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有沒有真的明白,白遠也不在意,謎題到了如今,已經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
其實與白霧流這些,算得上是一家人聚會。
所以這一次,白遠沒等白霧繼續說他的猜測,而是直接公布了謎底:
「暫且稱之為魚吧,起先依附在我上,以我的視角觀察世界,但後來,我們來到了源世界的小鎮后,發現原來夢寐以求的那些東西……在這裡遍地都是。」
「夢寐以求的……?」
「平靜的生活,瑣碎的生活,無聊的生活,為前程焦慮的煩擾,貧窮,疾病,朋友,孩子,父母,錢,。」
白遠的手在牆壁上敲了兩下,像是在問候屋子裡的人。
白霧想了想也是,對於小魚乾本……亦即魚來說,這些人間的一切,都是夢寐以求的。
「所以,更換了一個依附對象,一個有著強大神力,卻活在這個世界,彷彿普通人一樣的人上。」
「魚觀察了這個人很久,就像是天上的神明在觀察人間。」
「這個人有一個呆傻的哥哥,但哥哥也不總是呆傻。他們是這個世界扭曲源頭之一,但卻活得像個普通人」
「他們兄妹很好,下雨天的時候,妹妹會很高興,總說這個世界是沒有頂的,因為這個世界有四季,因為就連也看不到天空的盡頭,所以人類的征程應該還是星辰大海。」
很奇怪,白遠的語氣變得溫起來:
「也說,來到這裡是一種幸運,這樣說的時候,眼裡帶著憂傷。一種我很想去探究的憂傷。」
「不是一個平凡的人。」
白霧很清楚,這就是說的自己的媽媽。
他的覺很複雜,因為在這以前,白遠一直強調的是——
娶一個平凡的人,生一個普通孩子。
但今日,白遠改變了說法。
小鎮的雨徹底停了。
就連咆哮聲也停了,天地間瀰漫著紫霧氣。
這意味著掌管著這的人格,到了恐懼。
或許是外面的世界,暴君與里人格白霧,遭遇了危機。
不過白遠沒有在意,他彷彿察覺到了一些事,很快安心下來,繼續講述著他的……平凡的妻子。
「但著實是活得很平凡普通,們兄妹瞞得過很多人,又怎麼可能瞞得過我和黑桃十?」
「我很想探究的心,在我還沒有被規則封印,徹底抹去能力的時候。」
白霧記得,黑桃十說過,白遠的力量不是一開始就消失的。
「但魚沒有讓我這麼做。很喜歡你的母親……那種喜歡,是一種心為的喜歡。」
聽到這裡,白霧反而有些擔憂。
白遠明白這種擔憂,
不過只是繼續說道:
「有了魚的保護,本就神力強大的,變得更強大。」
「就這樣,魚開始以你母親的視角,觀察世界,不再是孤獨的俯瞰人間。」
「你的母親……材一般,嗯,長相一般,我倆基因中和之下,導致你沒有我好看。」
白遠說到這,還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像是說耶,你爹還是你爹。
白霧角了一下,這個人真是會破壞一個故事的氣氛。
他很清楚,這個白父一點也不萌。
白霧給了白遠一個白眼。
白遠不在意,繼續講述道:
「魚沒有形,更像是一個額外的孤獨的靈魂,但也算因禍得福,沒有形,竟然不會得我與黑桃十得的病。」
「我起先以為,會竊奪你的母親。畢竟你的母親,和你那位舅舅一樣……理論上是永生不死的。哪怕在這個世界。」
「況且不管是小魚乾,還是董念魚……們這些分裂,都是極為孤獨的。本嘛,只會更加孤獨。」
「這樣的孤獨有時候會讓人變得病態,或許會掠奪人……」
白霧也有過這樣的疑,只是白遠主提到這一點,或許反而這種可能就沒有發生。
事實的確如此,白遠說道:
「但是沒有,讓我意外的是,們竟然了朋友,你的母親就像是魚的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夢。而魚,就像是你母親的……另一重人格。」
「們有著不同的靈魂,一個孤獨,向,帶有一定危險因素。」
「另一個善良,溫婉,在人類世界里能找到一大把這樣的人。」
「可偏偏這兩個靈魂相遇,卻能彼此珍惜,我真想去探究們的里世界啊……但我做不到,魚保護著你的母親。」
白遠看向白霧,認真說道:
「我應該不止一次跟你提過了,的神力,強大到足以扭曲現實。」
白霧點點頭。
他還在消化今日聽到的一切。
不過白遠這句話是對著白霧說,卻也不只是說給白霧聽的。
白遠說道:
「外面的世界遇到麻煩了,這一次……如果你不出手,他真的會死。」
這句話顯然已不再是對白霧所言。
紫大門裡,一切依舊看不清,依舊安靜。
白霧還有很多問題。
比如白遠和母親是如何走在一起的,魚與母親最後怎麼樣了?自己這算是有兩個母親?
