是需要特殊手段，才能讀到其中容。

唯一可以直接看到的，是石頭紙邊角位置的小小數字——以遠古仙靈的文字，書寫著數字“十二”。

“我的一萬氣消失了？凝聚了一張石頭紙？此紙，似有遠古仙靈的道法氣息...”寧凡魚眉一皺。

“原來如此，此是遠古仙靈道卷的其中一頁嗎。”不可知的限制雖大，寧凡還是明白了這張紙是何。

他上融合著蟻主的意識，對于這張石頭紙，蟻主了解得十分詳細。

對寧凡而言，來此道界只為煉化二氣；但對其他悟道者而言，此界真正珍貴的東西，其實是藏于此界的遠古仙靈道法！

旁人來此提煉氣，只為悟仙靈道法。若是悟超絕之輩，只需在此界提煉出幾萬道氣，便有幾率令氣凝聚仙靈道法的殘頁。

殘頁有優有劣，好的殘頁能讓圣人心，不好的也足以令仙帝搶奪了。

然而越是求，有時越難以得到某。　　寧凡倒好，他對此界仙靈道法無無求，甚至覺得其中有坑；可頓悟就是如此不講理，他才不過擁有區區一萬氣，竟就凝聚出了一張廢紙...一張仙靈殘

頁...

霎時間，六七百道神念朝寧凡鎖定而來！仙王九貍雖強，但只要工資到位，圣人也給你干廢！

“此九貍何其好運！只一萬氣，就能凝出一張仙靈殘頁嗎？”一些魚兒羨慕嫉妒恨，且心生貪念。

“是好運，還是此九貍悟遠超常人？常人數萬氣才有極小幾率做到的事，此九貍只需一萬就能做到嗎...”一些魚兒暗嘆寧凡的厲害，且心生貪念。

便是幾條圣人魚，都在此時暗中鎖定寧凡，但在察覺寧凡獲得的不過是區區第十二頁殘頁后，圣人們又紛紛收回神念。

第十二頁仙靈殘頁，并不如何珍貴，他們也曾得到過——或是自己修出，或是從他人手中搶得、換得...這一張殘頁，對他們無用，不值得出手。

漸漸地，又有不魚兒看清了寧凡的殘頁序號，憾不已，猶豫之后，收回神念。

但也有四五十條魚兒堅定不移鎖定著寧凡，一副隨時準備明搶的姿態。　　“意外之喜，此殘頁，便是最好的魚餌...如此一來，倒也不能算是廢紙了...”寧凡見機極快，一察覺到有諸多魚兒鎖定自己，頓時眼“驚喜”、“憂慮”的復雜

神，一副得了便宜就想立刻斷開連接、離此界的樣子。

嚇得那些不懷好意之人，匆匆收回鎖定，不敢將惡意表現得太過明顯了，唯恐把寧凡嚇跑后，失去了殺人奪寶的機會。

見旁人平息的歹念，原本打算離道界的寧凡，似乎又有些猶豫了，畢竟悟道機會十分難得，太早結束實在有些不舍得。

但也不能繼續留在此地遭人算計！

于是寧凡一擺魚尾，朝著白霧更深游去了，似乎是想躲去一個沒人知曉的地方，繼續留在此界低調悟道。

寧凡遠去后，心懷貪念的魚兒沒有立刻跟過去，而是等寧凡游出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后，才悄悄跟上。

跟蹤而去的魚兒，足有五十一條，考慮到九貍極難對付，這些魚兒并沒有彼此訌，而是相視之后，達了默契。

先群起攻之，把這只棘手的九貍干掉，再各憑本事爭搶這張仙靈殘頁！

若只有三五魚兒，他們還真沒自信能干掉一只仙王九貍；但若是五十一名仙尊、仙王、仙帝、準圣一同聯手，此九貍，必拿下！

...

一個時辰后。

寧凡魚“一是傷”逃了回來，神驚恐、慶幸、憤恨，極其復雜。

那些追他而去的魚兒，則并未一同返回，似乎是被寧凡反殺掉了，又似乎另有緣由。

“嘶！五十一名萬古、準圣聯手，都拿不下一只仙王九貍嗎？”一些魚兒被嚇到了。　　“怪事，我剛剛在此人的仙靈殘頁之下，暗中做了標記，但那標記此刻卻是應不到了。原來如此，此九貍雖然僥幸逃回，但他的仙靈殘頁卻被人搶走了，不在上...一見寡不敵眾，此人果斷舍棄了仙靈殘頁，自不會再被人圍攻。其他魚兒沒有歸來，怕是為了爭搶殘頁，死傷殆盡了，最終搶得殘頁之人，則選擇斷開

意識界連接離去...”也有不魚兒看穿了“真相”。

但一知寧凡此時的氣數目，這些魚兒又各個面不好了。

“五萬五千道！他的氣，竟增加到了如此數目！”　　“原來如此，此貍好生狡詐！面對眾人圍攻，他自知不敵，果斷舍棄殘頁，引得眾人自相殘殺，而他并非立刻逃離，而是暗中襲，于戰中，反搶他人的

氣，最終搶得五萬五千道！他一傷勢，便是由此而來。如此，他雖損失了一張仙靈殘頁，收獲卻反而更多！畢竟他凝聚殘頁，也只用了一萬氣而已...”

