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衝看向城外的眼神，格外的複雜。

    來的人是林。

    這是他當初認定的婿，是娶了他兒的人。如今，卻帶著秦國的大軍，來攻打晉國。

    而且，已經兵臨城下。

    早知如此，何必要放林離去。當初就該留下林，即便囚，也該讓林留下。

    司馬衝眼神漸漸恢複平靜，深吸口氣，穩住心神，靜靜等待。不多時，秦軍在城外擺開陣勢，林更是策馬上前來，到了城外停下。

    司馬衝看到林，開口道：“林，想要招降的話，那就算了。我晉國大軍，必然死戰到底。我晉國的將士，也會隨朕一起死戰到底。”

    “晉國沒有孬種，晉國的人不會背叛，不會直接投降。”

    “朕對他們好，他們自會赴死相報。”

    “不像是某些人，朕對他好，可是到頭來，卻是白眼狼。”

    司馬衝嘲諷道：“就算是養一條狗，也知道報恩。如今，卻是白眼狼齜牙咧，令人作嘔。”

    林笑了起來。

    司馬衝的話，明裏暗裏，就是說他林對不起晉國，對不起司馬衝。

    林微笑道：“陛下一番話，直接嘲諷我，隻是我有一點，不怎麽明白。”

    司馬衝冷聲道：“你有什麽，是不明白的？”

    林說道：“你養一條狗，要給他吃給他穿，還得讓他好好生活。我到了晉國來，也就是迎娶了琉璃。可一開始，琉璃人在大禪天，陛下不能解決。”

    “所以，讓我去解決。”

    “這事，陛下給了半點幫助嗎？”

    “沒有任何幫助。”

    “相反，如果我不能解決琉璃在大禪天的問題，晉國更不會幫助秦國。”

    林說道：“這是利益的換，至於我迎娶琉璃後。你又給了多支持呢？貌似也沒有。我唯一欠你的，隻是娶了你的兒，其他不欠你任何，更不欠晉國任何。”

    刷！

    司馬衝麵大變。

    林這廝，真是無啊。

    司馬衝大袖一拂，說道：“也好，朕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打破我金陵城。”

    林笑了笑，繼續說道：“誠如陛下所說的，晉國沒有孬種。可是晉國的人，知道局勢，知道大局，更知道審時度勢。譬如前任九江太守顧春秋，前任廬江太守陸巡。”

    “這些人是孬種嗎？”

    “都不是。”

    “他們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所以歸順秦國，為秦國效力。”

    “再或者，陛下的兄弟司馬景，他也歸順秦國，為秦國效力。一樣的道理，他也是因局勢如此，判斷出最終的結果是晉國落敗，知道晉國擋不住，所以放棄了。”

    林說道；“擱在陛下這裏，也是一樣的。晉國必敗無疑，何必要再抵抗呢？你繼續抵抗，其實也沒有任何的意義，隻是徒增傷亡罷了。”

    司馬衝氣得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無比的憤怒。

    該死！

    該死啊！

    林這廝真可惡。

    司馬衝無比的憤怒，歇斯底裏道：“林，你個吃裏外的家夥。朕把兒嫁給了你，你現在，竟然轉而攻打我晉國，轉而覆滅你妻子的故國。你，好狠的心腸。”

    林嗤笑一聲，說道：“陛下還真是幽默啊，剛才我就說了，我娶了你的兒，是欠你一些。可是，不欠晉國毫，因為我沒有從晉國得到什麽。”

    “你可以隨意攻打秦國，憑什麽秦國就不能報複呢？”

    “當初是誰趁著先帝駕崩，突襲秦國的？”

    “當初是誰背信棄義，違背了盟約的？”

    “是你自己變了，因為滅了夏國，又襲齊國得了好，野心膨脹，想要進一步建立威。同時，又想要進一步借助前線的戰事，削弱晉國大家族的實力。”

    “最終，卻是不著蝕把米，使得晉國陷困境。”

    “這一切怪誰呢？”

    林語氣很平靜，說道：“這一切，都源自於你司馬衝。如今，你說我是白眼狼，說我不該攻打晉國。這些話，其實真沒有必要說。”

    司馬衝麵頰搐。

    他心難，他很清楚林的意思，就是王敗寇罷了。

    他贏了，不是這結果。

    如果他勝了，就是他去辱秦國的皇帝。

    可惜，他敗了。

    司馬衝麵嚴肅，心失落。他看著城外黑的秦軍，心中前所未有的失落。

    晉國傳承數百年，到他的手中，卻是丟掉了，他丟盡了祖宗麵。

    林見司馬衝一時間，竟是不開口說話，繼續道：“陛下，投降吧。晉國擋不住的。我可以允諾，你投降了，晉國的宗室跟著投降，都能保全命。”

    “不可能！”

    司馬衝高聲回答。

    他臉上的神，更是癲狂一般，高聲道：“朕在金陵城，還有數萬大軍。朕在金陵城，有無數的糧食和武。金陵城的城池堅固，護城河也深。”

    “秦軍要殺金陵城，必然付出大代價。甚至你秦軍長時間被堵住，也無法城，消耗又大，無法支持這麽多的糧草消耗，會率先堅持不住的。”

    “林，想要三兩句話，就讓朕打開城門投降，那是不可能的。”

    司馬衝篤定道：“這一戰，朕一定會死戰到底。”

    “唉……”

    林歎息道：“陛下何苦呢？區區金陵城，要拿下不難。”

    “猖狂！”

