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簡單。

核心，緒，思念之人……全部如同一座座漆黑的雕像，只需要一眼就能夠看出這些雕像的含義。

但他無法破壞掉這些雕像，和白遠那空無之心的偽裝不同，這個人的心，沒有任何偽裝。

他所所恨之，是如此的簡單明了，卻又堅不可摧！

這並不巨大的里世界，彷彿是一座鋼鐵堡壘，無法被任何東西所破壞。

這場神上的侵與防守，只發生在一念之間！

僅僅一念，阿爾法就放棄了摧毀對方里世界的想法。

他不是做不到，但這個深紅怪的心，太過堅定。也許摧毀他的，遠比摧毀他的意志要容易。

於是這場戰鬥，又回到了最為原始的對決上！

麻麻的極點瘋狂落下，原本個位數的彈珠，就將五九的斬域，這個瞬間，數十顆極點的降臨，則讓斬域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灰白的領域裡，萬正在恢復它們本來的。

就像是一灰白的紙上，出現了黃，藍，紅，綠的裂。

阿爾法覺到了，這個深紅的影在積蓄著一道驚天一斬！

對方在不斷靠近自己，帶著他那讓人厭惡的領域，一步步近。

但雙方之間的力量差距，實在是太大，這道「千極之雨」，才剛剛落下，就已經要將對方的領域瓦解。

但那道能斬斷一切的眼神，彷彿表明了對方不會就這麼結束。

果然，在阿爾法以為極點會將對方湮滅的時候，一森嚴到讓人畏懼的力量，從地面出，一道巨大白柱拔地而起，徹底將那道深紅的影吞噬。

難以想象的磅礴之力，與扭曲的氣息極為接近！這力量是如此的偉大，以至於阿爾法都覺到不該屬於人間！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又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他終於發現了。

