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劉強拍案而起,強行打斷了李青的審訊。
不能再讓這李欽差審下去了,劉強也顧不上會不會得罪這位前紅人,直接接手。
李青被這一打攪,審訊思路也了,頗無奈,但陪審同樣有資格審問犯人,他也不好說什麼。
劉強喝道:「爾等犯下欺君之罪,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巧舌狡辯,罪加一等!
還敢把大明和暴元放在一起評論,更是罪無可恕,
你們想造反嗎?」
一眾罪員立即面惶恐,這頂造反的帽子扣下來,死的可不只是他們個人了,家人也會牽連其中,搞不好得滅九族!
「冤枉,罪員不敢!」
「大人冤枉啊,罪員無心之言,實不曾想把暴元和大明相提並論。」
「哼,承認自己是罪員就好!」劉強重新掌握主權,「爾等老實回話,可保家人無憂。」
聽著這赤的威脅,李青暗暗苦笑,這麼審案沒有冤才怪。
不過他也知道,這位錦百戶是不滿他的審問才強行打斷,自己再搶奪審訊權,就要和錦衛積怨了。
他沒有那麼高尚,利弊得失明擺著的,索閉了。
只聽劉強說道,「我問你們,縱容地方員空紙蓋印可是真?」
一群人面面相覷,沉默無語。
「記上,罪員承認縱容地方空紙蓋印!」劉強瞥了眼李青,似是在說:小老弟,學著點兒。
「我再問你們,蒙蔽聖上可是冤枉?」
一群人再度沉默。
「記上,罪員承認欺君!」
劉強哼道,「兩罪並罰,判斬刑,可有失公允?」
「冤枉、冤枉啊……」
劉強一臉冷漠,「記上,罪員畏死,只知喊冤,不敢否認所犯罪行。」
李青無語的同時也有些欽佩,這一套下來,還真就『合合理』的定了罪,且讓犯事兒的員沒話說。
劉強拿起供詞看了看,滿意地笑了笑,「讓他們畫押!」
「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
「啪啪啪啪……」
一頓鞭子下來,喊冤聲徹底消停,老老實實地畫了押。
劉強將滿是指印的供詞給李青,「李大人,時間任務重,咱們趕去菜市口吧!」
李青吁了口氣,微微點頭。
行刑臺。
一眾員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面如死灰,劊子手立於一側,錦衛上前驗明正,儀式滿滿。
不久,錦衛上前稟報:「欽差大人,罪員份確認無誤。」
李青看了眼竹筒里的火籤,昔日熒幕上才可能出現的橋段,此刻活生生的發生在眼前,這可不是拍戲,一旦丟出去,真的會死人。
躊躇半晌,他搐一枚行刑令,無力道,「斬!」
「噗噗噗……」
劊子手拔掉罪員頭上的犯由牌,手起刀落,漿噴涌,一顆顆人頭滾落在地。
臺下頓時一片哀嚎,家眷們抹著淚上臺給他們的親人收。
李青怔怔的看著,他能夠會這些家眷的此時的心,明明早上還好好的,轉眼已是天人永隔。
行刑臺紅一片,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腥,視覺、嗅覺的猛烈衝擊下,他差點沒吐了。
李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的行刑臺,直到一風來,他才徹底回了魂兒,炎炎夏日,他卻渾發冷。
書房門口。
左右各站著兩名錦衛,飛魚服、綉春刀、螳螂、馬峰腰,威風凜凜!
李青已經通過太監知道能穿飛魚服的人,都不是一般的錦衛,見他們堵在門口,明白裡面肯定在談論機要事。
他不好直接進去,拱手道,「勞煩通稟一下,李青前來複旨。」
幾人見他也是飛魚服在,出一個相對和善的笑容,接著,其中一人轉進了書房。
過了片刻,那人出來,「皇上讓你進去!」
李青點頭,邁步走進書房。
「稟皇上,罪員已伏誅!」
「驤,可以手了。」朱元璋看也不看他,朝中年男子道,「省府州縣。犯事兒的掌印,一個也別落下。」
「臣遵旨!」
李青心裡一驚,朱元璋竟然真的要全殺了?