    司馬衝嗤笑一聲。

    他沉聲道：“大軍就在城樓上，朕倒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拿下。我在金陵城上，就等著你來進攻。”

    林沉聲道：“你執意如此，我隻能強攻。”

    “盡管來就是。”

    司馬衝昂著頭下令。

    他即便擋不住秦國的大軍，可這一戰也要先廝殺一番，拖住秦國的大軍。萬一，秦國的國，在這一事件出現了什麽大問題。下一步，司馬衝就可以力挽狂瀾。

    不到最後，司馬衝還沒有放棄。

    誠然，司馬衝也認為這一次必敗無疑，可是他還在堅守，依舊還在等待。

    林笑了笑，吩咐道：“投石車，上前進攻。”

    命令傳下去，一批一批的投石車上前，迅速架在城外，裝填石塊，開始朝城樓上轟擊。

    林進一步道：“弓箭手，進攻。”

    大批的弓箭兵，也是齊齊整整的上前，朝著城樓上挽弓箭。

    弓箭和石頭的兩者進攻，猶如暴雨傾瀉一般，不斷地砸落在城樓上。

    司馬衝迅速地躲避，躲在角落，看著不斷落下的石頭，看著許多士兵被砸傷砸死，乃至於被弓箭殺，他依舊是神古井不波。

    隻是司馬衝有些疑，林這是什麽攻勢呢？

    到現在，沒有安排士兵上前，沒有半點的真正進攻。

    像是在拖延時間一樣。

    司馬衝看向一旁的謝崇，詢問道：“謝公，你老而彌辣，認為林現在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幹什麽？”

    謝崇躬道：“陛下，或許林是故意如此，要借此震懾晉國人心。如今朝中人心惶惶，或許就有人會主勾結林，為林打開城門。這，可能是林的意圖。當然，也未必如此。”

    “不，就是這樣。”

    司馬衝篤定地相信了。

    他麵冷肅，直接道：“朕之前就聽簡興茂說，宮中的宮人都悄悄逃離，何況是其他的朝臣呢？這些晉國一直養著的員，都開始找尋後路，要想著為秦國效力了。”

    “唉……也就是謝公，忠心耿耿，死戰到底。”

    “天下人，誰能如謝公呢？”

    司馬衝一臉誠懇的神，說道：“這一切，是朕當年辜負了謝公。如果不是朕急著抓權，就不會迫使謝公辭。這一事，是朕的錯誤。”

    謝崇心中一笑。

    司馬衝煽的話，或許有三分的真心，實際上，謝崇篤定司馬衝是為了穩住他。

    要讓他赴死效力。

    就這麽簡單。

    謝崇微微躬，恭敬道：“陛下，臣生於晉國，長於晉國，臣的一切都在晉國，謝家的一切都在晉國。所以臣，不願意作為貳臣。”

    “我謝家因為是在晉國，才有今天的景。”

    “如果去了秦國，謝家所擁有的一切，那就沒了。再者，陛下對老臣，對臣的兒子謝玄，都有知遇之恩。沒有陛下，就沒有老臣和謝玄。”

    “臣，唯有效忠晉國。”

    “這是利益之談。”

    謝崇正道：“對老臣來說，這是唯一的選擇，請陛下明鑒。”

    司馬衝微笑道：“你說得倒是輕巧，可很多人不會考慮這些。謝公，不管是否涉及到利益，朕都相信你。”

    謝崇說道：“謝陛下。”

    司馬衝歎息一聲，說道：“即便要防備城的員，也難以監督啊。人太多了，誰都可疑，朕又有誰可用呢？”

    謝崇神平靜，不急不緩道：“陛下，不管誰要出城，都得通過城門。所以現在，我們倒也不必著急。畢竟四方城門，都有陛下安排的人鎮守。”

    “倒也是。”

    司馬衝點了點頭。

    他靜靜的看著，任由投石車、弓箭進攻，至於反擊，司馬衝暫時沒有安排。

    一刻鍾多一些，秦國消耗了大量的弓箭和石塊後。

    司馬衝在這時候，也坐不住了，看向費武，吩咐道：“費武，你安排下去，我們也箭還擊。”

    “喏！”

    費武立刻去通知。

    晉國士兵以牙還牙，以還，開始不斷的箭還擊，攻勢頗為兇猛。

    以至於，秦軍的弓箭攻勢削弱。

    對的時間，悄悄溜走。

    轉眼半個時辰，自指尖流逝，在雙方對的時候，忽然城外的秦軍停止了擊，投石車也是停下。

    “金陵城破了。”

    城外，忽然有許多秦國士兵高呼起來。

    聲音此起彼伏。

    司馬衝聽到後，冷笑道：“林真的是瘋了，以弓箭擊後，沒有打破金陵城的辦法，竟然安排人喊話，以便於蠱人心。可這樣的安排，注定是徒勞的，不可能功。”

    謝崇道：“陛下聖明。”

    “報！”

    就在此時，卻是一名士兵神慌張，飛也似的來了。

    士兵迅速稟報道：“陛下，金陵城的南城守將投敵，城門開，大批的秦軍迅速城。”

    轟！！

    司馬衝的腦中，一下懵了。

    城破了？

    這就破了嗎？

    司馬衝心中忽然悲涼了起來，這就是結果，牆倒眾人推。晉國勢弱後，無數人就開始要投降。這才剛剛廝殺，城門就直接開投敵。

    這一刻，司馬衝明白了過來。

    林早就有策略。

    北城的弓箭擊，隻是林故意吸引他視線的手段罷了。

    林悄然安排人去南城，已經等著人打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