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本落拓人,無為自拘束。
倜儻寄天地,樊籠非所。
酒空人盡去,聚散何局促。
攬起長歌,明月皎如玉。”
意思是我本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和你們僅是一面之,并無施恩相救的念頭,聚散也只是巧合。我之所以對抗樊籠,為的也不是眾生,而是心中明月...
此詩句雖好,但卻不應景,因為此時尚未夜...便是夜,天空有劫云籠罩,又何來明月可觀?
畢竟這只是寧凡抄自天地的詩句,本就不求應景。
至于提及明月,則是暗示南柯,自己已經知曉了魚始月終的真正含義...若那位神王真有什麼手段可以對抗宿命回,如今的我應是可以知曉那些了!
然而明明只是不應景的詩句,卻還是贏得一片好聲。
“謙虛,太謙虛了!千年守護,幾經生死,大人卻說只是無意為之,這是何等氣度!”
“我等憂慮于大人的安危,大人也在傷和我等的聚散別離嗎?”
“天無明月,大人卻詩里有月,這是暗指我等便是大人心中明月,會誓死守護!”
“我等不配啊!我等何德何能,能做大人心中明月!嗚嗚嗚!”
無數大老爺們,竟又眼角酸起來。
更有不修暗暗懷春,心道自己柳之姿,居然是大人心中的白月,是大人誓死而戰的理由...于是一個個春心暗起來,就連一些白發蒼蒼的老嫗都...
罷了...
寧凡微微一嘆。
我已解釋過了,但你們不信,甚至還惡意腦補,我也無可奈何。
只將目向南柯,等待南柯的回答。
諸多因果顯示,神王逆月或許算到了北蠻無量的一切,并留有后手。
但南柯是否知曉逆月后手,寧凡并不確定... 若沒有逆月的后手,寧凡會用自己的辦法對抗此事,但若有...或許他可更完的解決一切,不至于令自己犧牲之后,形無休止的因果閉環,給紅靈帶來諸
世回的痛回的痛苦和絕...
對上寧凡的目,南柯似能看出其中覺悟。
此子見過了七妹,卻還是做好了覺悟,愿發下回誓,愿犧牲一切,來換小妹諸世回改寫...
如此,便有了飲用逆月酒的資格,畢竟若是覺悟不夠,此酒本有害無益...便是有了必死覺悟,此酒仍是損傷巨大。
寧凡以詩相問,所以,南柯也以詩來回答。
“我有一詩,可解小友心中。”
“虛室晝常掩,心源知悟空。
禪庭一雨后,蓮界萬花中。
時節流芳暮,人天此會同。
不知方便理,斜月出樊籠。”
眾人不知逆圣因果,自然聽不出南柯詩中深意。
但寧凡聽出來了!
悟空二字,暗喻紫斗因果...紫斗仙皇的目,似乎也在注視此地!
禪庭,暗指張道混鯤圣宗的出,雨后,暗自自己的因果...似需要自己借張道之引來一場暴雨,從而引出此后一切變數。
萬花暗喻赤薇因果,但萬花也將因此事走到暮時...
斜月暗喻逆月,倘若不知曉拯救一切的辦法,那就試試神王逆月的手段,看看能否跳出樊籠吧!
寧凡眼神一亮。
此事果然另有轉機,我不該將自己看得太重,卻又忽視了那些已逝的無上存在。
敵人雖是五逆,但若我能引變數,令宿命回出現紕,則宿命還存在另一些逆圣都無法觀測到的可能!
...
得到了南柯的回答,寧凡自不會在詩會逗留。
而是在南柯的帶領下,再一次進到了供奉逆月神位的幻夢界。
只是這一次,界還有首逆第一枯的葫爺在等候!
且這一次界彌漫了空前數量的不可知,將此間一切加、隔絕到了最高等級!
巨大的人面葫蘆屹立于無盡虛空,俯瞰著逆月斷掌所化巖石大陸,神肅穆而傷,似已在此等待了很久。
直到寧凡到來,葫蘆的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小子,不錯!居然真有膽量來飲逆月酒,葫爺極服人,但你,值得葫爺一聲佩服!是個爺們!”
“逆月酒?”寧凡面不解。
他可以瞬間理解諸多因果,但即使是進生境開啟天人極致,也無法窺到一星半點逆月酒的因果。
這是真界逆圣都看不破的東西,寧凡如何可以看破!