能來此地悟道的，基本都是名一方的老怪，皆是心機深沉之輩。只需許線索，他們便能還原出事件的諸多細節。

可若是這些人看到的線索，都是寧凡故意展現的呢？　　事實的真相是，寧凡將那些魚兒引走后，確實拋出了仙靈殘頁當餌，引得魚兒們自相殘殺。但在他不講武德的襲之下，所有的魚兒都被干掉了，沒有一

條逃，仙靈殘頁也被他奪回。

魚兒們提煉氣的效率不同，上的氣有多有，干掉五十一條魚，寧凡也只搶到四萬五千道氣。

但寧凡又將奪回仙靈殘頁碎了，用于凝聚仙靈殘頁的一萬氣，居然被寧凡以變的妙手法轉換回來了。

這便是他此刻五萬五千氣的始末。

由于寧凡故意給出了一些誤導線索，此地悟道者對于他的實力并沒有真正看，大多數人都不認為，寧凡有實力團滅五十一名萬古、準圣。

如此，他才有更多的作空間，來騙下一波人繼續釣魚執法。　　“暴殄天！你這是暴殄天！那可是遠古仙靈道卷的殘頁啊！你竟然說碎就碎...”蟻主心疼不已。視如珍寶的仙靈殘頁，居然被寧凡垃圾一樣碎了

，只為將殘頁轉換回“珍貴”的二氣——只有寧凡這個傻瓜，才會覺得二氣會比仙靈道法珍貴吧！真是買櫝還珠，本末倒置！

“你與我心神相連，應當明白我的顧慮。此地傳承的仙靈道法或有問題，我不打算學...”寧凡在心神中解釋道。　　“我知道你對鴻鈞祖師多有誤解，但我可以為祖師擔保！祖師留于此界的仙靈道法，絕無問題！若有問題，豈非坑了三界所有仙靈修？你將堂堂道祖當什麼

人了...”蟻主沒好氣道。無比尊敬、信仰著鴻鈞祖師，那是視如生命的恩師，容不得旁人污蔑。

“自然是將道祖，當是和我一樣的好人啊...”寧凡。

“是什麼，讓你有了你也是好人的錯覺？”蟻主無語。

寧凡倒也沒有證據實錘此地道法有坑，他的所有依據都來自于過人的直覺和本能，自不愿修此地仙靈法，但也沒有繼續和蟻主爭辯。

爭議，姑且被擱置了。

只在寧凡心深，深藏了一對蟻主的同與憐惜。　　在開啟天人第三境后，寧凡看到了太多因果，多到難以言說。在他看到的一些因果中，被蟻主視為恩師的鴻鈞祖師，似乎并沒有真心待，反而在上，

留下了某些布局...此為同的緣由。

而憐惜...

在他明白劍祖留下的微笑是何等沉重后，對待那些微笑時，他多了許多真心。

劍祖留下的很多微笑，化作無數回影，以種種形式出現在了他的邊：有些了他的道，有些則在宿命的惡意下，了他的敵人、他的鼎爐...

甚至，有可能...他曾殺戮過、傷害過的某些敵人中，就有誰是劍祖的回影...

【千世孤寞一世，忍看落紅碾作塵，紅如云難相負，半為知己半為敵】

曾經他得過一道姻緣簽，如此回頭去看，更覺一語讖。

寧凡看到了許多因果，知曉漫長的回中，曾有無數刀劍從背后刺向劍祖，令痛苦，令傷，令冰冷，令絕...

寧凡只是無法確定，這些刀劍之中，是否也有某一世、一無所知、自命不凡的自己...

僅僅只是想到這種可能，寧凡便到無法呼吸...他修行一世，卻直到如今，才真正明白面對蒼茫回時，一個人的力量是何等的渺小和無力。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指責那些傷害過劍祖的人...他只知道，他不想再看到那種事發生了。

無論圣子試煉的北蠻國，是真實還是虛假，他都不想再讓那個子失...

“至于嗎？不過是和你爭吵了幾句，你的緒就低沉到了如此程度...”心意相通之下，蟻主只能約應到寧凡此刻心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