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跪坐在自己上，茫然無措。

    “臣妾也不知怎麽回事？但若真是臣妾手，絕對不會在自己宮中。”

    轉向貴妃，指著曹元心，“難道不是你的手？本宮沒召愉貴人過來，是你帶著來的，你備了藥趁不備下在茶水中，為保萬一，給自己也下了，犧牲你的孩子就為誣陷本宮，是不是！”

    因為張，聲音猶如繃的琵琶弦。

    “皇上！事一定是這樣的。是曹元心覬覦皇後寶座，又有強大的母家支持，不似臣妾，孤一人在深宮，有這樣的理由啊皇上。”

    曹元心此時隻覺一把刀高懸於自己頭頂，馬上就要落下。

    本就是假孕，隻是一直由黃杏子前來診脈，記錄脈案，所以沒人知道。

    更沒人想得到一個居貴妃高位的人還需假孕爭寵。

    貴妃之上就是皇貴妃和皇後。

    但皇貴妃自開國以來從未立過。

    立皇貴妃等於承認皇後犯了大錯，皇貴妃聽起來隻比貴妃多一個人。

    卻真的是萬人之上，位同副後。

    皇後的指控聽起來合合理。

    曹元心以為出了這麽大的事，皇後必定心慌如焚，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找到這樣有力的回擊點。

    這份機敏，不愧王家之。

    不能坐以待斃。

    “皇上，臣妾斷無取皇後而代之的心思。曹家訓導，曹家不得為後！”

    說得十分篤定，抓住皇上袍角，看向皇上，此時的皇帝一臉狐疑。

    “皇上，我家族中，父兄子侄均在軍中效力，且已是皇親，怎麽敢再覬覦後位？請皇上三思。”

    這話幾乎是挑明了，曹家人為了避嫌韜晦，已掌兵權不敢再讓族中子在廷過於拔尖，以免皇上猜忌。

    曹元心宮後本不在乎爭寵不爭寵。

    若非生出兒子，又一再遭皇後打，也不會如此謀劃。

    憋著一氣定要皇後一頭，可以不當皇後，但兒子可以參與奪嫡。

    雙方各執一詞，人人的話聽著都有道理。

    所有眼睛都注視在皇上上。

    此時，右院院判也斷定兩人的確被人下了胎藥，但藥下在哪裏卻無從查證。

    點心與茶水中都沒藥，是幹淨的。

    “皇上，臣妾若是真的下藥，藥在何？”皇後為自己苦苦申辯。

    ……

    貴妃心一橫，對皇上道，“若不是皇後，還能有誰？斷不能是我與愉貴嬪一起都不要自己的孩子了吧！”

    “就便要誣陷皇後，難道值得送上兩條孩子的命？更何況愉貴嬪子那樣大，難道是不怕死的？”

    這話把皇後證得死死的。

    還不作罷，直麵皇後質問道，“你說若是你下藥就選在別的地方？有哪裏比清思殿更合適？你現在就說！”

    “沒有吧？因為其他地方本不能下手。”

    “臣妾的確不夠恭敬，那也是皇後治理後宮無方，致後宮那麽多姐妹生活淒苦，說出去不怕人笑話？咱們還是皇室。”

    “之後出了那麽大的醜聞。皇上，求您治臣妾不敬皇後之罪，可是要人敬服，難道不該自己先正嗎？”

    “妾有罪，罪不致死。更不該致使皇後下手殺害皇嗣！”

    剛經曆過小產，頭發散，此時手指皇後，眼睛發亮，狀如瘋癲。

    “皇上，請讓貴妃娘娘喝了安神藥休息吧，這恐怕是刺激太甚，以致神識混了。”

    右院院判巍巍上前建議。

    杏子在一旁直瞪眼看著這一幕，像是呆住了似的。

    皇上見元心語音淒厲，眼神恨不得化為刀俎，切碎皇後。

    這恨意太濃，不似元心平日之態。

    住了口，滿堂肅穆，寢宮傳來愉貴嬪斷斷續續的低泣，顯得格外淒涼。

    皇上心中也覺貴妃狀態不對，溫聲說，“元心，你先回去休息，朕會置罪魁禍首。”

    元心擰著頭看著皇上，立不穩子，眼一翻向後倒去。

    幾個宮眼疾手快，接住元心，將架回床上去。

    站立片刻，還在流著，那已是浸，淋漓而下，染紅地板。

    皇帝略做思索，“皇後！雖沒找到藥放在哪裏，但兩個妃嬪都在你殿中小產，且有用藥痕跡，與你無論如何不了幹係，你暫且回清思殿閉門思過，等待旨意。”

    皇後一時無從辯解領旨離去。

    杏子與右院院判商量一番前來回話，“皇上，我與老院判大人都認為，若要下藥必是下在點心中，茶水三位娘娘都喝過，且下在其中會有其他氣味，若是點心，其味甚甜，倒可以蓋住藥味兒。”

    “皇上不如傳膳房的人問問，看點心是誰送去的。”

    皇帝皺眉，心知這一條線索極渺茫，但還是傳了做點心的師傅。

    點心是一起做出一批，分送到各宮院。

    巧了這日負責跑的小太監生病，人手不夠，各宮都是派人自己來拿的。

    清思殿裏是夏湖姑姑親自過來取的。

    既然是夏姑姑自己手拿的，膳房做手腳的可能也不存在。

    一切可能都刨掉，隻有一種可能，皇後的確不知用了何種手段打掉了兩個妃嬪的孩子。

    此後的日子，幾乎皇上每下朝便去瞧愉貴嬪與盛貴妃二人。

    後宮其他妃嬪本見不到皇上。

    這一消息雖沒明說，但皇後失寵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後宮妃嬪都會與家人通信，很快前朝便知曉一切。

    這次出奇地安靜，沒有人對皇後謀害皇嗣一事上折子。

    大約那折子的確也不好寫。

    所有人都在等著皇上下一步行。

    不管是足，罰俸，還是賜盛貴妃協理六宮權，都是可以接的懲罰。

    隻要皇後還在位。

    卻不曾想，此次的安靜是暴風雨的前兆。

    這日朝會結束，皇上並沒離開龍椅，滿朝文武等著皇上先離開。

    他單臂支著，沉著，見下麵大臣都眼瞧著自己，開口道，“京中諸臣工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現在遇了難，想來各位也已經知曉，怎麽不見一人上折子？”

    下麵靜到可聞落花，誰也不敢先頭去回答這麽敏的問題。

    “此事重大，平日無事你們還一道道請安折子上著，怎麽這會兒都不作聲了？”

    所有人把低垂的腦袋得更低。

    常宗道嚴厲的目掃視著下麵眾大臣，心中恨鐵不鋼，咳嗽一聲道，“今日隻是討論，言者無罪，此亦為國家大事，有想法隻管說。”

    “臣啟奏……”常宗道看過去，並不是自己提前安排的人選，而是前不久調去大理寺的許清如。

    “許卿？上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