正因如此,與逆月有關的因果,才有可能瞞天過海,背刺宿命回。
“啥?他怎還不知逆月酒之事?你還沒告訴他?”葫爺不滿道。 “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嗎?外面風大,不宜多言,此界有隔絕之能,正是議定大事之!畢竟和此酒有關的事,連七妹都不知曉,乃是吾主最大的,除
了葫爺和我,便只有韓元極知道了,而你,是第四位知者。若非見識了你對小妹百死不悔的,此大絕不可能相告的。”后面的話,南柯卻是對寧凡說的。
此大,是連七梅、月終都不知曉的東西,若知曉,以二的個,必定會不惜代價過度飲用此酒。
便是紫斗都不知曉此存在...
畢竟逆月酒是神王逆月留給兒的最后希,能令無缺宿命強行出現另一種可能,絕不可被諸逆算計,落旁人之手!
若紫斗知曉此酒,或許會拿此酒做些拯救蒼生之事,但這卻與逆月創造此酒的初衷相違背了。
他是出于私心創造此酒的,而非為了公心。
正因此事關重大,在真正的歷史上,南柯即使被紫薇所擒,又遭真界無數算計,仍是死咬沒有說出。
便是無窮之門強行搜魂,也無法搜出此酒有關的容,而這正是逆月因果厲害的地方!
也在南柯被捉后,葫爺永遠沉寂在了逆月幻夢界,等待著下一個可能。
而今寧凡來了,又一個能夠承此酒因果的人,出現了!
“葫爺我雖非圣人,但畢竟堪比開天之,故而你的回誓言,我,聽到了。”
“并非只有七公主在暗中觀察你,整整千年,我同樣在觀察你,你所做的一切,皆在我眼中,你,是個爺們!配得上九公主!” “真界諸逆只知我為古國之首逆第一枯,卻不知區區氣葫蘆的我,為何能躋第一位。真正的原因,是我擁有釀造逆月酒的權能,能令諸古國之黯然
失!吾主離去前,給七公主留下周天功德,給九公主留下周天月,暗中卻又給南柯,留下了首逆第一枯的我...”
“神王擲下一個骰子,骰子有六面,此為六道回;但卻擲出了第七種可能,而這便是逆月酒的力量。”
“喝下此酒,一定會失去某些東西,從而換取不可觀測的某種可能。” “需要付出的代價難以斷言,葫爺我自己也喝過逆月酒,結果永遠失去了晉升為開天之的可能...但我的愿同樣實現了,我想要拯救南柯,改寫南柯的命運
,于是你出現在了這里,回應了我的愿。”
“南柯也曾喝過逆月酒,代價是...命仙之時化為永恒。此代價,本就回應了他的愿,只是他這一生,也將停步于此,再無真正圣逆的機會。” “韓元極就厲害了,曾兩度飲下逆月酒,代價則不知,他沒有告知,但必也付出了巨大代價...且他變瘋子一事早傳遍了時長河,或許那便是逆月酒的代價
也未可知,至于他的愿是否實現...只能說如今看到了一些苗頭,但卻還沒有真正實現,畢竟,他還沒有真正將你和九公主救出...”
“而今,你也來飲用逆月酒了。喝下此酒,你可能會失去十分重要的某,作為回報,此酒或許會回應你的愿,又或許不會...此事你可慎重考慮...”
雖然告知了逆月酒的大,但葫爺并不會強迫寧凡當真飲用此酒。
覺悟不夠,喝下此酒有害無益,此酒與其說是回應喝酒者的愿,倒不如說是收割飲酒者的執念。
執念不夠強,則愿無法達,代價也會白白付出。
非執魔,不可飲!飲則如服毒取死!
“喝下此酒,便會失去某麼...”寧凡微微沉默。
心道,我和師父的仙鯨相遇,應該就是逆月酒回應了師父的愿吧。
但師父的愿本是救下我和紅靈,最終卻沒有真正實現此事,而是將那救人的希,借由仙鯨之口,傳遞到了我的上。
這能算實現愿嗎?算,也不算。 至于師父發瘋一事是否就是此酒的代價,此事無法確定,畢竟師父進仙鯨時,雖意識混,到底也不像是一個瘋子...但也無法排除此番相遇后,師父終于
付出代價、墮瘋狂的可能...
發瘋...
“代價既可能有“發瘋”,是否還可能有“忘”...”
服下此酒,我可能如葫爺一般,此生無法突破第四步。
也可能如南柯前輩一般,修為定格于永恒...
這些代價并不值得畏懼,然而若我如師父一般發瘋,乃至于失去所有和有關的記憶,那代價,我是否可以承...
一想到這種可能,寧凡只覺沉重到無法呼吸。他并不畏懼失去修為,但卻害怕失去和有關的一切... “可若不冒此險,縱然我有把握犧牲自己換不可滅,結局一定也會回到諸世回尋我、救我的原點...我救了一世,換來的又是無數回的痛苦和絕
,看似改變了一切,實則仍在回循環之中...”
