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時間迫,郭淡是披星戴月,趕往福州,無暇欣賞沿途風。
這著實有些可惜。
因為沿途景可是非常迷人,尤其是運河一代。
其實運河一直都非常繁榮,但是繁榮之下,卻充斥著百姓的淚,是非常殘酷的,以往來往貨船,八都是朝廷的,朝廷永遠都只給最低價。
畢竟百姓是沒有談價的權力。
但如今不同,如今運河已經被商人壟斷,同時府又與商人相互掣肘,這商人想要剝削當地百姓,顯然是不可能的,工薪都是市場價位。
整個運河地區其實就是大明最大的消費市場。
這其實也是大明最大的優勢,地廣人多,一旦國市場起來,就已經非常恐怖。
也正是因為如此,郭淡可以放開手腳去海外競爭,即便出現意外,也還有國市場撐著。
除河南四府、運河地區,其實還有一個不被大家重視的大市場,就是月港所在的漳州府。
漳州府可真是悶聲大財,在之前的幾次斗爭中,福州地區有些地方也反郭淡,唯獨漳州府的員都跟死人一樣,一句話都不說。
原因很簡單,就在這幾年間,漳州府府城擴大了整整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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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府員從上至下都從事買賣。
他們是郭淡的父母,而郭淡卻是他們的老板。
這真是有趣的關系。
漳州府,陳樓。
是的,陳方圓的陳樓。
周的金玉樓,曹達的醉霄樓,早就開到漳州府來,并且是全國規模最大的,同時這里面的旅店、酒樓營業額,早已經超越衛輝府。
也是除貿易之外,漳州府最大的支柱行業。
“淡淡,你怎麼來得這麼快?”睡眼惺忪的徐繼榮是震驚地看著郭淡,“我們屁都還未捂熱。”
他們昨日才到的,要知道他們出發之時,郭淡是先回京城,在京城待了幾日,然后再敢來這里,結果他們只早到一日。
“屁都還未捂熱?”郭淡沒好氣道:“不至于吧!聽說昨日你們都在歡悅樓過夜的。”
徐繼榮立刻道:“是哥哥拖著我去的。”
“榮弟,你這話說得,是我提議的沒錯,但我可也沒有拖著你去。”朱翊鏐怒瞪徐繼榮一眼,旋即又向郭淡道:“我們長途跋涉來到這里,休息一下也有問題?”
郭淡笑道:“王爺,我又不會責怪你們,就是我認為這舟車勞頓,你們立刻就去逛青樓,你們就不累麼?”
朱翊鏐哼道:“你可別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咱們可是一點也不累。”
徐繼榮補充道:“除小杰之外。”
關小杰郁悶地看著這位耿直兄。
他雖然好,但可比不上徐繼榮、朱翊鏐這兩個異類。
郭淡左右看了看,道:“看來你們跟我知道的一樣。”
徐繼榮道:“我們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
“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哦,那倒是一樣的。”
“......!”
這時,一個錦衛得屋,“王爺,風馳集團李經理求見。”
朱翊鏐揮揮手道:“快些讓他進來。”
“是。”
過得片刻,李通得屋,他先是向朱翊鏐行得一禮,旋即又向郭淡行得一禮,神顯得有些尷尬。
郭淡先是看向朱翊鏐。
朱翊鏐揮揮手道:“你說你說,我這都還沒有睡醒。”
靠!不是說好嗎?郭淡暗自一翻白眼,又向李通道:“坐吧。”
“是。”
李通是戰戰兢兢坐了下來。
這一手好牌,雖說也沒有打得稀爛,但鬧這樣,他臉上也沒有,要知道之前他寫信給郭淡匯報,那都是充滿著自信,局勢一片大好。
事實也是如此,大明在這里是絕對的霸主。
郭淡問道:“說說吧,怎麼會變這樣?”
這話一問,李通就開始冒汗,弄不好,他可能會失去這份工作,道:“回總經理的話,之前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最近又來了一撥弗朗機人,關于這些弗朗機人,我也跟總經理您提起過,他們是想來我們這里買船。”
郭淡點點頭。
李通忐忑地瞧了眼郭淡,又繼續道:“但是...但是后來況發生了變化,他們開始支持阿拉干的弗朗機雇傭軍,同時在馬六甲、天竺厲兵秣馬,利用當地的勢力,阻礙我們的船隊進去。”
郭淡道:“也就是說買船只是一個幌子?”
