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鴻這人得很。

公孫易也算是見識過，所以聽到顧鴻這樣說，公孫易也只是笑笑，沒有說什麼。

公孫易帶兵回京那日，顧鴻來送他。

他穿了一紅的裳，外面一厚重的狐裘，看上去矜貴華麗。

公孫易高坐在馬背上，挑眉看他：“一國之主，穿得跟個孔雀似的。”

顧鴻毫不在意地輕笑：“那又如何？像你這般沒有人味的男子才不會被子親近呢。”

公孫易也沒再說什麼，調轉馬頭，向他點點頭，轉離開。

“啟程，回京——”

顧鴻站在風雪之中，漫天的飛雪落在男人的發上，染了一層雪白。

顧鴻看著公孫易離開的背影，對著他高聲喊道：“告訴祁君羨，我肯定比他活得長！”

遠馬背上的人沒有回頭，只是向他揮了揮手，走進了風雪之中。

顧鴻邊，有人跪在他的后。

“陛下，該回去了，云周還有許多事要理。”

“知道了。”

顧鴻瞇了瞇眼睛，最后看了一眼那消失的軍隊，轉也走進了風雪中。

“陛下，您喜歡南溪？”

“不喜歡。”

“那您為何在此地逗留這麼久？”

“等雪停。”

“可是南溪邊境，連年大雪，雪是不會停的。”

“嗯，我知道。”

雪不會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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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易帶著軍隊日夜兼程，在最短的時間回到了京城。

剛進城門，公孫易便看到滿城的百姓站在長安城兩邊，恭迎著他的到來！

“公孫將軍凱旋而歸！”

“太好了！公孫將軍大敗敵軍，真是英勇啊！”

“公孫將軍當真是無愧于護國將軍的名號啊！”

“……”

百姓們的夸贊如同水般向他涌來，公孫易聽著那些話，卻并不覺得有多驕傲。

其實這些功績，同穆如酒比起來，本不算什麼。

曾在南溪最艱難的時候，帶著穆家軍拼死戰斗，拋頭顱灑熱，將無數的百姓護佑在了后。

如今，國富民強，他的勝利本就是理所當然。

公孫易看著百姓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角也扯出一抹笑意。

對于他來說，其實什麼都不重要。

加進爵也好，平步青云也好，本來就不是他想要的。

他自始至終都是那個，想要保護穆如酒，將穆如酒護在后，替抵擋風雪的小屁孩兒而已。

坐在那里就好，廝殺與污穢，他都會替承下。

他坐在馬背上，往皇宮的方向走著，周圍都是百姓的恭賀聲與笑聲，好不熱鬧。

再往前走一段距離，公孫易似乎看到誰，從遠遠遠地跑了過來。

他起初沒看清，瞇了瞇眼睛，看清來人時，眸便溫下來。

“公孫舅舅——”

祁久穿了漂亮鮮艷的，將后的那群奴婢下人都落在了后，蹦蹦跳跳地向著公孫易奔來。

公孫易見狀，便從馬背上跳下來，站在了原地。

“見過公主殿下。”

公孫易半跪在祁久面前，向著祁久恭恭敬敬地行禮。

祁久看到公孫易，眉眼彎彎，想起哥哥的話，上前幾步，兩只小手就抱住了公孫易的脖子。

“舅舅！祁久很想念你！”

哥哥說過，想念就要告訴公孫舅舅。

公孫易愣住了，一時間神變得有些無措，他仍舊是保持著半跪的姿勢，有些愣怔地看向明眸皓齒的祁久。

祁久彎了彎眉眼，還是笑著看他：“舅舅！我很想念您！”

公孫易有一瞬間的恍惚。

就好像是在深淵的泥沼里待了太久的時間了，如今，被小姑娘一把拉到了岸上。

他一直以為自己污穢之中，自己本也是污穢。

但是小公主總是用自己的行，一遍一遍地告訴公孫易：他是依靠，不是污穢。

公孫易皺的眉頭終于松了開來。

他看著眼前的小公主，角的笑意漸深。

“微臣也很思念小公主。”

或許，他應該嘗試去回應的。

就像他已經在嘗試放下一樣。

祁久聞言，眼睛亮晶晶的，抓著公孫易的手，高高興興地說著：“我們回宮吧！父皇和母后都在宮中等著你呢！”

“好，我們回宮。”

……

公孫易最終也沒有將顧鴻要說的那些話告訴祁君羨和穆如酒。

——嗯，確實是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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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似乎還跟從前一樣，又好像有什麼不同了。

公孫易還是會帶著祁久練功，帶去買各種各樣的小東西。

祁久和祁慕年紀還小。

他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陪他們。

兩年后，祁君羨順利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將皇位給了祁慕。

南溪國史上年紀最小的皇帝出現了！

只不過這位小皇帝似乎比祁君羨還不好惹，繼位之后，發展民生，平衡臣民關系，將南溪引領到更大的盛世！

南溪的百姓都以有這樣的皇帝為榮幸，南溪國泰民安，百姓和睦。

祁君羨倒是樂得自在地退了下來，帶著自家妻子游山玩水去了。

阿酒說過想要看遍世間景的。

祁君羨答應過的，就要做到。

朝堂的事除了祁慕，還有紀符言和公孫易呢，他索撒手不管了。

南溪會越來越好，不僅祁君羨，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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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君羨帶著穆如酒登上高山，兩人躺在山頂上，抬頭去看天上的繁星銀河。

“祁君羨。”

“嗯，在呢。”

“你有多喜歡我呀？”

祁君羨想了想：“喜歡到……想要將世間所有好的事都擺到你面前。”

“但是我又想了想，世間最好的，分明是你。”

穆如酒看著天上的繁星：“那你會喜歡我很久很久嗎？”

“不知道。”

祁君羨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不喜歡你了，但是，這輩子應當是沒機會了。”

他恨不能每時每刻同在一起，朝朝暮暮。

自然會喜歡很久很久。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不急，京城有他們呢。”

“你這個國主當的，太灑了吧。”

“可是穆如酒，我沒想當國君的。”

“我自上你之后，朝朝暮暮，所求的不過一個你。”

山川湖泊，日月流轉，祁君羨所求的，只是一個穆如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