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崔銀起這樣注視著，鍾繾綣有一種自己無法說話的錯覺。

    全部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毀，鍾繾綣抖著，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崔銀起你……你……”一時半會不知道先用哪個詞語來罵崔銀起，隻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我……你怎麽能做這種事！”

    崔銀湊近了子，對鍾繾綣說，“一會的，等我開完這個會，你想怎麽收拾我就怎麽收拾我，我還在跟幾個高層開會呢。”

    鍾繾綣一聽，臉更紅了，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說著急，這會兒一雙眼睛漉漉地盯著崔銀起，要哭哭不出來，笑也肯定沒辦法笑，最終隻能把所有的話咽下去，手狠狠掐了一把崔銀起的大。

    隔著睡，鍾繾綣的手指掐在了崔銀起的大上，男人吃痛，登時收了部，以至於鍾繾綣掐下去的之後覺到一邦邦的對抗力，也沒別的法子了，掐完以後恨恨地看著崔銀起。

    結果崔銀起卻咧笑了。

    他說，“疼的。”

    鍾繾綣登時就立刻去看他的，崔銀起笑得更開心了，“你看看你，你又舍不得掐，你非得掐我做什麽。”

    鍾繾綣捂著自己口，被崔銀起氣得哆嗦，“我氣啊，崔銀起……我氣啊！氣死我了，你！你違背了婦意願！”

    崔銀起眸漸深，“我覺得後半夜你自願的。”

    鍾繾綣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麽似的，隨後臉更紅了，不僅紅，還發燙，登時用腳去踹崔銀起，“你閉呀！”

    崔銀起大笑，從床邊走到了桌邊，坐下的時候還往後看了一眼確認鍾繾綣上的短袖已經穿好了，這才喊了一聲視頻裏的眾人，“OK，繼續吧。”

    有幾個年齡不算很大的高管還想著過崔銀起好好看鍾繾綣，被崔銀起喚了一句，“叔幾個，別看了唄，回頭我領來公司給你們看。”

    一群高管一下子笑開花了，“好好好。”

    “哎呦，小崔，你真老老實實找著朋友了？”

    “好好談呀，別半道黃了，這回我們可要吃喜酒。”

    聽見高管們這麽說，鍾繾綣臉紅得不行，手捂住自己的臉，“崔銀起你倒是解釋解釋呀！”

    “解釋什麽？”

    崔銀起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眼，鍾繾綣愣住了。

    他說，“睡都睡了，你不當我朋友嗎？”

    鍾繾綣耳邊嗡嗡作響。

    崔銀起的話好直接啊。

    已經直接地，把他所有的訴求講出來了。

    那就是，鍾繾綣，做我的朋友。

    見到鍾繾綣沒有回答，崔銀起倒是有些不樂意了，他再度終止了會議，隨後皺皺眉，回頭瞪著鍾繾綣說，“我們都發生關係了誒，我總不能睡完了你然後走了吧！”

    鍾繾綣倒一口涼氣，“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崔銀起咬著牙說，“你不同意嗎？”

    鍾繾綣低下頭去，“你給我點時間……”

    崔銀起注視好一會，眼裏掠過了許多緒，最後還是沒有強迫，“我知道了，那你好好考慮吧。”

    鍾繾綣在那裏，聽見崔銀起轉過去繼續和幾個高層流，一個人窩在被窩裏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崔銀起的聲音低沉催眠還是子太累了，這會兒覺到倦意襲來，再度沉沉睡去。

    睜眼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鍾繾綣睡了一覺還是覺得渾疼，起來的時候下床都小心翼翼的，走兩步都覺得大部牽連著疼。

    鍾繾綣齜牙咧往外走，推門出去的時候發現崔銀起正在外麵，好像和楚鳶談著什麽，尤其是楚鳶，一扭頭看見鍾繾綣出來了，臉上掛著老姨母般的笑容，那笑容直勾勾衝著來，鍾繾綣起了一皮疙瘩，“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我昨天聽見你們靜了。”楚鳶幽幽地說，“唉……繾綣……你們下次……小聲點……”

