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離開

「公安同志，前幾天我確實見過吳老三。」顧明東忽然開口道，「就是出事的那天，那時候他確實是活得好好的。」

老公安臉一肅：「剛才你怎麼沒說？」

顧明東出一個奇怪的表：「人那麼多，方便，而且我怕說了，您也不信。」

「你先說來聽聽。」

顧明東看了看四周：「那天我見妹妹的臉不對，想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瞧見吳老三一直往山上走。」

老公安皺眉道：「他去山上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他確實是在往山上走。」

「後來呢？」

「我就跟了上去，誰知道他走著走著就摔進那個坑裡了，我還擔心摔死了，連忙跑過去看，結果人沒死，過了一會兒又爬出來了。」

「但他出來之後的樣子很奇怪，我問他也不回答，也不開口說話，沒等我過去就直接跑進山裡頭了。」

老公安

老公安一聽，頓時皺眉。

「看清楚了，就是他。」

老公安皺眉，但喊了幾聲也沒回應，這一次社員們確定吳老三還活著，都不肯再繼續往山裡頭找了，紛紛表示要回去。

這勉強算是好事，畢竟這年頭鬧出喪來，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人沒死怎麼不回去，我看他肯定是犯事兒了。」

「那也只能怪吳老三人緣不好，連自家親哥哥都懶得管他。」小公安吐槽道。

老公安看著他，一時有些拿不準。

顧明東又說：「公安同志，如果你們要找他的話，我可以帶路。」

「吳老三幹什麼瞧見咱們就跑，他是不是幹啥壞事了。」

「這事兒總著幾分古怪。」他當了十幾年的公安，對查案不說十拿九穩，但也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不過這幾日觀察下來，顧明東倒是發現吳老三跟喪不一樣，因為他並不會往村子跑，也不會被人吸引，反倒是會避開人。

顧明東帶著路，引著他們往吳老三走過的路，但吳老三如今到跑，一時半會兒他也找不到。

小公安笑著說道：「師傅，反正找不到人，這找不到人就沒案子，咱管那麼多做什麼。」

老公安不悉地形，等他趕上來，就瞧見社員們氣吁吁的罵罵咧咧。

最後找得大傢伙兒都煩了，紛紛表示家裡頭還有干不完的活兒，誰有那個閑工夫去找吳老三。

老公安忙問：「確定是吳老三嗎？」

「平時幹活不行，今兒個怎麼跑得這麼快。」

「算了，人活著就好。」老公安道。

也有社員說：「指不定是以前犯過事兒，他是勞改犯，瞧見公安同志就嚇跑了。」

老公安厲喝一聲，旁邊的人驚道：「這，好像是吳老三啊。」

「這兩天大傢伙兒說失蹤了，我也進山找了找，但沒找到人。」

「不過公安同志沒事，您不是鄉下的八卦婦人。」

看了看茂的叢林，他們這邊山連著山，人跑進去可不好找。

老公安一聽：「那得安排人上山看看。」

「還真是那鱉孫。」

老公安也沒法子，只得答應了。

幾個人追了上去，都看清楚那個人影確實是吳老三，他聽見了喊聲不但沒停下，反倒是跑得更快了，像一隻猴子似的蹭蹭蹭消失在了山林里。

接下去幾天，老公安果然帶著人上山尋找，可翻來倒去的，愣是沒發現吳老三。

「吳老三，你跑啥？」

「誰知道。」

顧明東一時也找不到人，轉頭問道：「還繼續找嗎？」

「不過想來想去，這件事還是得告訴公安同志才對。」

「我也不好告訴別人，怕說了，大家問起來那晚上的事，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誰！」

就在一群人下山的時候，老公安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

「你們看清楚了。」

「是吳老三。」顧明東鬆了口氣，總算找到了。

老公安奇怪道：「那他跑啥？」

顧明東這才鬆了口氣，看了眼吳老三逃走的方向，猜測他到底去了哪裡。

「就是他，那醜樣我絕對不會認錯。」

小公安見他臉不好，忙解釋道：「我知道我知道，當公安是要為人民服務的，可咱也不能在一個二流子上耽誤時間啊，鎮上還有不事呢。」

兩人慢慢離開上河村，就像是小公安說的那樣，鎮上的派出所人事多，他們也沒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裡，找一個失蹤的二流子。

