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很意外

「快請進。」謝南山掏出鑰匙，很快打開門。

顧明東進門一看，這院子外頭看著破落，裡頭看著更加凌，雜七雜八的東西堆滿了院子，跟謝南山在北京的那老宅子一般無二。

謝南山笑道：「家裡頭了點，你可別嫌棄。」

找了半天，他翻出來一個桌子，兩個瘸了的椅子，好歹不用站著說話。

顧明東忍不住說：「你就不能把家裡頭收拾收拾？」

謝南山卻說：「你不懂，這樣才安全。」

「北京我能理解，這裡也有必要嗎？」就這麼個偏僻的破房子，真不至於。

謝南山嘿嘿道：「狡兔三窟，那每個窩都得收拾好。」

說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開心的笑起來，還說：「等將來我娶了媳婦，媳婦喜歡啥樣就收拾啥樣，那還省事兒了，反正我不挑。」

聽完這話，顧明東嘆了口氣：「您這說了，跟沒說一樣啊。」

顧明東眼神一，沒想到他在謝家老宅找不到的東西，居然在這裡找到了。

他可不覺得謝南山特意拽他過來，就是為了在破院子裡頭，提起這些陳年舊事。

顧明東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著他提出一個大難題來，誰知道謝南山一開口，他反倒是傻眼了。

謝南山哈哈一笑，直接將盒子放在他手心：「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沒你我老謝家的兒都斷了，這東西我留著也沒用，還不如給了你。」

「活該他們姓錢的倒霉，害得我老子老娘都早早的去了，耽誤了我多寶貴青春。」

「之前你讓我打聽趙家的事兒，我忽然想起來一個事。」

顧明東挑了挑眉：「我記得有人曾說過，謝家的舍利子早就消失了。」

「其實我早就想把這東西送出去了，實不相瞞，我這心底老覺得這東西是禍害，偏偏祖宗定了規矩，什麼都可以丟，就這不能丟。」

謝南山笑著打開盒子，裡頭赫然存著一個錦盒，錦盒裡頭放著一塊拇指大小的佛骨，五彩琉璃，正是耀眼奪目的模樣。

「咱倆是朋友，生死之，找個醫生什麼的舉手之勞，我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說。」

顧明東住錦盒，異能已經迫不及待的催促著，要不是礙於主人的控制，它恨不得飛出來直接撲到舍利子上。

「不是不是，不是你妹。」謝南山忙道。

盒子還沒打開，顧明東便心有所。

謝南山擰著眉，他很想回憶起細節，但越是想回憶，越是想不起，只記得幾個零星的隻言片語。

說完，他語氣一頓：「我可不是說你啊。」

「那我就直說了，阿東同志，我想請你幫忙做個。」

謝南山被人穿了，倒是也不害臊，反倒是說：「別的都消失了，就剩這麼一顆。」

「這怎麼能算人呢。」謝南山笑道。

顧明東看著他的眼神都不對了，直接把錦盒退回去：「這東西雖好，但我沒賣妹妹的打算。」

謝南山笑了笑：「你跟我進來。」

謝南山面回憶：「我對趙家沒印象，一直覺得謝家跟他們沒來往，但是這幾天左思右想的，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謝南山咧道：「多能證明我們家倒霉，跟姓錢的不開關係吧？」

