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辦。”
樊衝忍不住撓了撓頭,眉頭深鎖。
他沉聲道:“如果是不搭理林,任由林繼續蠱,咱們的軍心會進一步潰敗。可是軍營中,讓士兵散去,不調集兵力坐鎮門口,一旦散掉士兵,秦軍突然殺來,我們又擋不住。”
“現在,必須調集大軍集合。”
“關鍵是將士在這裏,聽著林的話,又導致將士的士氣到影響,這就是兩難的局麵。”
“事,很是難辦。”
樊衝握了拳頭,沉聲道:“我打了這麽多年的仗,就沒有遇到,這般棘手的。”
“尤其是要攪林的喊話,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主出擊。”
“真要正麵鋒,我們未必能敵。所以一旦主出擊,反倒是又落林的算計,林的心中,是不得我們出戰,他才有一戰擊潰我們。”
樊衝歎息道:“戰事,很難。這一戰,不好打。”
謝玄聽完後也點了點頭,他認同樊衝的分析,而且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戰事,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謝玄想象的戰事,應該是他作為皇帝的使節來督戰,他都支持一戰,接下來,肯定是將士拚死一戰,和秦國大決戰,擋住秦軍。
如今戰事還沒有開始,就遇到了難題。
謝玄想了想,寬道:“樊將軍,我們盡人事聽命,全力以赴就是。如果能,也就罷了。如果是擋不住,大不了為國盡忠就是。戰死沙場,不負陛下,不負朝廷。”
樊衝也點了點頭。
秦國率眾殺來,是裹挾著大勢的,他抵擋必然不容易。
如今,隻求無愧於心。
在樊衝、謝玄靜觀其變時,秦國方麵又有人站出來高聲道:“晉國的兄弟們,我王二,是晉國廬江郡邊境的士兵,之前在晉國,我是一個伍長。”
“我現在,了軍中的百夫長,管理著一百人。”
“另外,我在廬江郡老家,分到十畝地,還取了一房媳婦。”
“我三十出頭,總算安家了。”
“我如今在軍中,日子很好,有吃,兵餉也是月月結算,不會拖欠克扣。尤其我現在,是一兩五錢銀子一個月。我在軍中不需要用錢,吃穿住都有軍隊,每個月都能省錢。”
王二的聲音很樸實。
他的聲音,回在江麵上,“晉國的兄弟們,晉國苛刻,晉國的皇帝,晉國的員,從來就沒有把我們當人。既如此,我們憑什麽要為晉國拚命呢?”
“我們做牛做馬,不要命的拚命,守土衛國,換來的都是冷冰冰的冷眼,換來的是戰死疆場無人知。”
“我們,該為自己考慮了。”
“晉國,不值得。”
王二心激昂,高聲道:“晉國的兄弟們,不要再為晉國拚命了。是時候,考慮我們自己了。晉國無道,我們就追隨明君,為秦國效力。在秦國才有未來,才有更多的機會。”
轟!!
晉國軍中,議論聲大作。
一個個晉國的士兵,不斷的議論,許多人都想著秦國將士的待遇。
許多人心,無比期待。
在晉國,他們一直被克扣兵餉和夥食,也就是這一次謝玄來了,斬殺軍需張同,才解決了將士的吃穿兵餉。
未來呢?
謝玄離開後,他們又怎麽辦?
將士的議論,使得晉國一方的軍心,大影響。
謝玄看在眼中,忍不住心中歎息。林這個人,真的是可恨,真的是太難應付。林出手,一貫是打蛇打七寸,挑選晉國最薄弱的地方,給予不斷的暴擊傷害,使得晉國很難應對。
晉國士兵份低,待遇差,這是人所共知的。
林抓住這一點,很難反擊。
這是晉國的頑疾所在。
謝玄一時間,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他看向樊衝,詢問道:“樊將軍,我們怎麽應對呢?”
樊衝神無奈,道:“還能怎麽辦,抗了。”
“弓箭手,上前。”
樊衝下了命令。
一聲令下,一個個弓箭手上前,瞄準了水寨外麵。
“放箭!”