上河村生產隊再一次安靜下來。

吳老三的失蹤，讓社員們多了件茶餘飯後談論的事兒，這會兒又說逃到山裡頭了，更是為他們新添了不話題。

甚至還有人說：「指不定是跑進山裡頭遇上王麻子以前那口子了，孤男寡的還不得天雷勾地火，人家搭夥兒過日子好得很，哪兒還肯回來。」

說得多了，大家都默認，越聽越覺得是這樣。

顧建國慨道：「吳老三不聲不響的跑了，弄得我還去報警，這不是佔用國家資源嗎。」

「你說這是啥事兒，白白耽誤了功夫。」

老顧家，姐妹倆的行禮都已經收拾好了，火車票就買在兩天後。

只是顧明北這段時間的神頭不太好，整天人都奄耷耷的，顧明西一開始還以為是捨不得離開家，但那天卻看出不對勁來。

私底下問了問，顧明北卻閉不提。

出發前一天，顧明東找到了四妹，開口就說：「小北，已經沒事了，你不需要再擔心。」

「大哥……你說那個吳老三還會不會回來，萬一他回來怎麼辦？」顧明北猶豫道。

顧明東沒回答，只是了的頭髮。

顧明北心底一酸，忍不住哭鼻子了。

等哭夠了，苦累了，顧明東才笑著說：「小北，從明天開始，你就要離開家開始新的生活，你還有好的未來，不要因為任何事耽誤了自己。」

「而且他要是敢回來，公安就得把他抓走關起來。」

顧明北用力的點了點頭。

但見這幅模樣，顧明東依舊不能放心，他皺了皺眉頭，到底是做了決定：「今天晚上，上花和萱萱，我們上山找找吳老三，之前警察同志也發現了他，指不定能找到，也許見過之後，你們就不用再害怕了。」

顧明北頓住了，下意識的拽了哥哥的角。

「放心，大哥會保護你們。」

外頭堂屋裡，顧明西聽見妹妹的哭聲，倒是微微鬆了口氣。

顧亮星在旁邊做鬼臉：「四姑這麼大人了還哭鼻子，臉。」

【不許笑話四姑。】顧蕓氣呼呼的打了他一下，不許他說顧明北的壞話。

顧亮星痛呼一聲，委委屈屈的說：「我也沒笑話啊，三姑，其實我知道你也想哭，來，我肩膀借給你，你可以放聲大哭，哭一整夜也沒關係。」

顧明西的回答是給了他一個板栗：「我看是你皮了想哭。」

「三姑快多打幾下，馬上你們就要走了，到時候就打不著我了，我肯定會想你們的。」顧亮星被打習慣了，還笑嘻嘻的說。

顧明西揪住他耳朵：「小小年紀油舌，正不知道像了誰。」

「你們不是都說我像二叔嗎，這肯定是二叔的錯。」顧亮星立刻甩鍋。

顧明南正好從外頭走進來，聽見這話就說：「臭小子，這鍋我可不背。」

「二叔您來了，您快請坐，侄兒給你去倒杯茶。」顧亮星腳底抹油趕溜了，生怕被這對兄弟抓住來一頓男混打。

顧明西翻了個白眼，瞪了眼老二：「看你帶的好榜樣。」

顧明南為自己辯解：「都說了不是我的鍋。」

「不是你那是誰，老哥從來不這樣。」

顧明南了鼻子：「看在你馬上要去北京的份上，好男不跟斗。」

當天晚上，老顧家其他人都睡得分外的沉。

山道上卻出現了四個人的影。

吳萱萱和劉花心底焦灼害怕，顧明北倒是鎮定一些，轉過頭安穩道：「別害怕。」

「如果找到了吳老三，我們就送他去見公安，如果找不到，你們也能放心。」

「我不怕，阿東哥總不會害我們。」劉花如此說道，但整個人還是繃著，生怕吳老三從哪兒冒出來。

顧明東知道們都在害怕，怕吳老三會回來再次傷害到自己。

不知道走了多久，顧明東停下腳步：「快看，那是不是他。」

顧明北上前一步，發出一聲驚，劉花和吳萱萱鼓起勇氣走上前，也呆愣住了。

小山坳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男人，一個就連額頭上的傷口都已經痊癒的男人。

吳老三正坐在山坳里傻乎乎的笑，手裡頭抓著什麼在吃，對他們的出現毫無反應。

「他，他怎麼在這裡？」

不只是顧明北擔心，吳萱萱和劉花心底也擔心，擔心吳老三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冒出來要傷害們。

顧明東嘆了口氣，他沒撒謊，等他發現不對勁出去的時候，確實是在後山發現了吳老三。

吳老三沒死，只是額頭了傷，裡頭不乾不淨的罵罵咧咧，瞧著方向，他怕是想繞著圈子去老屋那塊，指不定還在打吳萱萱的主意。

顧明東知道，吳老三確實是該死，可他要是真的死了，這輩子都走不出來的，反倒是三個孩兒，他一定得活著才行。

顧明東默默的跟了上去，心底想著讓吳老三閉的辦法。

誰知道意外突發，吳老三托著雙走著走著，突然就跌了那個深坑裡，一開始還有他咒罵的聲音，後來聲音慢慢小了。

顧明東趕上前，還以為吳老三是摔傷了，誰知道靠近一看，卻發現深坑裡頭黑霧瀰漫，正順著王麻子的鮮不斷湧。

那一刻，被包裹在黑霧之中的王麻子，可怖的像是來自未來的喪。

顧明東差點沒驅使異能清理喪，卻在片刻之後驚訝的發現，吳老三還沒死。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吳老三看似活著，卻發生了連他都意想不到的變化。