可此時此刻,現實世界里,里人格白霧所掌控的這正在滔滔不絕的對阿爾法講述一些事。
暴君被擊退,所有惡墮彈不得。
井六的份被識破。
這一切順理章的變了記憶。
白霧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卻猛然間不得不跳轉話題:
「井六不是意識……那麼黑桃十難道也不是?」
白遠說道:
「當然,你知道時空悖論嗎?兩個不同時空的同一生命,一旦相遇,其中一個就會消失。」
白霧恍然。
怪不得在進原世界的時候……黑桃十會消失。
白霧當時就很奇怪,為什麼消失的會是黑桃十。
黑桃十如果只是里世界里,和白遠差不多的一道意念,本不會消失才對。
「可如果黑桃十不是我里世界中的意識,怎麼可能會對我的一切那麼了解?」
白霧提出了疑。
如果井六和黑桃十,都只是掌握了某種意識化能力的存在,實際上都是真。
那就意味著黑桃十和井六聯手騙了自己。
可這麼一來,當初黑桃十對自己所有經歷如此了解,豈不就很可疑?
白遠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他是,也不是。眼下時間迫,涉及到我和黑桃十的最終計劃,暫時沒有辦法對你講太多。」
「對於黑桃十的行騙,乃至對於黑桃十的種種安排,我都是儘力配合他。因為有一句話他沒有騙你,他或許是個騙子,卻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騙子。」
外面的世界,白霧已經被阿爾法挾制住。
距離註定到來的死亡,還有不到三分鐘。
里世界中,白霧抬起頭,問了白遠一個很大的問題:
「你和黑桃十……到底在謀劃什麼?」
白遠在這種問題上,一般都是笑著轉開話題。
但這一次,或許是距離一場大戰已經不遠,距離解開謎題只剩最後一步,白遠說了一句與他人設不符的回答:
「白霧,我從來不相信救世主,哪怕你的母親對你報以期,哪怕你的確展現出了很多特質。」
「但我必須考慮到,你無法拯救這個世界的可能,你無法完某個傻子心愿的可能。所以,黑桃十也是我的一顆棋子,或者說,我與他互為對方棋子。」
白遠忽然向前了走了幾步,第一次,白霧看著白遠的背影有些孤獨。
「在這個世界,欺詐,殘忍,變態,暴戾,背叛,都是活命的手段,都是生存的碼,我只追求有趣與刺激,我對很多人並沒有什麼……但有恩報恩,你就當是這個扭曲世界里,我最後的真實。」
難得的聽到白遠說出這麼一些話。
有恩報恩……這四個字從白遠口中聽到,真是稀奇。
恩澤來自於誰?回報給誰?白霧腦海里也有了答案。
也許一切對於白遠來說,都是一場遊戲,但至在這場遊戲里,某個戴著面的醜八怪……
會被白遠以特別的方式銘記住。
白霧忽然就不問了。他心對黑桃十和白遠的最終計劃是很好奇的。
可以說,黑桃十已經從自己上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黑桃十也和白遠聯手,從很多人上拿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很難想象……如果不在那個規則封印的源世界里,他們二人會有多強大。
白霧不再去想,心境豁然開朗。
他是這個時代的人。
老k與白遠是上個時代的人。
上個時代的老兵們還沒有死去,他們也還沒有凋零。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屬於上個時代屠龍者們的戰鬥。
「我好像遇到了麻煩。」
白霧看著小鎮越來越濃的紫雲,話題轉了回來。
「是的,你的里人格很有趣,已經分析出了你的特殊,你的母親來自於井中,我來自於外面。所以你既是原住民,又是外來者。」
「雖然無法消弭阿爾法想要殺死你的決心,但至,為你的母親爭取到了時間。」
「要騙過阿爾法……就算是,也得有相當的準備,慶幸吧,這個阿爾法……應該不是全盛狀態,否則今日確實不可能有任何生機,你的里人格幹得不錯。」
白遠看向了紫的門。
白霧也看了過去。
門的世界,依舊無法被目力看穿,可約的,白霧看到了一道影。
無盡的紫霧氣里,一隻蒼白的手了出來。