李通遲疑了下,道:“也許是的,但是...但是我認為這個可能不大,我認為他們可能是不愿意放棄馬六甲和天竺,尤其是天竺,當我們的勢力進阿拉干之后,弗朗機人就變得非常張。”
徐繼榮突然道:“我說李通,你真是沒出息,他們不讓咱們進,咱們就不知道打進去麼?跟那些金子講勞什子客氣,他們漂洋過海來到這里,要是你還打不過,那干脆你將艦隊給我,我來辦了他們。”
這廝都不去南京就職,就是想跑過來蹭戰的。
李通忙解釋道:“小伯爺誤會,并非我們打不過他們,只不過馬六甲和天竺可都是有政權的,總經理吩咐過我們,有政權的地方就別去占領,故此我們去馬六甲,也只是希通過商業手段得到當地的港口。可是弗朗機人非常狡猾,他們自己不出面,讓當地政權跟我作對,我們也很憋屈,不知道能不能打。”
這話說得,等于又將鍋甩給郭淡。
不是我不行,而是你不讓我打的。
朱翊鏐道:“郭淡,你這法子無異于自廢武功,造這麼多戰船,不打仗造來干嘛。”
劉藎謀點點頭道:“咱們講規矩,對方卻無所不用其極,這麼玩下去,可能會自掘墳墓啊!”
朱立枝道:“你可知道宋襄公的泓水之戰?”
徐繼榮也道:“淡淡,這回也我不支持你,咱們出海不就是為了不講規矩麼,要還將規矩,出門干嘛。”
他們畢竟年輕氣盛,聽著都覺得憋屈,別人不讓進就不進,那咱們還是個霸主,霸主就應該不講道理啊。
郭淡笑道:“要論版圖,誰又比得上唐、元二朝,結果如何?都是一夕之間便崩塌了,拿下那些地方是不難,但問題是,若行以霸道,必然會民反,縱使他們不反,這名聲傳出去,周邊其它政權還會信任我們嗎?可若行王道,國那些百姓都還吃不飽,穿不暖,我跑來跟他們玩仁義,我是閑著沒事干麼?”
他一直都不贊對周邊地區民,因為一旦走上這條路,必然就要走到底,也必然會被反噬,在迫之下肯定會有反抗,關鍵就在邊上,如果是在歐洲,那就無所謂,就在邊,這是很可怕的事。
朱翊鏐道:“那你說如何是好?打又不能打,難道我們又回去麼。”
郭淡笑道:“我的意思也不是說不能打,只不過是要師出有名,就是編個借口,也得去編啊!但是在此之前,可得先將況弄清楚。”
假仁假義,才是真正的王道。
“真是麻煩。”
徐繼榮一拍腦門。
頭疼!
這時,又有一個下人通報,沈惟敬求見。
郭淡在來之前,就已經命令各方人員趕來這里,給他匯報消息。
當朱翊鏐見到沈惟敬,當即冷笑道:“沈先生,好久不見。”
沈惟敬忙道:“卑職參見王爺。”
朱翊鏐哼了一聲。
當時他就徐渭、沈惟敬兩個左膀右臂,結果沈惟敬還離他而去,令他好不爽。
“這個等會再談。”說著,郭淡又請沈惟敬坐下,然后問道:“沈先生,烏那邊到底是什麼況?”
沈惟敬道:“這都是因為一個人。”
“誰?”
“一個名菲利普的弗朗機人!”
沈惟敬道:“此人便是阿拉干雇傭軍的頭目,當初就是他慫恿阿拉干對烏趁火打劫,不曾想我們突然撤兵,以至于他的計劃沒有功,不但如此,隨后我們的勢力還進他們在阿拉干所盤踞的港口。
據我們的調查,就是此人慫恿阿拉干與烏結盟,并且也是他向馬六甲、天竺的弗朗機人求援,幫助烏得到大量的火,因為弗朗機人也害怕我們的勢力進天竺、馬六甲,這兩個地方對于他們的貿易可是至關重要。”
郭淡皺了下眉頭,道:“你認為可以調停烏與暹羅的戰爭嗎?”
沈惟敬搖頭道:“暫時來說,這恐怕很難,因為現在莽應里認為當時之所以戰敗,就是因為他們沒有火,如今他們得到大量的火,莽應里又認為他可以跟我們大明作對,聽說還是弗朗機人阻止他直面與我大明作對。”
說到這里,他稍微頓了下,道:“不過我認為,如果我們能夠幫助暹羅阻止莽應里,那麼就有機會調停。”
“既然莽應里是這麼想的,那就沒有必要去調停。”郭淡笑了笑,道:“讓他們互相削弱一下也好。”
沈惟敬立刻道:“但是暹羅不見得能夠打得贏烏?”
郭淡道:“擒賊先擒王,這一切都是弗朗機人搞出來的,只要解決他們,烏就不了氣候。”
沈惟敬問道:“不知郭顧問打算怎麼做?”
郭淡沉許,道:“這我恐怕還得想想,方才說到的問題,也確實是一個問題,弗朗機人躲在幕后慫恿當地政權與我們作對,這確實比較麻煩,如果想不到辦法解決,只怕會一直影響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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