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第三嘛。」說起這，楊子楚還頗有些難為，往後靠了靠，「是烈怕纏郎。」

莫輕輕：「……」

眾人：「原來如此！」

一聲嘆落，驚得對話兩人往旁去，這才發覺，不知何時開始，文君琇劉老五等人竟已湊到了附近，勾起脖子聽得正彩。

被抓個正著，幾人才忙不迭躲閃視線，裝作若無其事地散開。

文君琇輕哼一聲，揚起下。

「詭計多端。」

莫輕輕紅著臉抿了抿，也很想像文君琇那樣酷酷地扔下一句，然後再走開，可話到邊，卻不得不咽下。

有些惆悵地抬起頭，看向窗外。

這些聽起來一點都不高明的花招，竟然全中了……

大雪不過停了兩個時辰不到，彼時又紛紛灑灑往下落，遠遠看去，雪花又輕又薄，又稀又緩，讓人總有種錯覺，它們還未落地，便要消融在空中。

可事實上，即便看著不起眼，但這些雪花卻也會一點點積下，然後造就一片白茫茫、夢幻般的冰雪天地。

「啊我的雪人！」

見外頭下起雪，江直惦記起自己還未堆完的雪人，忙放下手裡的吃食，拉著江正往外奔。

只是不到片刻，小影莫名又往回跑，裡叨叨喊著：「掌柜姐姐！阿福哥來了！」

莫輕輕聞聲回過頭，正好瞧見一個披著蓑戴了斗笠的高大影出現在門口。

何福環視外堂一圈，目落到上，登時焦急地迎過來。

「輕輕，快，收拾東西跟我回家！」

第117章

「阿福哥？」

莫輕輕詫異又驚喜地站起, 「你怎麼來了？」

「我來帶你回去。」

連蓑斗笠都來不及取，何福看一圈聚在外堂正悠閒用食的眾人，焦急解釋：「金軍打過來的消息都傳到長縣了, 爹娘擔心你再待在這不安全，讓我趕來帶你回去。快, 趁現在去收拾行李，我們今日就離開。」

直至被何福催促著往樓梯方向走, 莫輕輕才恍然回過神，忙停下, 安道：「阿福哥你別急，我們無需跑的，你放心，這場仗肯定能贏。」

何福聞言一愣。

這丫頭沉穩的行事風格早已深烙在他心底, 彼時聽得這話, 他下意識也並非懷疑，而是趕追問了句，「你怎麼知道？你是收到了什麼消息？」

不料, 這隨口一問, 倒是真把莫輕輕給問住了。

也不能說是從多年後的史書上看到的不是？

僵持片刻後, 子微傾，堆起笑越過何福，轉而向那邊正饒有興致看戲的楊子楚。

「楊公子, 你說呢？」

堂眾人的目頓時齊刷刷又跟著投過去。

原本楊子楚便十分好奇, 為何一直以來，這姑娘是對宋軍這樣存有信心, 打算正要趁這機會好好聽聽緣由。不料一個不留神, 話頭竟拋向自己。

再看姑娘, 儼然是一臉求助的神，方才還信誓旦旦說竭力相助的他，這會兒怎麼好意思視而不見？

釋然一笑，他只好坦白，「原是打算吃完再說的，不過既然都提到這事，我也不好遮掩。莫姑娘說得不錯，這場戰我們確實有把握贏。」

「今日一早收到消息，虞參贊親自到西岸沿江指揮，率海軍藏於暗礁後，功突襲了著陸後的金軍，擊沉敵船數艘，殲滅敵軍數千。初戰告捷，眼下我軍士氣大漲，趁此一鼓作氣正面應敵，再有駐紮在建康的大軍支援，局勢於我們十分有利。」

聽罷，堂沉默片晌，旋即一片歡慶，就連剛好走進、凳子還未坐熱乎的幾位食客，也都跟著站起，拍手連連慶好。

何福稍稍鬆了松眉頭，只是面上擔憂卻未完全褪去，「可戰事還沒結束，還是……」

「阿福哥。」莫輕輕含笑將他的話打斷，「我們就再耐心多等幾日，看看況，然後再決定如何？」

不願離開的心思，何福瞧得分明，垂眼沉思半晌，無奈嘆口氣，只好退讓一步，「行，那就再多等兩日，一旦收到不好的消息，你就立即隨我離開。」

「好。」

說定了，何福才肯聽勸摘下斗笠與蓑，到門外抖落上頭的積雪，然後掛在屋檐下，進門坐下取暖。

談話間，莫輕輕得知，何福竟已接連趕了十幾日的路。如今正值兩軍戰，水路不能行，唯有走旱路，但眼下又甚有車馬願臨安，故而他是乘牛車到半路，然後換之步行來的。

看著何福被雪水浸的裳，還有走得破爛的鞋子，莫輕輕心頭一暖，沒多說話。待何福吃了幾碗熱乎的，才回屋取件斗篷披上，然後不由分說地領著人上了馬車。

「輕輕，我們這是去哪？」

頭次坐這麼好的馬車，何福無措地看看四周，沾了泥雪的兩腳有些無安放。

莫輕輕見此，便溫聲安道：「阿福哥不用顧慮，這馬車是自家的，我向來都隨意踩的，髒了，大不了就是。城中還有幾家鋪子在開張，我們先去買件暖和的裳給你換上。」

「不用不用！」

何福一聽，急忙擺手，指了指被拋在馬車後的食肆，「我帶了裳的，就在剛才那個包袱里。」

那包袱？

都能出水了，還能有件乾的？

於是任憑何福怎麼說，一路喋喋不休、苦口婆心，卻也都拗不過莫輕輕。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老老實實跟在後，選了幾暖和的裳，還換了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