「起來吧!」
驤起。
李青不準朱元璋說的起,包不包含他,只得繼續跪著,說實在的不就要下跪,他還真不適應。
「咱不是讓起來了嗎?」
「啊?是…謝皇上。」
服了,你就不能說明白點兒啊……李青起,掏出供詞,「皇上,這是那些罪員的供詞。」
小太監上前接過,轉呈朱元璋。
朱元璋匆匆過了一遍,點頭道,「做不得錯,對了,這位是錦衛指揮使,你的上司。」
李青抱拳行禮,「屬下李青,拜見指揮使大人。」
驤打量了李青一眼,贊道,「是個做錦衛的料子,皇上慧眼如炬。」
朱元璋搖頭失笑,朝李青道,「你先回去吧!」
「臣…」
一千三百人,便是一千三百個家庭,李青終是起了惻之心,他婉言道,「皇上,微臣審訊那些罪員的時候,無意發現了一些…蹊蹺之,臣不敢瞞。」
「哦?」朱元璋饒有興趣道,「說來聽聽。」
李青吸了口氣,委婉將員的那些難一一道出,見朱元璋眉頭越皺越,他連忙表明立場:
「那些罪員欺君罔上,當論死罪,空紙蓋印員亦罪無可恕,卻也…
有可原。」
朱元璋冷笑一聲,「驤,將他押去午門……」
掀開茶蓋抿樂口茶,「廷杖二十!」
呼~
李青鬆了口氣,的真氣逐漸趨於平靜。
心裡大罵: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大氣兒啊?
驤很沉得住氣,直到朱元璋說完,才拱手道,「臣遵旨。」
說罷,押著李青走出大殿。
朱標看了眼李青離去的背影,皺眉道:「父皇,他還得給母后治病呢,二十板子下來,萬一……」
「放心,驤心裡有數。」
朱標無奈點頭,沉默片刻,又道:「父皇,兒臣以為,李青的那句『罪無可恕,有可原』在理,那麼多做實事的員都殺了,政事也會延誤,不若從輕發落吧?」
「那個李青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朱元璋語氣嚴肅,「空紙蓋印的危害有多大,你這個太子不明白嗎?
蓋了印就代表了府許可,那可是在上面寫什麼就是什麼,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不知多百姓要遭殃!
是,咱知道有很多員只是為了圖方便,並無禍害百姓之心,也無禍害百姓之舉,
可他們還是得死!
唯如此,才能讓後面的員不敢肆意妄為!」
朱元璋直勾勾的著朱標,「標兒你記住,想做個好皇帝,就很難做個好人,
做皇帝就不能講理,尤其是對文臣。」
「不講理講什麼?」朱標不認同,出言反駁。
「講背後的政治意義!」朱元璋諄諄教誨:「皇帝殺人、用人、賞人、罰人,是要看需不需要,而非對錯。
就拿你那個便宜舅舅藍玉來說吧,為人飛揚跋扈,且有許多不法之事,咱卻連個訓斥都不曾有過,你真當咱是給你面子?」
朱標臉上一熱,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朱元璋繼續道,「北元未滅,武將還有大用,那個藍玉打起仗來頗有你岳丈的風采,這才是真實原因!」
朱標輕輕點頭,「謝父皇指點,兒臣都記下了。」
沉片刻,又不解道,「可是父皇…你對文臣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有嗎?」
「有……」看著老爹危險的目,朱標無奈改口,「有一點點。」
朱元璋恨鐵不鋼的瞪了朱標一眼,嘆了口氣,仍是耐著子解釋:
「標兒,縱觀歷史上大一統王朝的滅亡,大多都是因為文臣!
他們的危害,遠高於武將,所以更要打他們的氣焰。
這些個讀書人張口仁義道德,閉口道德仁義,滿是聖人之言,你可莫要以為他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表面仁義道德是他們護羽,滿口聖人之言是他們用來提高話語權的手段!」
朱元璋叮囑道,「你給咱記好了,文臣可用,但不可信,更不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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