他微微瞇眼：「無功不祿。」

謝南山將盒子遞到他面前：「我想你應該想要這個。」

顧明東卻看了他一眼：「既然是朋友，有話直說，不必兜圈子。」

謝南山老黃瓜刷綠漆，還不好意思的模樣：「做。」

「在我很小的時候，有一次家裡頭來了客人，當時我被關在屋裡頭，只聽見外頭吵得厲害，那家人似乎就姓錢。」

一番花言巧語，黑的都要被他說白的。

舍利子都送到了面前，顧明東自然是不會放過：「那我豈不是又欠了你一個人？」

說完帶著他進了屋，很快，他翻開八仙桌底下的一塊地磚，地磚下掏空了，放了個鐵皮盒子，看得出來機關巧妙，顧明東都沒在第一時間發現。

顧明東看著他又問：「你拉我過來這破院子，就是為了憶往昔的？」

「碩果僅存，意義非凡。」

謝南山示意他收下：「所以才要送到對的人手裡。」

「我妹才多大，你多大了，你也好意思開這個口。」

「時間隔得太久了，我已經記不太清了。」謝南山嘆了口氣，「不過我記得在他們走後，我爸很生氣，他說，姓顧的會遭報應的。」

「做什麼？我沒聽清。」

顧明東抬頭迎上他的眼神，謝南山的眼底帶著誠意，也帶著幾分試探。

「爽快。」謝南山終於坐實了朋友的名分，倒是很高興。

顧明東自然知道不是在說自己，謝家人提到的顧，肯定是北京的那個顧。

顧明東見他東拉西扯的不提正事兒，懶得廢話，直截了當的問：「到底什麼事兒？」

顧明東一聽，怒氣這才消了幾分，他還以為謝南山來自家兩趟，直接看上顧明西了，畢竟自家妹妹風華正茂，十里八鄉都出了名的大人。

至於顧明北，顧明東倒是沒想過，畢竟還是個小學剛畢業的孩子呢，謝南山要敢說的話，顧明東能直接把他腦門敲破了。

「不是我妹那是誰？」顧明東奇怪的看著他，「我一男的，做你找別人去更合適。」

謝南山了鼻子：「主要是除了你，別的人做怕不了。」

迎著顧明東的視線：「其實，也算是你妹妹。」

顧明東心思一轉，想到了一個人。

謝南山嘿嘿一笑：「那表妹不也是妹妹嗎，阿東同志，你就幫我這個忙吧，有你出面我那未來丈母娘指定不會嫌棄我。」

顧明東心底有些驚訝：「你跟淑梅？你倆怎麼認識的？」

謝南山還有些不好意思：「就，就湊巧認識了唄。」

「淑梅也比你小了不吧？」

「其實我沒看起來這麼大，我也才27，就比淑梅大了六歲，我還是個小夥子呢。」

平時邋裡邋遢的，現在倒是說自己小夥子。

顧明東挑了挑眉，雙手環的看著他：「我說老謝，你也說了淑梅也是我妹妹，你不老實代我可不放心，這不清不楚的，我怎麼給你做，你給我老實代你倆到底怎麼認識的，怎麼就在一起了？」

之前他也沒看出來這兩人有聯繫，沒想到謝南山的口風還。

過年那時候，孫淑梅還在抱怨家裡頭催得，顧秀秀就差著相親，也沒聽見提過謝南山的名字。

謝南山見逃不過，只得將兩個人相識的經歷一一道出。

這事兒還得從年前說起，謝南山差點沒死在屋子裡，一時間有些心灰意冷，總覺得自己八是活不到老，指不定哪天就悄無聲息的死了。

謝南山不想委屈自己，到了年底，別人家置辦年貨，他也跟著置辦年貨，東西只多不，什麼稀罕買什麼，反正錢他留著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反正他兜里有錢，還有門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自己。

他跟孫淑梅認識就是在那會兒。

當時孫淑梅帶著個紅的線圍巾，扎著兩個麻花辮，自己騎著一輛大永久辦年貨。

說話清脆，買東西付錢都是紅紅火火的，整個人都帶著別樣的生命力。

落到謝南山的眼中，便是一道風景線。

當時一眼，謝南山只覺得好看，他保證自己絕對沒想別的。

誰曉得回家的路上，兩人的緣分又來了，孫淑梅的大永久壞了，鏈子落怎麼都裝不上去，急得臉頰通紅，鼻尖都冒汗了。

謝南山原本不打算管，但瞧來瞧去，到底是不忍心，便主走了過去：「同志，要不要幫忙？」

迎接他的，是一雙靈生機，同時卻充滿戒備的眼睛。

「不用，我推著回去就。」孫淑梅道了聲謝謝，便打算推著走。

「我家就在前面，修車不費事兒。」謝南山也不知道怎麼了，他原本也不是那麼熱心的人。

誰知道他這麼一喊，孫淑梅反倒是更張了，像一隻驚的小兔子一樣瞪著他：「說了不用，你別跟著我啊，再過來我可喊人了。」

謝南山不知道，因為當初老顧家姐妹倆差點被拐賣的事，孫淑梅作為孩，那是被家裡頭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跟陌生人走。

今天要不是家裡頭大侄子發了燒，親媽大嫂走不開，親爸和大哥又去拉煤了，孫淑梅也不會一個人過來搶年貨。

這年頭買年貨也不容易，許多稀罕的難買，到了就被搶了個，孫淑梅這才自告勇。

如今有個陌生的大男人過來搭話，還想讓跟著去家裡頭，落到孫淑梅的眼裡，那不就約等於是人販子。

尤其是那段時間謝南山心灰意冷，頭髮沒好好折騰，鬍子也沒剃，服外頭還粘著早晨的米飯粒，那就跟流氓二流子似的。

眼看路上沒人，孫淑梅心底拉響了警報，推著車想趕走。

結果忙中出錯，車上的年貨嘩啦啦倒了一地。

孫淑梅蹲下去想撿，謝南山也想幫忙，剛彎腰呢，誰知道就撞到了孫淑梅，結果倒好，被孫淑梅拿著臘好一頓打。

想起那時候，謝南山了自己的臉，忍不住說了句：「你表妹的力氣還大。」

顧明東聽得發笑：「該，誰讓你邋裡邋遢鬼鬼祟祟的跟著？」

「我沒跟著，當時真的是湊巧了。」謝南山為自己辯解。

似乎、好像、大概，他是為了人家孩兒，稍微饒了點路，但他絕對沒壞心思，車也不是他弄壞的。

謝南山堅定的認為，雖然他乾的是不規矩的活兒，但對孩兒特別規矩。

顧明東了下，暗道謝南山平時看著那麼賊，可以用猾來形容，沒想到還有這麼「實誠」的時候。

再想想顧家老二，難不名字里有個男的，談對象的時候都這麼膩膩歪歪的？

「然後呢，你們就這麼認識了？」

謝南山了鼻子：「難能呢……」

「後來陸陸續續幾次，害，我們倆就是有緣分，走哪兒都能見。」謝南山堅定的認為他們倆真的有緣分。

至於這緣分幾分天定，幾分又是人為，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一直不太搭理我，覺得我是個壞人，那我肯定不答應啊，這不是污衊我的名譽，你說我是不是非得解釋清楚不可。」