又或者,服下此酒后,我會永墮不歸...
如此,便契合了我領悟雨掌位時所看到的因果。
我將永墮不歸,化作漫天風雨,護生生世世...
如此,倒也不錯...
這是一場豪賭,以未知代價,去賭未知可能!
但若能給冰冷絕的回帶來一真正的改變...本不需要再猶豫了!
“請前輩賜我逆月酒。”
寧凡朝著葫爺深深一拜。
如此重寶,對方卻愿意讓他飲用,如何不是一種恩賜。
“好!是個爺們!”
黑的月從首逆第一枯的氣葫蘆中飛出,化作一杯如墨的酒,承載著神王逆月的龐大回和道念。
“此酒須配合星飲用,方可最佳。”
星?
寧凡接過逆月酒,心念一,進太極生滅境,并將星的力量催到了極致。
赤薇道法也有星傳承,但此時寧凡幻化出的星辰,皆是黑,以此回應天帝之影的期待。
或許以黑星來飲逆月酒,才可以更好地回應心中愿吧...
寧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無盡苦滋味在口中化開,如同直接吞咽了苦海海水。
酒水卻又有某種力量,令寧凡的眼,看到了更多的回,更多的因果,看到了自己億萬萬次拯救紅靈,將會如何失敗...
心中執念卻在此時無限放大,而后迎來的,是如真界滅執火刑般的苦痛!
燃燒!
所有的一切都在熊熊燃燒,如同蝴蝶焚翅般的決然不悔!
并在那燃燒之中,寧凡的魔靈脈,一點點化為烏有...
其魔靈脈雖弱,但卻與他一所修最為相合,但這一刻,卻是消散...
寧凡只覺一道念傳來了巨大虛弱,瞬間噴出一口黑,道心都險些出現裂痕。
執魔!
除了,魔道便是他貫徹一生之事了,卻在此刻,失去魔靈,再想修出,機會渺茫...
但寧凡卻沒有任何患得患失。
此代價,尚在可以接的范圍,至和葫爺、南柯、師父的代價相比,實在是輕了太多。
或許正是黑星的庇護起到了作用...
黑星,黑星...
星降下的黑星,卻在此時產生了奇妙連鎖!
寧凡只覺意識一輕,下一刻,意識竟回到了和天帝之影下棋的那一刻!
這種越時空的覺,就像是...曾經使用月寶盒一般!
但卻比月寶盒強大無數倍!
果然,所謂太圣宗,月寶盒,也是神王逆月的因果...
“蝴蝶小子,你既能回歸此,想必已然服下逆月酒,并失去了某些東西吧。如今的你,知道我是誰了嗎...”棋桌前,天帝殘影放下手中棋子,如是道。
“不知。”寧凡心知對方是逆月,但正因是逆月,一切才不可知。
能知曉的,皆在圓。
唯不可知,才在圓外! “不知就對了。如此這一局棋,你便有一希稍稍改寫某事,只是你要明白,此事仍無損于你必敗之命數,除非開啟五靈棋局,否則此命數無法抹去,便是
朕也做不到...”
“但只要你不放棄這一希,并直面億萬萬次失敗,則便是五靈棋局,也終將有所撼。”
“此事,前輩會出手嗎?”寧凡問出了最大期待。
“我已無法出手,此為殘影,真正的我,已走出蒼茫,難以歸來...”
“果然...”寧凡心中一嘆。
“比起此事,你不妨再看看,喝下逆月酒后,究竟失去了何?”
“我失去了魔靈...嗯?不對...”
寧凡本想說自己失去了魔靈,但此刻卻分明到了,本該消散的魔靈,仍與自己有著一聯系。
這是...為何? “世間的鳥兒,并非從一開始就會飛翔,直到一切為理所當然。而當眾生習慣了生來擁有的一切,便再難意識到,所謂的生,其實才是一種幸運,是宿命中
的偶然;而滅,才是眾生本來的歸宿...若見黑月,逆之則滅,如今的你,應能領悟個中妙理。” “你的魔靈若是毀滅,自是回到了歸,但毀滅并非失去,所謂的不存在,也只是存在的另一面。若你執念不夠,則此魔靈會真正失去,你的魔靈路也將
因此斷絕,但若你執念強到足以越生、滅,則便是已滅之,也可回應你的期待!而這也是執修真正可怕的地方...”
“恭喜你,蝴蝶小子,如今的你擲下骰子,可以擁有第七種可能了...而這,便是宿命回也無法觀測到的事,因此事已不在第四環的圓中!”
