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尾聲（八）天賜良機

一張的天下輿圖擺放在茶桌中間，上面好像被頑皮的孩信手塗，勾畫了許多彎彎曲曲的線條。

扶蘇借著喝茶的作，狐疑地盯著陳慶的雙眼。

他總覺得自己吃了大虧，可是又拿不出切實的證據。

陳慶笑瞇瞇地說：「殿下，剩餘的邊邊角角就不要爭了吧？」

「盡人事，聽天命。」

「兒孫的事，自該由兒孫做主。」

「能保秦漢兩國百年不起紛爭，已經竭盡你我所能了。」

「今後的天下大勢，由不得我們嘍。」

扶蘇嘆息一聲：「朕明白先生的心意。」

「猶記年意氣重，轉頭已是白髮翁。」

「管不了那麼多啦！」

陳慶同地點點頭。

依照當前劃分的勢力版圖，哪怕一切順風順水，秦漢兩國都需要至上百年來吞併和消化。

等雙方再次因為領土產生衝突並且矛盾激化的時候，他們兩個老傢伙早就了冢中枯骨，塵世間的事與他們再沒有半點關係。

「扶桑一分為二，殿下曉諭國，此舉並非喪土失地，而是兩國公平置換。」

「攻略歐羅還要仰仗漢國傾力協助，有勞先生了。」

「荊州之地遠離中原，孤懸海外，拒逆朝命，悖逆不臣。秦國興師討伐之時，漢國自當欣然共往。」

「月氏……同為華夏苗裔，又與先生有香火之，秦國理應垂憐照拂。」

大方向定下來之後，扶蘇和陳慶兩個繼續推敲細節。

此時此刻，歷史好像又被拉回了上古年代。

西戎大舉侵秦地，國土淪陷、百姓慘遭屠戮。

秦莊公遠赴鎬京覲見周天子，得七千兵馬功復國，報仇雪恨。

春秋時，北方的山戎長驅直下侵略燕國。

燕軍節節敗退，險遭滅國之禍。

關鍵時刻，燕莊公選擇求援強大的鄰居齊國。

管仲諫言齊桓公：「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昵，不可棄也。」

齊國派出大軍北上，經過一年的苦戰打退了山戎聯軍，守住了華夏的北境疆土。

陳慶和扶蘇兩個也在互相做出許諾：都是一家人，有事你說話。

「嘿！」

「你們兩個老頭可真有意思。」

「這幹嘛呢？」

「秦漢兩國永結世好，守相助，患難與共。」

「你們可真逗，哈哈哈！」

一陣不合時宜的笑聲突兀地響起，轉瞬間又變得雀無聲。

數十道凌厲的眼神盯住了嵇堯的每一要害，好像隨時準備出手殺人。

「冒犯了，抱歉，抱歉。」

「晚輩這就告辭。」

「打擾了，對不住。」

嵇堯連連作揖，陪著笑臉小心地向後退去。

「放他走吧。」

陳慶無奈地搖了搖頭。

扶蘇擺了擺手，示意侍衛不要輕舉妄。

「殿下，我的船已經備好了。」

「咱們何時啟程？」

「我答應過詩曼，有生之年一定讓再見你一面，讓秦漢兩國重歸於好。」

陳慶目盼地著對方。

「這就走吧。」

扶蘇巍巍地站了起來，遙向窗外的天際線。

冥冥中有種預，皇妹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此時不見，必定悔恨終生。

「走走走。」

陳慶欣喜若狂，搶先一步扶住他。

「朕的子骨不比你差。」

「一把年紀了，你逞什麼強？」

扶蘇甩開了他的手，高高起膛。

「秦國是兄長之國，我扶你不是應該的嗎？」

陳慶開懷大笑：「時人只知漢國乃臣賊子，卻不知我這逆賊頭子當年就住在你家。」

「雷侯府邸還是從宜春宮劃分出來的呢。」

扶蘇哭笑不得：「所以追究底，都怪朕識人不明，才有今日天下二分？」

陳慶安道：「殿下想開一點，我為皇家帝婿，這些年辛勤勉力，又何嘗不是為了完先皇囊括四海、并吞八荒的宏偉志向？」

「秦漢兩國同心協力，大業竟不遠矣。」

扶蘇苦笑著轉過頭：「先生說得也有道理。」

——

夕西下，夜幕降臨。

代縣的市井商鋪卻一反常態的燈火通明，人如涌。

米糧、油鹽、布帛、煤炭、鐵……

凡是日常所需之，全都被蜂擁趕來的百姓一搶而空。

短短半天時間，價格漲了十餘，幾近翻了三倍，仍舊阻止不了這場搶購熱。

嵇堯在櫃檯後患得患失的時候，一個狐朋狗友找上門來，拉著他就往販賣北貨的商鋪的跑去。

「李兄，什麼事這麼著急？」

「你好歹讓我緩一緩呀！」

嵇堯大口著氣，鞋子都差點跑掉了一隻。

「緩不得！」

「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李庚焦急地回過頭：「你不是一直想發大財嗎？」

「如今機會來了！」

「這回可是史無前例的大好機遇，一輩子都不會遇上第二次。」

「錯過了就等著蹉跎一生吧！」

嵇堯馬上打起了神：「李兄，你說的機會是指……」

李庚恨鐵不鋼地喊道：「秦漢兩國要開戰了！」

「你不是自詡漢王後裔嗎？難道連當下的形都看不出來？」

「漢國並非易與之輩，戰事一起，可能十年八年都打不完！」

「你猜秦國還能買得到北貨嗎？」

嵇堯下意識搖了搖頭：「那……」

李庚神決絕地說：「我剛把家中的房契、田契、商鋪全抵押了，又借遍了親朋好友，準備把全副家拿來收購橡膠。」

嵇堯倒吸一口涼氣：「你瘋了！」

「祖業豈能妄！」

「萬一出點差錯……」

李庚狠狠地揮手：「絕對萬無一失！」

「秦漢開戰，橡膠就了最缺的資，價格起碼暴漲十倍！」

「老弟，你隨我去貨棧看一眼就明白了。」

「這可是絕無僅有的天賜良機！」

他目狂熱地抓住嵇堯的雙臂：「老弟，你信我。」

「漢國大西洋艦隊興師萬里遠征歐羅，比秦國水師只強不弱。」

「秦國強就強在地廣人稠，底蘊深厚。」

「雙方基本上算是勢均力敵，打起來絕非一朝一夕能分出勝負的！」

「這種況下，橡膠怎麼可能不漲？」

「閉著眼睛買就完事了！」

嵇堯被他瘋狂的姿態嚇了一跳，腦海中忽然回憶起陳慶的音容。

十天半月之，秦漢紛爭必然平息。

「李兄，要是沒打起來怎麼辦？」