顧明東挑眉，一副看穿不說破。

謝南山繼續說：「再後來，的去黑市買，結果差點被紅袖章抓了，是我救了，我那兒不是正好有嗎，就做上生意了。」

這事兒顧明東倒是知道，過年那時候顧秀秀一家回來做客，朱燕還說過淑梅太疼侄子了，還特意去買了。

沒想到這的背後，還有這麼大一個故事。

謝南山說話那就跟講故事似的，愣是把他死纏爛打的故事，說了一個歡喜冤家。

顧明東很是懷疑他話裡頭的真實。

謝南山看懂了他的眼神：「阿東同志，這事兒我還能騙你不，去年那時候我想著自己不一定能活多久，也沒敢跟說。」

「這不是托你的福，我不用擔心以後哪天就橫死了，這才有了勇氣。」

「按照這個邏輯，那你就是我們的大人啊，你可不能不幫這個忙。」

顧明東呵呵笑道：「你也說了，我只是表哥，我還能去做淑梅的主？」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

謝南山忙解釋道：「我喜歡，也喜歡我，問題不在我們倆上，而在我未來丈母娘上。」

「我姑能有什麼問題？」顧明東疑道。

他覺得事真要是跟謝南山說的一樣，孫淑梅自己樂意，那他姑不得樂瘋了。

畢竟孫強結婚之後，顧秀秀大半的心思都釘在兒上，恨不得立刻找對象結婚。

也幸虧孫強跟朱燕很快就生了孩子，大孫子的出生分散了顧秀秀的注意力，就這樣，孫淑梅三天兩頭都被煩得逃到上河村去避難。

謝南山吐出一口長氣：「我沒有正當職業啊。」

「什麼？」

「我，沒工作，戶口關係還在北京，其實是拿著關係條子才能來溪源鎮，黑市的買賣不好擺在檯面上來，我連知青都不如。」

謝南山解釋了一頓，顧明東才算是聽明白了。

顧秀秀對婿的要求不高，但要求家世清白，父母好相，自己個兒能有個正經的工作，能養活老婆孩子。

謝南山很不幸的，每一樣都沒中。

他們家的家世，那肯定是不太清白的，現在也沒法對人說，能逃過大清洗都不容易。

父母？他父母早死了，自己孤家寡人的，連個親戚都沒有。

至於正經工作，那就更難了，謝南山人脈廣，關係多，但他乾的就是倒買倒賣的黑活兒。

這麼一想，顧明東都有些同他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南山，你這任重道遠啊。」

謝南山立刻順桿兒往上爬：「阿東表哥，咱倆也算是過命的了吧，淑梅也是你親表妹，那我們倆的事你可不能不管。」

顧明東眉頭都皺起來了：「這事兒我怎麼管，我管天管地還能管自己長輩嗎？」

「淑梅都說了，他媽最疼你，你這大外甥的話比兒子的還管用，你方才可都答應了幫忙。」

「我什麼時候答應了，我都不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顧明東搖頭，「萬一這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想騙走我表妹呢？」

謝南山也急了：「不信你回頭問淑梅去，我能拿這事兒騙你嗎？」

「那可不一定。」顧明東淡淡道。

兩人到底是沒能談攏。

臨走前，顧明東又問了一句：「你沒借著咱倆認識的話茬，接近我表妹吧？」

謝南山心虛的了鼻子，立刻又說：「那肯定沒啊，我是那樣的人嗎？」

實際上他說了，孫淑梅一開始不信，沒派上用場。

顧明東心底已經信了大半，畢竟這種事糊弄不了人，回頭一對就全穿了。

不過沒問過孫淑梅的意思，他當然不會直接答應下來。

「你先等等，回頭我問問淑梅再說。」

謝南山頓時有些幽怨：「哎，飽漢不知漢飢，你哪能會到我娶媳婦的急迫。」

說完意識到不對勁，又改口道：「不是，表哥，你娶過媳婦了，一定能諒我的心吧？」

顧明東只想給他一個拳頭，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別我哥，我不是你哥。」

「那你喊我哥也行。」謝南山立刻順桿兒往上爬。

顧明東呵呵一笑，謝南山立刻又說：「當然，咱們可以各論各的，在我心裡，那我肯定是把你當救命恩人尊敬的。」

這巧舌如簧的！

作為朋友，顧明東覺得謝南山還不錯，至聰明，腦子靈活，講義氣，門路多。

作為合作夥伴，謝南山看著油舌，實際上也靠譜，至辦事兒利落。

但作為丈夫，顧明東就不知道這傢伙合不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