於此同時,井世界第三層,冰奎城的風車塔廣場上,阿爾法掌心的那道致命攻擊,已經對準了白霧。
……
……
井世界第三層。
里人格的白霧始終不敢出聲。
阿爾法消失已久,但里人格白霧非常擔心對方來了一個回馬槍。
「我竟然沒死?」
里世界的一切運作,外面世界的本是不清楚的。
此時白霧的小問號里也有很多的腦袋。
在阿爾法的那道攻擊向自己的時候,他忽然間視角變了俯瞰……
就像是神在觀察著人間。
於是接下來,白霧看到了阿爾法恐怖的扭曲之力,凝聚為束,貫穿了自己的。
但不解的是,暴君的眼裡似乎也有了覺悟……可很快,暴君的化為腐朽,竟然一併死去。
里人格白霧甚至在想:
「這就是靈魂出竅,升天模式?我真被大結局了?」
可隨後……在眾人短暫的悲傷之後,一切開始正常運作。
白霧發現自己始終還在這個視野。
再然後,小京開始對著虛空狂吠。
他看向小京,發現小京的目正看向自己。
「原來狗真的可以看到不幹凈的東西,原來我已經了不幹凈的東西,可惡啊……這表人格不爭氣,白家都沒有傳宗接代啊!」
一旦接自己已經死亡的這一點……
他又皮了起來。
但他隨即想到,自己會不會和某個帥氣的穿越者一樣,穿越了一片視野?
我總不能始終盯著這隻連都沒有的狗吧?
牛頭馬面呢?間人力資源管理的人呢?
腦子裡胡思想的一刻……視線驟然間變得模糊起來。
眼裡的一切景象,風車塔,滿地的秩序之子殘骸,歐米伽,德古拉,凈,小京……
全部開始扭曲,旋渦化。
最後……白霧的大腦一片空白。
……
……
里世界。
當主人格陷昏迷狀態,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里世界也會到一些變化。
整個世界的一切,似乎都慢了好幾拍,彷彿是按照0.5倍速運行。
著表世界白霧一切詭異心理活和記憶后,白霧有些不解: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我似乎被轉移了,躲過了這一劫……但怎麼會忽然陷昏迷?」
白遠也第一次遇到這個況,他看向門,門那隻準備進紫霧氣里的小手,遲疑了一下。
但後來還是了進去,頗有一種「我不知道」「不要問我」「我已經幫小白度過危機」的覺。
顯然手的事媽負責,腦子的事爹負責。
全程沒有一句言語。
白遠知道,裡面的人還有些怕自己。
因為對白霧做過了一些父慈子孝的親子行為,導致至今不願意跟自己說話。
白遠早已習慣:
「就在不久前,你媽媽利用神力扭曲了現實。阿爾法沒有達到巔峰狀態,這一招功的混了過去。」
「一個以你為原型的分裂與你換了位置……而你自己的本,已經轉移到了一個暫時不會被阿爾法察覺的位置。」
「只不過這個辦法持續不了太久,所以那隻狗,已經到了一些不對勁。」
「照理來說,你應該度過了危機。接下來……你會從神力形的結界里出來。」
白霧明白了:
「但現在我進了昏迷狀態,就像是我剛進第三層一樣……而整個過程里……唯一的一個變數,就是暴君沒有道理的死去。」
在阿爾法眼裡,白霧死了,暴君也會死,很合理,一舉兩得。
但真實況是,白霧明明沒有死,暴君卻死了。
聯想到進井更深層級的條件,第一層,白霧需要在純凈的世界里展示殺戮。
第二層,殺戮升級,需要殺死一個在意自己的朋友。
但沒有人知道第三層,除了七財團與暴君,這個世界沒有人知道第三層進第四層的辦法。
想到了這裡,白霧和白遠對視一眼,父子倆顯然想到了同一件事,白遠說道:
「暴君沒有上帝視角……顯然不知道你其實是安全的,或許,他也按照自己的方式,在拯救你。」
白霧心複雜。
他和暴君相遇很短暫,回想起與暴君的初遇,還差點打起來。
那個時候的暴君,已經是連七罪中隨便一個也不敵的狀態。
它已經虛弱到了極點,暴君之名,更像是一個諷刺。
但白霧的出現,賦予了這位惡墮君王該有的尊嚴。
它再度以一己之力,打敗了七位宿敵。
讓現實世界的扭曲大幅度降低。
「也許,待你清醒,你就會出現在第四層了。」白遠說道。
白霧點點頭:
「希他沒有真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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