從黑桃十開始，再到眼前這個深紅的惡墮，他們總是能夠發出不屬於自己的力量。

總是能夠在規則不允許的地方，創造新的規則。

明明已經被扭曲隔斷了一切的領域裡，卻總是無端發出新的力量！

「回答我！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阿爾法咆哮著，漆黑之瞳里滿含憤怒。

但五九沒有回應。

他的軀淹沒在白之中，他彷彿神明降世，那些扭曲不得靠近！

他揮舞著戰刃，極點一顆顆破碎，如同綻放后失去芒的星辰！

他就像是宇宙中的主宰一樣，不斷的斬落星辰！

在數萬米之下的地面上，人類的目力已經無法看到戰鬥的細節……他們只覺彷彿雲層之上，有一整個浩大的世界正在崩毀瓦解，又有新的世界在不斷誕生！

極點發出毀滅般的力量，哪怕是最強大的斬切！也會被這種力量腐蝕！

深紅的軀，便的紅黑織，但那軀的主人，還是踏著蒼穹，不斷逆流而上！

沒有任何言語，他不會回答「我到底是誰」這麼無聊的問題。

他只有不斷地斬切，斬切！斬切！

上百個極點被斬碎！越來越誇張的能量波在天空中綻放。

恐怕全世界都會看到這一幕！像是神的誕生，又像是神的葬禮！

阿爾法終於驚恐起來，他開始瘋狂的發泄著自己的力量！一千個極點不足以摧毀對手，那就一千五百個，三千個，一萬個！

他再沒有任何顧忌，哪怕力量支，會陷沉睡，也好過在這裡被人封印。

第四道枷鎖，解開。

本已經千瘡百孔的軀，又一次瞬間恢復，沐浴在白之中的五九，扶搖直上！

但阿爾法的那些極點也更加的集。

第五道枷鎖解開！

五九發出靈魂被割裂的怒吼：

「就只有這樣嗎，我還需要更強大的力量！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六十都行！」

井世界意志載百分之四十，讓五九不斷逆流而上，可與阿爾法的撞，卻還是於下風。

泛黃的書頁里，文字彷彿都流出了恐懼：

【部解開枷鎖，外部增加意志承載量，無論是還是外，你都在燃燒自己，我怕你會太快燃盡。】

每一次文字浮現，都會讓時間變得緩慢，像是要給承載一個息的機會，或者一個更改決定的機會。

五九沒有選擇息，他忽然間問出了一句無關的話。

「白霧……已經死了對吧？」

書頁上沒有文字回答這個問題。

五九的還保持著逆行而上，斬破扭曲的姿態，但思緒，卻彷彿走過了一個時代。

「那你呢，多久與我匯合？」

在百川市的市中心，他記得自己忽然回首，問出了白霧這句話。

那個時候，白霧的眼神罕見的閃躲，語氣也含糊起來。

當時自己該早點發現這一切的。而不是在方才的戰鬥里，慢慢醒悟過來。

如果白霧真的有什麼武，自然會親自給自己。

如果白霧還活著，必然會親自面對這場戰鬥。

【好吧，被你發現了。】

泛黃的書頁再度浮現出文字，而五九的眼裡，盛怒與悲傷如海嘯一般。

「第六道枷鎖，解開！」

他的吼聲綻放在數萬米的高空之中，怒吼漸漸擴散，響徹在數萬米之下，那座城市的無數個時空里。

那蒼白的目里湧現出瘋狂的殺意。阿爾法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

彷彿下一刻，這個深紅的怪，就會與那道白突破一切阻礙，來斬殺自己！

毀滅的極點不斷增加，他所取回的軀也在不斷的支。

只是不朽的特，讓他無法自我毀滅。

阿爾法開始豪賭，賭對方會比自己先一步毀滅。

他很清楚，對方在使用著不屬於自己的力量。

穹蒼之下，黑桃十仰著已然變混沌的天空。

自己只是承載了極數的意志，就已經痛苦不堪，五九現在到底承著何等痛苦？

原來在我們那個時代之後……還有這樣的人類嗎？

無數極點向五九，如同流星群一樣。

但五九彷彿一個在宇宙之中吞噬行星的怪！他的每一道斬擊都帶著一往無前，抵死破敵的悲傷與憤怒。

這場戰鬥到了此刻，已經沒有任何規則的力量可以滲進來。

五九與阿爾法，就像是兩個陷了最為原始環境里，只能靠著搏毀滅對方的野。

無盡的毀滅在五九上綻放，恐怖的斬切之意，也終於穿過了群星……來到了阿爾法的面前！

阿爾法終於近距離看到了那雙憤怒的眼睛。

這是第一次，有人將鋒利的長刀，沿著他巨大的扭曲之手，從手腕不斷奔行而上，那些嘶吼噴吐出毀滅極點的，想要建立一道道障壁擋住這個侵者。

但一切都太晚了。

世界意志載百分之七十五。連續數道扭曲的障壁被斬破。

迫不得已，阿爾法開始以不朽神軀的本作為盾牌。

他的開始不斷變形，骸骨從被包裹的裡層，直接破開來到了外層。

黑的管也如同蛇或者章魚的手一樣，麻麻纏繞在骸骨上。

這一次……五九的腳步終於被擋住。

不朽者最強大的防，就是不朽的軀本。

阿爾法巨大的扭曲手臂上一道道盤龍一般的骸骨攔住五九的去路。

【高維文明的構造很特殊，破開那顆黑瞳，我會賜予你將其靈魂離的力量。】

灰白的斬域已經和群星一般的極點撞在一。

無法再以絕對的斬切規則破開防的五九，只能夠以破不朽！

他的影開始變得閃爍，像是即將蒸發在芒之中的一道虛影。

紅璀璨，他不斷揮舞利刃。

恐怖的斬擊，竟然讓阿爾法的骸骨之牆，出現一道道裂，那些黑的管也被五九強大的斬擊斬的七零八落。

那把七罪級別的武，同樣也出現了裂痕，足以證明其斬擊的恐怖。

但還不夠。

第八道枷鎖在不斷的斬切之中解開。

狂暴的斬擊一刀強過一刀，宛如牢籠一般將五九圍困住的骸骨，有著驚人的再生之力……

可這一刻，五九的速度彷彿突破了極限。

僅僅只是解開枷鎖，他的力量不會增幅到如此恐怖的程度。

但解開枷鎖的同時，心裡，他會要求井世界意志繼續加大承載量！

他在藉助井世界意志的力量，他很清楚，作為人類，他早已經達到極限，與阿爾法對決是一種奢。

但如只是作為意志的載，他也早已做好了玉碎的覺悟。

就像與白霧的每一次出塔一樣，無論什麼樣的浩劫在前，他必然是衝鋒在最前面的那個！

巨大的刀影垂落，終於在五九滿含決意，世界意志承載了百分之八十五的一刀之下，展開了一道讓不朽暫停自我恢復的道路。

濃烈的斬切之意，極為短暫的制著阿爾法的不朽再生。