樊衝直接下令。
弓箭手鬆開弓弦,箭如流星,形集的箭雨,朝水寨外麵的秦軍戰艦去。隻是在江麵上,一方麵秦軍的戰艦距離水寨營地,還有六十步的距離;另一方麵,風向是自西向東,朝著晉國大營的方向。
以至於集的弓箭出,飛出一段距離,已經沒了攻勢,一部分跌落在水中,一部分靠近戰艦已經沒了力量。
林站在甲板船頭,臉上有著笑容,他不弓箭的影響,再度道:“樊衝,莫非你怕了嗎?你心虛膽怯,不敢喊話,所以安排弓箭擊。可惜弓箭,難以堵住悠悠之口,難以堵住無盡人心。”
樊衝握了拳頭。
可恨!
林真的是可恨啊。
到現在,還在蠱人心,要蠱他的將士。
樊衝咬著牙,心下憤怒,又無濟於事,因為林的話都在理。
樊衝看向所有的士兵,沉聲道:“所有人噤聲,誰再敢議論,殺無赦。想想你們的家人,一旦你們投降,家人必定被株連,導致盡數被殺。你們不考慮家人,當我什麽都沒。”
“可是,想要家人活命,就踏踏實實的,別被林煽蠱,導致失了理智。”
“好好做事,別胡思想。”
樊衝沉聲道:“你們是晉國人,你們是晉國的士兵,自當為晉國效力。”
軍中的將士聞言,有些躁的士兵,瞬間穩定了下來。
一個個神發苦。
是啊,家人都在後方,誰敢肆意胡來呢?
九江、廬江的人敢歸順,是因為所有人的家眷都在廬江郡、九江郡本地,他們歸順了也沒有任何的影響。
可是橫江口的士兵不同。
樊衝一句話,下了軍心,再度轉向軍營外,他拔高聲音,高聲道:“林,你要進攻,盡管來就是。想要靠言語蠱軍心,絕不可能。”
林聽到後,笑了起來。
有意思!
樊衝真是有意思,到現在人心惶惶,竟然還要抵抗到底。
可惜,樊衝是妄想而已。
在秦軍麵前,晉國的這點實力不堪一擊。
林高聲道:“樊衝,想依靠強權製士兵,靠威脅士兵的命來製士兵,這就是晉國的將領嗎?換做我是你樊衝,不會這麽做。”
“因為這手段,太劣。”
“表麵上製了,實際上士兵沒了鬥誌,他們廝殺時,就不會盡心盡力的。”
“換做我來安排,我會讓不願意拚死一戰的人,全部撤離,自行離開。願意死戰的人,便留下來死戰。如今你這樣,靠著威脅人,強迫所有人為你效力,必然失敗。”
“你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導致晉國士氣低落,你何苦呢?”
樊衝更是皺起眉頭。
該死的林。
真是狡詐。
林剛才的一番話,不是什麽好心提醒,是懷著惡意來的。
林是故意指點士兵別拚死抵抗,隻要是廝殺時,晉國的士兵佯裝抵擋就撤離,橫江口大營就無法抵擋。
樊衝能威脅士兵,可是士兵的士氣,這是依靠將士的鬥誌,以及依靠將士的赴死,來達到的。
士氣沒了,很難一戰。
即便軍隊中,依舊是數萬人,但實際上,戰鬥力削弱了太多太多,數萬人也是無濟於事。
樊衝別無選擇,他咬著牙,高聲道:“林,你敢不敢來一戰?”
“有什麽不敢呢?”
林輕輕一笑,道:“也罷,你要一戰,本全你。”
他派人喊話到現在,該蠱的軍心,已經是蠱得差不多,可以開戰了。
“傳令下去,大軍進攻,一鼓作氣打破晉國水寨。”
林下了命令。
他眼神銳利,盯著橫江口水寨的眼神,無比銳利。
這一次,一戰打破橫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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