“當然你也須付出代價,倘若魔靈未能為代價,則保守此將為最大代價!畢竟,唯不可言,方不可知...”
“與此有關的一切,你將永遠無法說出...此為代價,但正因代價的存在,才能保留希...”
無盡月涌寧凡,化作不可言的枷鎖,將寧凡未失魔靈一事死死鎖住了。
他不可以將此事告知任何人,便是最心的子也不可言...
“背負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倘若逆樊路是你為小九編織的小小謊言,那便將此謊變彌天大謊吧...”
“而若在謊言的終點,你遇到了那只烏,且給他一個解...我會在長寂滅的盡頭,等他歸來。”
叮叮!
【主線任務:送君一死!】
【任務要求:給劫念之主一個解!任務獎勵,無...】
圣子雷書發出了響聲!
但這并不合理...隨著試煉世界的因果糾纏不斷加深,圣子試煉的規則早已無法適用,更不可能在神王逆月眼前適用!
顯然,這是那位神王在借雷書之口,向寧凡提出請求。
只是這個請求...堪稱強人所難!
送劫主一死什麼的,真界五逆都做不到,我區區仙王,您老人家還真是看得起我...
也在此時,寧凡才明白,神王逆月存在私心,但那私心,并不僅僅只有兒...
更在聽聞送君一死四個字時,寧凡到了紫斗仙皇的因果回應。
送君一死...
紫斗仙皇似乎也曾想給劫主一個解,但卻失敗了...
“去吧,去挑戰一切,去改寫一切,但有一事,你須記得...”
“何事?”寧凡神肅然,能讓神王著重提醒的,定是天大的事,莫非又是破局的關鍵...
“不要喊朕岳父,朕還沒有真正認可此事。”好家伙!神王也是個兒控,不舍得兒嫁給別人!
而后時空回歸。
寧凡的意識回到了逆月幻夢界。
他的意識離去了許久,但在葫爺、南柯眼中,寧凡才剛剛飲下逆月酒,并似失去了某。
“敢問小友失去了何?”葫爺、南柯張問道。
“失去了魔靈...”失去魔靈并非不可言,未失去才是不可言之。
寧凡試了試,發現無法說出真話,便只能將此謊言繼續下去了。 “嘶!小友本是神魔二靈的無上之姿,如今竟是失去魔靈路...”葫爺、南柯一副震驚、憾的表,但此時再看二人表,寧凡怎麼看怎麼覺得似有表演的痕
跡。
等等!
這兩位前輩,莫非都知道我并未真正失去魔靈?
他們為何知道?
難道他們付出了巨大代價一事,同樣只是謊言,故而知曉!
寧凡目容,而后歸于平靜。
再看葫爺和南柯之時,已無之前的同、憾了。
好好好!都有不可言的枷鎖是吧,都在撒著彌天大謊是吧!
人說酒后吐真言,此酒卻反其道而行之,人酒后說假話...
但寧凡并不排斥說謊的,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若力量不足,他便只能用漫天謊言,編織一場盛大結局...
且他想到了師父。
若韓老魔并沒有因逆月酒變瘋子,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
但師父究竟為何發瘋,莫非只是裝瘋,畢竟他也擲出了骰子,并有了第七種可能...
不對,師父喝了兩次逆月酒!他甚至還有第八種可能...
輸了!
寧凡:“此酒,還有嗎...”
葫爺:“沒了!一滴都沒了!”
但既已知葫爺和南柯有了說謊人設,此時寧凡一眼就能看穿,葫爺必定還有更多逆月酒,但卻不愿給他多喝了!
可能是想將好鋼用在刀刃上,留待日后再用吧...
葫爺震驚地看著寧凡,他不理解!
喝逆月酒明明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為何此子和韓元極一樣,竟敢喝了再喝!莫非此子真是世間難遇的大丈夫、真男人,毫不懼此酒代價!
這是何等氣魄!
但他是九公主的夫婿,此酒絕不可令其多飲!這是為了對方的著想!
卻原來,葫爺當年執念不足,當真付出了代價,才換來一希。
而南柯則似乎很能理解為什麼寧凡還敢再喝逆月酒... 葫爺的代價是真的,但南柯的代價,卻是假的...說是假的也不準確,他此時確實需要維持命仙永恒,來換取逆月歸來的一希,但只要逆月真正歸來,他
便可放下枷鎖,重獲新生...
只有葫爺付出代價的世界,達了!
怪只怪他當初想要拯救南柯的執念,實在是不夠強烈,但若此執念當真強烈到足以越生滅,他和南柯可能也做不兄弟了... 此事是葫爺的不幸,卻是南柯的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