    鍾繾綣的臉在一瞬間迅速發燙，甚至覺都在滋滋冒氣了，捂著臉說了一句，“不是的呀楚鳶！我不是自願的，我是……”

    是鬼迷了心竅！被豬油糊了眼！

    崔銀起！你真該死！

    聽見楚鳶這麽說，鍾繾綣在一邊恨不得找一條地鑽進去，崔銀起卻麵無表，甚至角還微微上揚，他跟楚鳶聊了些什麽，隨後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楚鳶拍拍崔銀起的肩膀說了一句，“你已經比賀誅好太多了。”

    崔銀起沒說話，眼神裏落下幾深沉。

    鍾繾綣看著楚鳶和崔銀起說悄悄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在一邊好奇地盯著他倆看，一直到崔銀起說要出門一趟，也許是去解決他那個“小朋友”的事兒，所以才會沒有帶上鍾繾綣，等到鍾繾綣和楚鳶單獨相了，湊過去問了一句。

    楚鳶笑說，“想問我們剛才說什麽是吧？”

    鍾繾綣點點頭。

    “他問我你和賀誅的事兒呢。”楚鳶到時也沒有藏著掖著，“順便把昨天的事兒告訴我了。說實話，繾綣，崔銀起還擔心的，害怕自己昨天是不是做錯了事，怕你以後一輩子不理他了。”

    鍾繾綣微微睜大了眼睛。

    天不怕地不怕的崔銀起，還會擔心這個？

    他不是向來得很嗎？

    “是吧？我也很意外，我沒想到崔銀起居然會主關心你的狀態，畢竟他平時講話那麽沒素質，誰知道心還細的。”

    楚鳶努努，“我覺得，崔銀起或許比賀誅更好一點呢，你覺得呢？”

    覺得？

    鍾繾綣的心狂跳了幾下。

    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覺得崔銀起怎麽樣？

    脾氣差，臭，還喜歡欺負人——可是，他其實很，又很溫，且崔銀起從來不會苦，他習慣了大男子主義，所有的事都喜歡自己擔著。

    鍾繾綣問自己，在的心裏，崔銀起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壞人？

    崔銀起一定不是個壞人。

    鍾繾綣的眼神從猶豫轉變了清明，抿了抿，像是做下了什麽決定似的，看向楚鳶，用力點點頭，說道，“楚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楚鳶麵含微笑，好像早就已經猜到了鍾繾綣會做什麽決定，隻是想到賀誅還待在這裏沒有走，又覺得……賀誅到頭來什麽都了一場空。

    當初沒有好好珍惜的人，原來現在想要再追回來，有那麽難。

    ******

    崔銀起去找董婧婧的時候，董婧婧還激的。

    以為崔銀起是想通了，在家裏準備好各種甜點迎接崔銀起的到來，沒想到崔銀起上門就是一句，“我已經和你長輩聯係了，下周他們就來接你走，你剩下幾天時間好好在這裏散散心。”

    散散心？

    董婧婧驚呆了，原本臉上還掛著笑容呢，這會兒笑容僵在臉上，甚至出現了扭曲。

    隔了好久，董婧婧用力推了一下崔銀起，“你什麽意思！崔銀起！你什麽意思！”

    正好這一推，崔銀起往後退一步，“我就是來找你說這個的，說完了，886。”

    董婧婧改了作，改為一把抓住了崔銀起的胳膊，哭著撲進了他的懷裏，“為什麽呀！崔銀起，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崔銀起麵無表，“我應該不用解釋我的態度的吧？”

    “我哪裏比不過那個人！”董婧婧自然是無法接自己被崔銀起所放棄了，更無法接的是，崔銀起居然去選擇一個……跟過賀誅的人！

    他不嫌髒嗎！

    可是啊！那麽純潔！

    所有喜歡的人都拒絕了，的就是要留給崔銀起的，隻有崔銀起才配！

    董婧婧眼都紅了，死死抓著崔銀起不肯鬆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行不行！我那麽喜歡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崔銀起說，“知道啊。”