五九整個影已經開始變得朦朧，這意味著這不足以承接下來的力量。

就像是當年魚的，無法承載那恐怖的神力一樣。

五九如今承的，遠比那神力更為浩瀚。

赤紅的狂披荊斬棘！他終於從巨大的不朽之手的此端來到了彼端，像是一場不可熄滅的業火，奔向了阿爾法的黑瞳！

「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他看不到那張書頁的文字，因為他的彷彿開始消散。

就像是錢一心那樣，一點點化為飛灰。

但他很清楚，要穿那雙黑瞳，還需要更強大的力量。哪怕井世界意志的力量，對他來說已經過載了，他也需要再度加大力量。

就好像一個人渾燃起火焰，沖向了那個他想要毀滅的人。

他也不清楚會先燒死對方，還是會先被這場烈火焚毀。

但他從來只有一個選擇。

這個世界如果只有一個人願意去做英雄，他會去做！這個世界如果有人可以用死亡來瓦解災難，他便去死！

「第……九道……枷鎖，開！」

艱難而悲壯的聲音里，是凌駕於生死之上的覺悟。

他已經捨棄了太多過去，現在，未來。現在，他要捨棄一切。

世界意志像是回應著那覺悟。

原本破散的軀，竟然在這一刻，強行的凝固起來。彷彿是軀又一次強化，能夠承載更多的意志。

井世界意志，會為承載者帶來睥睨眾生的力量，但又像是毒酒一般，會對帶來極大地負荷，甚至可能出現錢一心那樣的神魂俱滅。

可五九不管不顧，面對阿爾法與他千軍萬馬，他能做的，便是豪邁的飲下所有烈酒！

七宗罪同級別的刀，已經在不久之前瘋狂的揮舞之中斷裂。

但沒有關係，他還有軀，他是深紅的惡墮，是長著利刃的刺殺者！

他以手肘的利刃為劍，撞向那巨大的黑瞳。

阿爾法知道自己不會死去，但他也可以看到了對方這一舉的意圖！

他終於開始恐懼，因為那座大陣……開始轉。

數萬米之下，僧看著紅殷。

「我該走了。」

紅殷著趴在一邊的白鹿：

「我們還會再見嗎？」

「也許有一天，有人找到了徹底驅逐扭曲的辦法，我會再回到這個世界？但我也不確定，畢竟如果沒有扭曲，那麼幾千年前，我就該圓寂了。」

紅殷點點頭：

「我哥哥也許能夠救你。」

「你哥哥麼？他與他的夥伴，正在拯救我們所有人。」

最後，和僧人一同看向了天空。

天空之中，不久之前只有混沌和足以滅世的群星，它們不斷蠶食灰白的領域。

但群星的主人，也正在經歷著他走出高塔以來最大的危機。

麗耀眼的金，從陣法的底部出，穿過重重時空，向了最高空的阿爾法。

那恐怖而悉的力量終於走到了阿爾法的面前。

留給阿爾法的時間所剩無幾。巨大的黑瞳不斷地釋放幻，釋放神侵。

阿爾法想要阻止這個深紅的怪。只要阻止對方，就能夠逃過這場法陣。

但現在，他沒辦法在現實世界消滅對方。只能再一次嘗試從神層面磨滅對方。

他不久之前已經嘗試過一次，因為無法破壞對方的里世界而無功而返，因為那個世界過於堅。

但他知道，人類在將死的一刻，會變得脆弱。

人類會在死亡的瞬間，發生很多價值的變化，會因為求生本能而改變很多東西。

有的人一旦經歷一次死亡而未果，之後就會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但他又一次錯了……

因為這個世界有一種人，越是臨近死亡，就越發決然毫無膽怯！

神攻擊，理攻擊，領域攻擊……全部失去效力。

深紅的肘部利刃越了最後的空間！貫穿了黑的瞳孔。

咔嚓……黑瞳孔開始浮現出裂痕，傳來碎裂的聲音。就像是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

黑瞳孔的另一側，五九看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黑瞳孔上的裂痕在急速修復，可五九總是在其徹底修復之前，補上新的裂痕。

而裂痕……會產生巨大的吸力。

五九知道，這是阿爾法的靈魂，多維文明的種族裡，靈魂是一種象化的東西。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不斷的撕裂開黑瞳，讓那力量，將靈魂拉扯出去。

這不是什麼難事，他最擅長的就是切斷，揮舞利刃斬斷一切。

但他已經沒有枷鎖可以繼續打破，他已經快要把自己燃燒灰燼了。

支撐著他不斷行的，正是他鋼鐵一般的心臟和意志。

可意志無法讓一個人起死回生。

終於，他的力量徹底用盡，連站立也無法站穩。

在視線的最後，五九什麼也看不見了，整個世界在一點一點變得黑暗。

最後他徹底合上雙眼，從數萬米的高空之中墜落。

雙眼閉上的瞬間，極點炸的聲音，阿爾法痛苦的喊，斬域切割萬的碎裂之聲……全部消失。

整個世界變得前所未有的安靜，只剩下寒冷與孤獨。

「這就是通往死亡的墜落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努力，能不能在死後，坦然的去見白霧。

他忽然開始恐懼起來。

這個天不怕地不怕，把大魔王到數萬米高空，一度絕境的男人，這一刻竟也到了害怕。

他害怕自己的死亡沒有意義。

害怕自己沒有起到保護眾人的職責，害怕阿爾法還活著，這個世界卻沒有人願意和他一樣，去燃盡一切的戰鬥。

他真希自己還能燃燒的更久一點，還有第十道枷鎖，第十一道枷鎖……

黑暗的視線里，那張本該消失的書頁又出現了。

【在死亡的國度，你可見不到我，隊長，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是當之無愧的英雄，英雄可不能帶著恐懼和憾而死。】

英雄不能帶著恐懼和憾而死，因為他既不該恐懼與憾，也不該死去。

無盡的墜落之中，耀眼的柱再度拔地而起。

如果五九能夠睜開雙眼，就會發現前面八道枷鎖，的確已經徹底打開，他像是對著魔鬼易，將上的籌碼盡數揮灑。

可那第九道枷鎖，從來沒有打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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