當時顧明東驚訝不已，一個不慎居然讓吳老三跑進了深山，還是後來公安過來，帶著人上山搜查，顧明東才又一次發現了吳老三的蹤跡。

可吳老三就跟被野上了似的，一眨眼就又消失了，讓顧明東都沒追上。

發現妹妹們一直不安心，顧明東生怕這為他們的夢魘，才會帶著們上山來看。

顧明北已經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他，他好像不認得我們了。」

因為有顧明東在邊，即使看見了吳老三，顧明北也不覺得害怕，但這個村裡的二流子不該是這樣的反應，他不該撲過來想報仇才對嗎。

一句話，三個人都發現不對勁了。

吳老三蹲坐在那裡，就像是死鬼似的，傻呵呵的往裡頭塞吃的，即使那

顆紅薯上沾著泥也不在乎。

而且他們四個人出現，從頭至尾，吳老三居然本沒反應。

「阿東哥，他……」

「他傻了。」顧明東解釋了一句，沒有讓們靠的太近。

「傻了好，傻了才不會禍害人。」吳萱萱冷聲罵道。

劉花看著坑裡頭的男人，眼神閃爍不定，轉頭看了眼顧明東，低下頭沒說話。

「放心吧，他已經傻了，到時候一個傻子的話沒有人相信，他也沒能力再禍害其他人。」顧明東說道。

顧明北出一個笑容來：「幸好。」

就在這時候，吳老三忽然發出一聲咆哮，嚇得三個孩紛紛後退，顧明東下意識的擋在他們面前。

吳老三卻沒看他們一眼，直接鑽進了山林里，定睛一看，他是追著一隻兔子走了。

一眨眼的功夫，吳老三的影就消失了。

幾人見追不上，只得先下山。

等到快分開的時候，劉花忽然開口道：「阿東哥，謝謝你。」

顧明東沒說話，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回家的路上，顧明北顯然活潑了許多，嘰嘰喳喳的說這話，顧明東有一下沒一下的答應著。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吳老三此時已經追上了那隻兔子，他一把抓住，竟是直接塞進了口中啃咬起來，像一隻野，而不是人類。

在山林中，他反倒是比人類還要矯健，速度極快的竄著，這才是社員們追不上的原因。

而無人知道的是，山上的越來越，都進了吳老三的肚子。

明明生活在山林中，吳老三不但沒有虛弱，反倒是變得更加的「強壯」。

吳老三變了這幅樣子，時不時在林子裡頭竄，偶爾社員們也會看到他，奇怪的是，吳老三見著人總是飛快的逃跑。

其他人都只覺得奇怪，只有顧明東知道，吳老三可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無害。

顧明東帶著妹妹回家，知道吳老三殺了，顧明北徹底放鬆下來。

兩人才說起送們出門的事來，原本顧明東是打算送們到北京的，但姐妹倆有伴兒，一路上坐火車也安全，再者下了車還有人接，故而不想大哥來回累。

最後說定了，第二天天蒙蒙亮，老顧家從大到小一起衝，一塊兒送姐妹倆去火車站。

錢曉茹的學校離得近，這會兒倒是不急著去報道，索跟這一塊兒送人。

真正到了車站，等到離別的時候，姐妹倆忍不住紅了眼眶，連帶著錢曉茹和顧蕓也鼻頭髮酸。

「大哥，那我們真的走了。」顧明西吸了吸鼻子。

顧明東擺了擺手：「走吧，又不是不回來了。」

顧明西笑了笑，又瞪了眼顧明南：「老二，以後我們不在，你多回家陪陪大哥，多大人了，別老讓大哥為你心，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以後每個周末我接了曉茹就回去，行了吧。」顧明南一口答應道。

顧明北也說：「大哥，二哥，二嫂，阿星阿晨小蕓，我會想你們的，到了地方我就給你們寫信，你們可一定要回信啊。」

「四姑放心，我保證給你回信。」顧亮星忍不住眼眶泛紅。

不管多麼不舍，該走的還是得走。

顧明東趕過火車，有些經驗，帶著弟弟一塊兒送了姐妹倆上車。

他們找了關係好不容易買到了臥鋪票，將東西放下，見姐妹倆安頓好，顧明東兄弟倆才跳下火車。

汽笛聲長長揚起，兩姐妹用力的推開窗戶，使勁的揮著手，但是很快，家人的影還是消失了。

顧明北有些失落的回到車廂，顧明西笑著抱住，說：「不管

人在哪裡，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顧明北破涕為笑，是啊，不管在哪裡，他們都是一家人，永遠都是一家人。

另一頭，老顧家看著遠去的火車，這心底也很不是滋味。

顧明南向來神經大的人，這會兒也忍不住說：「老三和小北從來沒出過遠門，們這一走，心裡頭總是有些擔心。」

錢曉茹抱住他的手臂，安道：「再過幾個月就到了暑假，暑假他們就能回家了。」

「還得小半年呢。」顧明南憾道。

再一想，不只是姐妹倆要去讀書，媳婦也馬上得出門讀書了，雖然媳婦走的不遠，就在他們黛山市，可也不如以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