    “你既然知道，你是怎麽舍得……”拒絕我呢。

    但是董婧婧沒把話說完，也許是自己都意識到了這話的不對。

    所以轉了個口風，開始說，“可是崔銀起，那個人那麽髒，本配不上你！我……我還是，我還沒跟男人上過床，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呀！陪過多人了？你有沒有想過……多給你丟人？”

    說出這話的時候，崔銀起的眉心很明顯跳了跳，像是有什麽緒沿著他深往外竄出來，男人的聲音已經驟然變冷，“你想證明什麽？”

    “我想證明我是幹淨的。”董婧婧說，“鍾繾綣不潔！憑什麽能和你在一起？”

    不潔。

    不潔這個詞語，真的是這樣用的嗎？

    “你的這些要求是用來自律的。”

    崔銀起眉眼冷漠，“不是用來約束別人的，更不是變攻擊刺傷別人的！”

    刺傷？

    董婧婧家世良好，自然不懂外麵世界的苦難，也不會去聽懂在人間折磨的那些哭喊，所以才能輕描淡寫地說出“不潔”這種字眼。

    原本以為這是自己的優點，卻沒想到為了挑起崔銀起排斥的缺點。

    不懂，“貞潔是人最好的禮，我把我最好的禮留給你了，你為什麽要拒絕我？”

    “你給我禮我就要收啊？”崔銀起用帶著嘲諷的口吻說了一句，“很不好意思，董婧婧小姐，我不是男了，我這種不潔男配不上你怎麽辦？”

    董婧婧跟天塌了似的，隻想著用不潔去攻擊別的想靠近崔銀起的人，卻沒想到崔銀起會用這種詞語來描述自己！

    張了張，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

    “還是說，你裏的‘不潔’這種詞語，隻用來攻擊，卻不會對男有這種審判啊？”

    大崔銀起咧笑了笑，“還真是厭呢董婧婧，我真沒想到你一個人，反而對的惡意這麽大。”

    對的惡意，是無形之間的，卻也是相當致命的。有時候收到來自異的惡意反而覺得沒什麽，不在乎，但恰恰是同，來自命運共同的那一份排斥與迫害，更令人絕。

    董婧婧紅了眼睛，下意識搖著頭說，“不是的，崔銀起哥哥，你不能這麽說，我……我隻是想表達，那個鍾繾綣，有過別的男人……”

    “我也有過別的人啊。”

    崔銀起低著頭，眼裏似乎沒有一對董婧婧的憐憫，“我又有什麽資格去要求鍾繾綣為我守如玉？首先，董婧婧，你如果一直以來潔自好，這是一件很好的事，但是我如果僅僅隻是因為你是就跟你在一起，那麽我看上的就不是你這個人。我喜歡一個人，跟是不是，本沒有關係。”

    董婧婧整個人哆嗦著，聽見這話，眼淚落下來，滴落在袖子上，襯得楚楚可憐，“可是崔銀起哥哥，不管你在不在乎是不是幹淨的，本就配不上你啊。”

    “怎麽配不上？”

    崔銀起冷笑一聲，用力甩開了董婧婧的手，明明為了崔銀起，努力把自己維持在一個“幹淨”的範疇，可是這一刻，從崔銀起眼裏看見了排斥，好像是個瘟疫，避之不及。

    “是栗家的千金，書香門第，是栗荊捧在手心裏的妹妹，又是這個城市的旅遊大使，推了整座城市的經濟發展，給大家提高了收，又帶來了很多遊客，怎麽就不配了？你倒是說說，鍾繾綣論出論事業，哪一點不配？”

    沒想到崔銀起已經把鍾繾綣當做自己的人來維護了，這個認知讓董婧婧整個人哆嗦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眼睛，差點把妝都花了，“一個人哪裏能做出這些績？誰知道是不是私底下跟文旅局那幫老頭子走近了？我聽說之前和他們來往很切的——”

    話音未落，崔銀起怒吼了一句，“你鬧夠了沒有董婧婧！停止這場辱的鬧劇吧！”

    此話一出，董婧婧被吼得一愣，睜著眼睛，淚眼朦朧地看著崔銀起，還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不服氣地說，“我怎麽了？我說得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