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巫師能拒絕玄黃果的。

低階巫師可以用來改善魔法親和力，提升質；中階巫師可以直接用它過漫長的積累期，直接凝練出完整的真；高階巫師可以用它突破瓶頸，窺伺傳奇的領域。

可以說，從未註冊的小巫師，到真早已凝實的大巫師，都對這種果子趨之若鶩。

除了鄭清。

因為他是那種很難用正常理揣度的巫師。

理論上，他現在還是一個連註冊儀式都未進行的小巫師，但是實際上，他有先生用咒種子給他夯實的基礎，有烏用靈種給他提升的怪般的素質，還有太一為他提供的傳奇戰力，可以說，在眼下這個階段，玄黃果對鄭清的邊際作用幾乎是最低的。

倘若他已經進階大巫師，肯定二話不說，毫不猶豫把這果子塞進裡。

但現在。

年輕巫師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摒空雜念，開始認真思索各種可能——先生要走了，短期，自己的戰力已經被強化到了極致，道途是明確的，資糧也不缺，也就是說，這顆果子用在自己上實在是太浪費了。

但用在其他巫師上——

他第一時間看向先生。

「這顆果子能讓您的這個『殼』變得更結實一點兒麼？」他語氣雖然靦腆，卻毫不掩飾自己想繼續抱大的想法。

黃花貍也好奇的看向老人。

先生聞言失笑，搖了搖頭：「雖然這個果子很珍貴，但它對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任何效果了。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讓我再回味一下這種果子的味道。」

第一選擇，PASS。

鄭清沒有遲疑，立刻拋出了自己的第二個想法：「……那，先生，太一能不能吃這顆果子？對祂有好嗎？」

先生還未開口。

旁邊的黃花貍便跳著腳嚷嚷起來：「那傢伙已經死了！消亡了！被煉兵了，沒有丁點兒進步的可能！玄黃果給他，豈不是丟進了糞坑？不！丟進糞坑還能漚幾兩糞呢！餵給那死，祂連屎都拉不出來了！」

話糙。

理不糙。

鄭清聽它這麼說，尚自有些猶疑，去看先生，卻見先生微微頷首，默不作聲，便知道這花貓說的大概率是實話了。

先生吃了沒用，太一吃了也沒用。

環顧左右，鄭清周圍有資格吃這顆果子的人寥寥無幾——眼前這隻花貓算一個，此刻在太一控制中樞暴揍利維坦的青異龍算一個，蘇施君算一個，科爾瑪算半個，至於與自己關係好的易教授李教授等人，在這種微妙時期，就更不考慮了。

科爾瑪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果子給，還能一併把邊緣學院院長的麻煩丟給。只不過被蒙特利亞教授重傷后，鄭清有些不確定現在的狀態，而且北區巫師底蘊不足，自己給這麼珍貴的禮，因果太重，大概只能以相許來報了，鄭清懷疑到時候不需要校外巫師手，邊兩個巫就能提前砍死自己。

蘇施君雖然天分出，但終究太年輕了，果子給，大概率只夠造就一位巔峰級別的大巫師，對鄭清擺現狀幫助不大。

總而言之，一個果子，給哪個巫都不行！

青小龍是一位古老者的執念化生的，位格很高，而且長迅速，破殼沒幾天就已經能暴揍利維坦的化了，鄭清有理由相信，玄黃果給它，可以在最短時間再造一尊傳奇。

想到可能多一個傳奇打手，就讓他心底一片火熱。

只不過那廝脾氣古怪，且心思深沉，剛剛破殼就有溜號的惡劣記錄，雖然最後被它的本抓回來，又留了一道契約，但鄭清並不確定它為傳奇后，那道契約還有多大控制力。

畢竟契約這種東西，鄭清自己就『破格』很多次了，最是知道它們的。

想到拉萊耶，以及上次見面時它留下的契約，鄭清心底微微一，突然有些不確定那位古老者是不是看到了未來的某種可能，為了增加小青蛇的功幾率，讓鄭清安心，所以才提前加了那道契約。

還有眼前這隻花貓。

鄭清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下黃花貍，見它正眼瞅著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倘若在平時，見到這種笑，花貓不得賞自己一個墊。

但今天，它卻假裝沒有看到，盤著尾坐在他面前，扁平的大臉掛著討好的笑容，幾乎要到鄭清鼻尖了。

「咳，咱家黃哥……」

男生剛開口說了幾個字，黃花貍就迫不及待打斷。

「可以吃！可以吃！我吃了絕不浪費！」顯然，它已經猜到了男生的心思，一臉興，險些從桌上蹦起來。

鄭清乾笑一聲，沒有立刻答應，反問道：「——認識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巫師，還是貓，是什麼階位的……」

「以前是巫師，後來打算學狼人始祖那條路，走祖位進階傳奇，結果沖關失敗，不小心變貓了，險些死道消……所幸被老頭兒撈了一把，沒有死，反而因禍得福，給他當上了代行者，正兒八經的的傳奇大貓！只不過現在老頭兒非升即走，我這代行者份沒了，現在已經重新落到大巫師了。」

黃花貍滔滔不絕，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那點兒給鄭清抖落乾淨，末了，還拍著脯打包票：「——但只要你把這顆玄黃果給我，我保證兩年，不，一年，不，半年之，就能重新為傳奇！雖然不一定打得過泡泡祂們幾個，但保你安全還是沒問題的！你也是貓，我也是貓，貓不騙貓的！」

不一定打得過泡泡？虧它吹的出口！

鄭清心底腹誹著。

臉上卻掛著假假的笑，裝出很不好意思的模樣看著它：「——你知道，我耳朵上掛著的那條小青蛇，是拉萊耶的執念化，它現在跟我簽靈契了……」

黃花貍表一滯，繼而咬咬牙，一狠心：「契約麼，我也可以簽！」

鄭清瞄了先生一眼。

卻見先生正兩眼天，一語不發。

這讓他大為好奇。

「我怎麼覺你這麼……嗯，迫切？」他沒有掩飾心底的疑，非常乾脆的問了出來：「——這顆果子對你真的那麼重要？」

黃花貍嘆了一口氣。

「玄黃果給那條蛇，純屬錦上添花，拉萊耶是剛晉陞的古老者，還活蹦跳著，有這份位格加持，它不吃果子也能很快為傳奇。而我就不一樣了，我資質差，雖然這些年攢了點兒家，但沒這果子，想更進一步，說也要幾十年水磨工夫，還要看運氣……」

聽到這裡，鄭清沒再猶豫了，手把果子遞到花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